《[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62、60 安全感（大修）

　　老杨犯罪未遂又用能力出逃的事情，在论坛上掀起了一轮头脑风暴，大家都在讨论怎么找到老杨。论坛管委会在征集专长于找人的异能力者，便有人提到了最近活跃在“万事屋”上，因为喜欢接寻人寻物类任务并且总能高效完成而被授予“王牌搜寻家”勋章的一个会员——“白色ABC”。论坛和万事屋的网址虽然有合作，但出于风险隔离的原则，双方会员注册信息并不互通。林灏尝试在万事屋的站内联系这个会员，但不知道怎么时候才能等到后者上线，时间可不等人。
　　就在林灏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次余一波事件的搜寻模式时（同样是渝市，同样的搜寻方式，大家担心这种方式会大幅提高暴露的风险），有最近新加入的会员回应了，TA有类似于扶乩的能力，虽然不一定能找出准确的位置，但模糊搜索还是可以做到的。众人大喜过望，一方面为了事情的突破，一方面也为新系统上线以来，论坛确实有了不错的发展。
　　有新的能力的加入，论坛派出的小组很快就在渝市一家黑旅店中找到人，把人五花大绑塞进了汽车后座，运回了“临时基·地”。
　　林灏的报喜电话和上一通只隔了半日，江与城都为他们的效率震惊了。按江与城想的，就算他们能快速确定人的行踪，但找到合适的抓捕人手并送到渝市来行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很多人的异能力都能伤人，但在人口稠密的城市里悄无声息地控制并带走一个人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江与城不怀疑论坛几百个人里有这样的人才，但这样的人才就算有闲心管她的闲事，也要能快速到达抓捕对象所在地才行。难道说，论坛里有了别的空间系异能力？还是说抓捕者刚就那么巧在渝市本地？
　　“喂喂，你在听吗？”
　　江与城的胡思乱想被电话那边的声音打断，她收敛心神，郑重地朝林灏道了谢，并请他把自己的感谢带给帮忙的人。
　　“不客气不客气，嘿嘿。”林灏心情很好地回应，“你想怎么处置他呢？”
　　“不知道啊。你怎么想呢？”

　　江与城把这个棘手的难题推给了林灏，或者说，推给了论坛的众人。
　　老杨犯了罪（还差点把异能力者的信息暴露在警察面前），当然应该受到惩罚，论坛会员们对此毫无异议，问题在于，怎么惩罚，由谁来惩罚，要不要把他交给警察——好吧，最后一个也不算争议点，在第一轮意见征集中，没有一个人投票给警察。也许是余一波事件的余波，大家正是对官方力量警惕过敏的时期。极端一点的人，认为老杨就算是人渣，那也是自己人，自己人犯的罪只能由自己人审判，因为外人无法给予公正的解决。同时，对板上钉钉的罪人动用私刑，并不是一件超过正常人朴素认知的错事，只要动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不少人都可以无障碍地接受——所以，惩罚老杨，何必要过警察的手呢？
　　但另一方面，众人又都觉得老杨罪不至死，刑法里给强1奸罪定刑（出于对江与城的保护，林灏并没有公布她的个人情况，所以众人并不知道老杨其实犯的还是强1□□女罪），也只是三至五年有期徒刑——或许有人觉得这个刑罚太轻，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关五年还是关十年，而是，论坛只是个网络组织，连基地都是临时租下的仓库，哪里来的“监狱”关人？

　　在论坛上关于老杨的处置问题争论不休时，监听者传来的一个坏消息：因为当日看守老杨的警员异常昏迷又检不出迷药，渝市公安开始怀疑这个案子有“特殊人员”参与，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案子报给“有关部门”了。
　　这个坏消息瞬间引爆了论坛会员们的恐慌，上次的余一波事件后，不少人猜测这个“有关部门”在对异能力者进行人体实验，或者掌握了专门对付异能力者的手段，非常危险，要坚决杜绝与他们的直接接触。
　　不过好消息是，似乎渝市公安也对上次事件中他们在前线奔波却被“有关部门”背后捅刀，还不得不硬扛下一口大黑锅的事情非常不满，因此警局内部对是否报告这个案子很有争议。这为论坛争取了一点时间。

　　这些争议和行动与江与城没有太大关系。剧组一边暗中戒备，一边加快了拍摄的进度。江与城忙得没时间关注后续发展，只知道没过两天老杨就落网了，而后剧组的气氛松快许多。警方之前已经找江与城做过了笔录，后来也没再来打扰她，有事都是和殷春华直接联系。江与城倒是问过她妈，啥时候开庭审判，要不要她去法庭作证，但殷春华只让她好好拍戏，旁的别管那么多。
　　“有妈妈在呢！”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好像也没过多久，叶洲就结束了他一个半月的穷游，从国外回来，听说江与城这事儿，行李都来不及放，就奔过来看她（之前江与城只问他要林灏电话，没告诉他具体情况）。江与城不得不说，这很暖心。她见叶洲一趟旅游回来，人都瘦了一圈，也觉得心疼，就和罗一起，带他吃了几天本地人才知道的地道渝式火锅，成功把他吃进了医院（……）。
　　再一段时间，学校开学了，叶洲提前几天去了学校，给两个妹妹寄了不少京城特产，除此之外，江与城和罗梦露还收到了田菲菲寄来的新学期的课本和作业（两人：其实也不必……）。

　　等戏杀青，晃眼已是秋天。汤领显包了家火锅店请大家吃杀青宴，发红包。因为演员大多数是未成年人，杀青宴上没有酒只有汽水，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家喝可乐也能喝到上头，一个个都放开了吃喝大笑，来排遣这段拍摄期间积郁的疲惫。到了后半场，众人逐渐离席。汤导拉着江与城，私下里给她塞了个额外的大红包，还不停地道歉，说自己对不起她，让她受委屈了。说到后面眼圈都红了。
　　江与城心里无限感触，最后只是拍着面前这个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人，说：“生活总是难免受挫，我不是胡婷，也谢谢你们也没有隔窗看戏。”

　　回到学校时，新学年已经开始快两个月了，月考近在咫尺。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同学们对罗梦露的拍戏归来没有太多关注，反而有点同情她陷入疯狂补课的可怜处境。至于江与城的成绩，除了班主任还有些担忧地特别关照了一下，其他同学都是蜜汁自信。
　　“我们班第一就是不上课直接考期末，也能甩第二名30分！”——这是比较正常的说法。
　　“江大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便什么钢琴、国画，学学就会！”——这种说法就离谱了。

　　不过一个暑假再加一个多月不见，大家也都发生了很多变化，尤其是男生，都跟雨后春笋一样窜高不少，平均身高终于超过了班里的女生们。江与城自己没觉得，听别的同学提起，才突然发觉自己也抽条了——准确来说，是因为瘦了，才显得高了，实际只长了1cm。

　　一开始她还为有史以来第一次体重倒着长而高兴，但等周末找陈德彰报到时，陈老师却看着她的模样叹气。还在长身体的小女孩本来就没什么脂肪，就这样体重还减，也不知道拍戏这段时间掉了多少肌肉。
　　江与城捏捏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软和了一些，肌肉的线条都没了，让她有些担忧自己又像前一世一样长出减不掉的拜拜肉。“哎，这才多久没练！我果然是易胖体质，额……”江与城看着陈德彰突然皱起的眉，才意识自己刚刚那话很像是在找借口，而严肃认真的陈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学生找借口，“我是说，女生一般不都是过了15岁，雌激素增加，肌肉就很难保持了嘛，我可能就是雌激素偏多的那一类，额……所以我更应该努力训练！”她赶紧接上一句保证。
　　陈德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摇摇头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
　　江与城又忍不住辩解：“这不是歪理啦，都是有科学研究结论支撑的……所以那些女性体操运动员的巅峰年龄都是十四五岁的不是吗？”

　　“你呀！”陈德彰点点江与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懂的太多，信的太少！越清楚所谓的上限，就越不敢突破！现在特种部队都有女兵王了，你身为我的徒弟，还把自己和一般人比？你对得起自己每天几个小时的训练量吗？”
　　“我只是……”江与城以一个经济学理性人的思维，认为一个人的发展受其先天禀赋的限制，顺应自己的禀赋发展，投入产出比更大，而往自身条件不适合的方向堆时间堆精力，也不是一定不能提升，但毕竟事倍功半，不划算。每个人都做自己适合的事情，不好吗？
　　“我只是觉得……我再怎么练习，可能都拼不过平时不怎么运动的男人……好像在习武上的成就，也就只能和其他女生比一比了。”江与城把老杨的事情告诉了陈德彰，包括自己后来的复盘，和对于防不胜防的危险的忧虑。说着说着，江与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也没有强大到真的全然不受影响。

　　陈德彰沉默半晌，才道：“我教你用短刀吧，如果你需要这点安全感的话。但你要记得，习武不仅要修体，也要修心。你可以保持戒备，但不能轻易愤怒和恐惧，因为你才是拥有力量、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一方。”
　　如果有年度金句，江与城觉得这句一定入围前三。这句话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让她内心无比的安定踏实。
　　更让她安定的是陈德彰布置的每日作业——拿弹珠练手指灵活性——她居然上手就玩得不错，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天生就适合玩刀的错觉（陈德彰：学生总是没自信怎么破，在线等，急！）。虽然等她后来逐渐加码到把弹珠换成刀片，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与城再登上论坛时，已经是11月底了。最近都是关于论坛又要更新的消息。技术人员打算开发一个新的客户端软件，改由客户端而不是开放的浏览器进入论坛，这样方便在软件中嵌入账户锁死和信息清除程序，增加论坛的安全性。一些帖子在讨论要不要强制进行安全打卡，在打卡失败发出警报的同时触发信息清除程序云云。
　　江与城没有点开看这些帖子，她的视线凝固在一篇置顶加精的事件梳理帖上——便是前不久以她自己为当事人的那个事件。鼠标的小箭头落在在帖子标题上，但她迟迟没有点击。一直到这时，她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在回避着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软弱啊，她想。
　　事件梳理帖会出现，在论坛上就意味着这个事件已经告一段落，类似于一个案件破获了，便有人专门把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各项材料都梳理汇总，存入档案一样。江与城告诉自己，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就算它的影响还会继续，但那又如何呢？人的现在不就是由无数个过去的事件的影响所构成的吗？这件事或许留下的印子更深、更久一点，但也就是她众多过往印迹中的一个了，如此而已。
　　江与城哂笑一声，点开了这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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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剧社也有了很大变化。社长罗梦露长期掉线，副社长关雎就担起了话剧社的大旗。
　　关雎从隔壁董婉婉那里借了个有经验的社团经理过来帮忙搞预算和招新，也让点评社帮忙宣传，从初一新生中招了很多新人，准备开始培养下一届的社长，这样等一年后他们升初三没时间参加活动时，新的班子能把社团活动接过来。新的本子不好找，社团就从传统经典话剧中挑出一本《茶馆》来排。因为新人、旧人加起来有点多，一些主要的角色还能分AB角来排。
　　总的来说，关雎这代理社长干得很不错，罗梦露和江与城一致认为关雎很有管理上的天赋。罗梦露忙着补课，看关雎管的有模有样，索性把社长的位置转给她，自己只负责参加表演。

　　罗、江两人是等到期中考试结束后，才正式回到话剧社的日常活动中来的。这时《茶馆》的角色都定好了，演员们也都完整地串下来几遍，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无所适从。不过，新社员里不少都是冲着罗梦露的名气进的社团，在排练的间隙，都围上坐在角落的罗梦露来，争先恐后地想和她聊几句、握个手。
　　关雎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喊了几次休息时间到了，只几个人回头看她，又见大部队没有挪动，也迟疑着没走。
　　老社员要镇定许多，没有围在罗梦露周围，有些试图和关雎一起组织乱作一团的新社员，有的则在角落里躲懒，又或是在看戏。人群外的江与城看这情形，觉得有点微妙。

　　被叽叽喳喳的人群围在中间的罗梦露，隔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招呼周围的新生们安静下来。“大家安静一点啊！我都要听不到关关的声音了！关关你刚刚说什么？”
　　吵闹声渐悄，罗梦露挤出人群，就看到关雎已经走到了角落，低着头，也不回答。
　　罗梦露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关雎声音冷硬，也不抬头。但罗梦露知道她这时候很难受、也很难堪。“我们出去聊聊如何？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蛮。”她试探性地搭上关雎的肩膀，关雎下意识地躲开，然后就被江与城从另一边大力地搂住了。
　　“来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一场室友间的亲密沟通吧。”江与城一手揽着关雎，一手拉着罗梦露，不由分说地把人往外带，“大树，丽丽，你们几个老社员先帮忙组织下排练吧。我们有点室友间的事要说。”

　　江与城揽着关雎，不由分说地把两人带到了隔壁一间空教室，关上门。她找了个圆桌旁的凳子坐下了，罗梦露也顺势坐在了她旁边，两人一齐目光灼灼地盯着还站在门口的关雎。关雎干脆放弃了挣扎，也坐了过去。
　　“哎其实真的没什么……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关雎嘟囔着。
　　“你的脸色可不是没事的样子。”罗梦露用手指戳了戳关雎的脸，“别生闷气嘛，有事我们室友间还不能直说吗？”
　　“哎呀……”关雎很有些难为情，却也没躲开，扭捏着说不出话。

　　江与城：“是不是觉得辛苦两个月，露露一回来了，社员们就突然不听你话了？”
　　关雎被江与城的一记“直球”打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就要否认，就听江与城接着说：“那是他们还没不熟悉露露，对她的管理能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喂！”罗梦露抗议地敲了下江与城的头，倒是没否认她的话。“你的能力我们都是认同的，所以我才会把社长的位子让给你呀。”
　　“不是，我没想过要你的位置的。”关雎脸都红透了。

　　“这又不是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么个来去自由的初创社团，与其说社长是什么厉害角色，什么殊荣，不如说是一份很大的责任。”江与城说。
　　罗梦露也连连点头：“你还记得去年一开始的时候吗？我真的被搞得焦头烂额，本来是因为感兴趣才想做的社团，结果被预算啊、汇报啊这种烦人事搞得头大。也幸好我们有三个人一起。”
　　“三个半人。”江与城纠正道。
　　罗梦露和关雎都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半个人是田菲菲，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冷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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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其实想要权力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是这样觉得，尤其是对于女生而言。但权力不是什么天然就存在的，一个来去自由的社团，社员们敬你，你就有权力，他们要是不敬你，所谓社长的位子，也只是一个虚幻的概念。所以一个领导者，要么是掌握了分配利益、决定赏罚的实权，要么依靠和成员们的情感联系，要么，你得自身技术过硬，让人敬仰跟随。
看新闻里某些莫名其妙的大学学生会，没什么实际权力、也没什么实际功效，却大摆旧官僚习气那一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