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60、58 恶人vs“恶人”

　　《隔窗》剧组的开机仪式在一个闷热的早晨低调地完成，正式开拍。
　　江与城毕竟是多了近二十年的生活经验，在人物解读上有很大优势，但到了镜头前表演的时候却未必。罗梦露在表演上有一种天赋灵性，用导演的话来说，就是很有镜头感，加之有过一次电视剧的拍摄经验，在讲通人物性格后，她是这群小演员里发挥最出色的。而江与城更多是体验派，靠着与傅照影的角色的共鸣来表演，技巧方面相对欠缺——她再一次想起前一世“直男”审美的自己在一起旅游时被罗梦露照相镜头支配的恐怖。至于说与一个恶人进行情感共鸣，江与城表示没什么压力，她早已与自己性格中的黑暗面和解了。
　　在“三大火炉”之一的渝市的三伏天里演戏，对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一种考验。过了清晨那一小段时间，暑热升腾起来，汗水就逐渐浸透人们的衣服。现场虽然安排了几台电风扇，但故事发生的时间也是仲夏，汤领显需要有汗水濡湿的细节，于是演员们还不敢在休息时多吹风扇。剧组准备了很多藿香正气液、清凉油，预防中暑，不过，一段时间的拍摄下来，还是有一个小演员有点受不了了。

　　扮演受害人胡婷的小演员名叫于文倩，是渝市本地一所中学的初二学生。因为家就在本地，她平时也不住剧组租的房子，由她父亲早晚接送，其他时候就没家长在旁边了。所以当于文倩因为受不了高温，又不敢说出来，硬生生把自己憋中暑后，场务大叔联系了她的父母，又亲自把小孩送到剧组租下的民居里去休息。
　　这场原本要拍胡婷与傅照影的对手戏，汤领显只得调整了拍摄顺序，先拍傅照影和班主任的戏份。
　　这一场是在故事开始没多久，胡婷在走廊上不小心撞了刘研旬一下而被后者堵在厕所里扇耳光，胡婷告到了班主任那里，正巧傅照影路过办公室，班主任便让傅照影去叫刘研旬来问话，但胡婷的遭遇却被傅照影巧言构陷成了自导自演的栽赃，就此胡婷对老师彻底失去了信任。
　　大概得益于她经常在老师家长面前演戏的经历，江与城把傅照影在老师面前信口雌黄的无辜样演得惟妙惟肖，开拍以来第一次没NG。在换角度补拍几个镜头后，江与城就暂时下场休息了。

　　于文倩的父母工作忙，只能拜托剧组的工作人员先送到附近诊所。直到5点下班后，她的父亲才赶过来接人。第二天，江与城得知拍摄顺序又调整了，还多了半天假期。原来，一晚上休息完，于文倩不仅没恢复，还发起了低烧。她的戏被推迟到几天之后，汤领显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这群小演员太严格了——之前小演员们没一个人抱怨辛苦，他还真当他们都能扛住这高温的条件了。于是汤领显给孩子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罗梦露愉快地回空调屋去睡回笼觉了。和她同屋的江与城早起习惯了，就趁着早晨还算凉快的一点时间出门跑了会儿步，回程时给住同一个套房的其他几个小姑娘一人带了根冰棍。
　　剧组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租了好几套三居室的住房，都是半新不旧、没有电梯的那种。两人一间卧室，一套可以住下6个人。江与城住的那套在4楼，把于文倩之外主要的5个小演员都装进去后，还能加一个场务姐姐。

　　江与城拎着冰棍上楼梯时，遇到了住同一单元3楼的胖胖的场务大叔也在哼哧哼哧地上楼，正一手拎一个医疗箱，左边胳膊还夹着几本册子。
　　“杨叔叔早。”江与城与他打招呼，见他辛苦，主动提出帮忙。
　　老杨很开心的接受了帮忙：“谢谢小城，帮叔叔拿下这几本册子吧，夹着不方便，老担心会掉。”
　　老杨步子不快，不过3楼还是很快就到了。他放下箱子掏出钥匙开了门，再提箱走了进去，还一边招呼江与城进门。“帮叔叔开下卧室的门吧，拎着这两个箱子怪不方便的。”

　　江与城进门的动作一顿，心里生出一种怪异感，站在大门口没进去。“和你同住的哥哥们不在吗？”
　　老杨见江与城没动作，也没催促，又一次放下箱子打开一间靠厨房的卧室的门，一边说着：“我是一个人住，卧室兼职当了仓库，东西太多了。隔壁老王应该是还在睡觉，昨晚外景拍太晚，累人。”
　　江与城听到还有别人在，心下一松，暗恼自己的疑心病太重，有点不好意思地跟进了门。老杨的卧室果真如他说的，兼了半个仓库，东西堆得满地都是，简直没处下脚。他左挪右闪，以和体型很不相配的灵巧身姿从卧室门口移动到了窗边，把两个箱子放到了飘窗上，顺势坐下来喘口气，抓起旁边的蒲扇扇起风来。
　　“渝市这天真是贼他娘的热。”老杨说起粗口来也不顾忌有小孩在，“还是你们女娃子好，都不怎么出汗，这天气真是要了胖子的命了。”
　　江与城咧嘴一笑，问：“杨叔叔，这册子给你放哪里？”
　　“放那边床头上吧。”

　　江与城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到的是床和衣柜的窄缝间的那个床头柜。她走过去把册子放下，一转头就发现老杨已经从床边移动到了卧室门口，关上了房门。心里警铃大作，但她却移不开和老杨对上的视线，只觉得自己像是仰面落入了一个漩涡，周遭的一切旋转着、扭曲着离她远去，视觉、触感、听力都变得虚幻。
　　“我醉了吗？”她有些费力的思考，连在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在飞速远离，她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想，还是已经说出了口，“有点像是多.普..勒…效应……”
　　“一个球形的东西在靠近……好像瑜伽球……唔……”

　　江与城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像是有人在掐她。“哈哈哈！太轻了，哈哈哈哈！”她居然因这疼痛有些兴奋，这让她想起了在训练室里拳拳到肉的击打。然后她的嘴被捂上了，有什么湿热黏腻的东西压在了她身上，她重重地倒进了一团柔软里，意识向更深的深渊滑落。
　　恍惚是睡了一会儿，一秒或者一小时，江与城又因为身上的重量压迫而清醒了一分。“我不喜欢……这、感觉，太、重了……”
　　于是她在半梦半醒间，摸出了裤兜里的钥匙，狠狠地捅进了身上这团肉里。
　　“啊——”

　　惨叫声由远及近，江与城像是突然从半空中落回了坚实的地面，意识重新回到了她身上。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家里的门钥匙，而老杨滚落到床与衣柜的夹缝间，被夹得动弹不得，手捂着腰哀嚎，血浸透了灰色的T恤。
　　江与城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脚踩到老杨的肚子上，软绵绵的触感和老杨一瞬间剧烈的颤抖差点让她重心不稳。她赶紧下到地面上。
　　她瞄了眼自己被扯开的衣领，没多理会，只抬头盯着地上的男人。

　　“昨天……是你送于文倩回来的吧？”

　　摄影师王风雨在闷头睡觉时，突然被隔壁老杨的两声惨叫惊醒。他跳下床，没穿拖鞋就冲出了房门，见老杨的门关着，一边拍门一边大声问：“老杨？你没事吧？怎么了，老杨？”
　　里面几声呯呤哐啷的声响后，老杨捂着腰冲了出来，把王风雨撞得退后了几步，然后就似脱力一般滑坐到了地上。王风雨试着拽他起来，却实在是拉不动。再抬头看，就发现一个衣衫不整、胸前带着血的小姑娘，正缩在窗户边的飘窗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捏着一枚钥匙，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

　　王风雨一见这场景，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王风雨踹开老杨，上前两步，却见小姑娘颤抖着拉开了窗户，用余光瞟着窗外，一副“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的惊恐样，他吓得立马退后了两步，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安抚道：“你别跳，我不过来，你别跳！你才和我闺女一样大的年纪，千万别想不开啊！我现在就给汤导，不，给容姐打电话，他们马上就来。你放心，有我在，这人渣再也不能伤害你了！”说着，他就要掏手机，却发现自己刚起床一副光膀子、大裤衩的样子，哪里有地方揣手机呢？“这个、这个……”他有点尴尬了，想去找手机又不敢离开太远。
　　好在女孩像是被他的话安抚下来，眼神戒备着，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你把门关上。”
　　“我关上，你千万别想不开啊！”王风雨连连答应，试探着地走过去关门，好在女孩没有动。王风雨在关门前再三嘱咐：“你待会可以把这门反锁上，锁上就安全了，等容姐来了再开门。但千万不要轻生啊！你还这么年轻！”

　　关上门后，王风雨连忙奔回卧室拿手机，打完电话后，才来得及看瘫坐在地上的老杨的情况，就发现他已经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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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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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杨厌恶到不想给他起一个正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