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32、31 勇者斗恶龙

　　林君其实和罗梦露也只是隔壁班知道名字的同学的关系，没更多的了解，但为了白赚一个孙子（不是）帮助好哥们，他开始积极和直升初中的小学同学联系，想找人引荐下，或者侧面打听点信息也好。

　　三人，再加上林君的室友曹燕然一起，群策群力，几番讨论，参考了《花*火》等多本青春杂志里的大热桥段，决定给张竞帆设计一个浪漫的偶遇。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就我所掌握的信息，罗小美女是个喜欢浪漫的人，那么，一个浪漫的开始就很重要了！”林君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听得张竞帆连连点头。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中……”
　　曹燕然：“小巷？”
　　“走廊也行。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我们的女主角抱着一摞纸慢慢地走着，突然一阵风吹乱了她的纸……”
　　曹燕然：“还得有风？我们上哪里找风去？”
　　“别插嘴，听我说完！”林君对自己室友不解风情、老拆自己台很烦躁，“重要的是，这纸漫天飞舞，她不知所措地去抓，而这时，我们的男主人公就出场了……”
　　曹燕然：“这场景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你快闭嘴吧！”这下张竞帆也不耐烦了，“林君，你接着说。”

　　“我们的男主人公张燕西（张竞帆：？？）帅气地从巷子，啊不，从走廊的那一头走来，帮女主人公拾起那纷纷掉落的诗稿。然后重点来了！这个时候，你要深情地直视她的眼睛，对她说，‘这是你写的诗吗？真美！’get到我的意思了没？对这种浪漫系的女生，不能直接夸她长得美，你要夸她有才情！她就会觉得你不是看她外表，而是看到了她的内在！”林君说得激动起来，恨不得马上排练这场好戏。
　　曹燕然：“但老张看的不就是外表吗？”
　　“她内在也是很美的！”张竞帆毫不犹豫地反驳，虽然他甚至都没和罗梦露说过话，但是相由心生，看脸就知道了！

　　李嗣则冷静地指出这计划的漏洞：“但我们也不知道她写不写诗啊？还要等她什么时候拿着一沓诗稿才能行动，也太被动了。”
　　林君咂咂嘴，还沉浸在刚刚的美好幻想中，不怎么走心地回道：“意思就这么个意思，细节你们再完善完善。”意思就是，他只负责出主意，不想管实操了。
　　另外三人只好再讨论，根据现有的条件，把计划修修改改，直到面目全非……

　　这天放学，罗梦露和江与城刚从教室离开，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抱着一摞本子的男生，他步履匆匆，试图在经过时撞她们一下。但敏捷度max的江与城眼疾手快地拉着梦露让开了，那人一顿，直接把手一扬，本子刷地一下被抛到了空中。可惜的是，作业本毕竟不是轻盈的白纸，没能飞出预想中漫天诗稿飘舞、男女主人公从落纸中寻找对方眼眸的意境，而那意定的女主人公还被旁边的女伴护在身后，后者严厉地训道：“走廊里不要跑啊，看着点路！”然后也不帮忙捡，非常没有同学爱地拉着女主人公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都没成功说出一句话的张竞帆：NO！放开我女神 QAQ
　　拉着闺蜜快步走开的江与城：哪来的傻子，还想碰瓷我？

　　张竞帆的心情是崩溃的，潜伏在走廊转角的三个同伙则是笑翻了。张竞帆回头看到不厚道的三人，更是怒火中烧，势要让出馊主意的林君给他当孙子。
　　林君为保住自己的辈分，绞尽脑汁，把他最近看过的所有青春小说回忆了一遍，又贡献了几个计划。于是，张竞帆又尝试了在食堂里“碰巧捡到罗梦露的饭卡追过去还”、在小卖部买东西时“不小心挤到罗梦露于是想要请吃东西赔偿”等等套路，但在付诸实践时都遇到了极大的阻碍——罗梦露身边总跟着一个体能超强的江与城，像是课间时分挤进小卖店“抢”东西这种事从来都是江与城代劳的。
　　几番下来，张竞帆看江与城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少年勇士看向抢了公主的恶龙。

　　女生寝室里，江与城问罗梦露：“最近我好像总看到有个外班的男生在眼前晃，不是我错觉吧？”
　　罗梦露略一思索后回答：“不是错觉。他大概是想追我吧。”
　　江与城：“……这方面你倒是反应很迅速。”
　　罗梦露夸张地叹气：“总是被人追，我也很苦恼啊。”

　　张竞帆是个执着的人——不然也不能第一次月考全校第二，成绩只比江与城低9分。几番受挫后，他都很快振作起来，又抓着两个小伙伴继续商议下一个对策了——对，他已经不再考虑林君的不靠谱想法了。

　　“我就觉得没必要那么多弯弯绕，林君那是偶像剧看瓜了。真男人就是要打直球，你就直接去见她！”曹燕然提议，“我还不信了，凭咱老张一表人才的大学霸，还拿不下个小姑娘！是吧，老张？”
　　张竞帆却是连连摇头，非常不霸气：“人家可是校花，况且她班上就有个年级第一，还能看上我一个第二？”
　　李嗣想了想，补充道：“要不，你再送点女生喜欢的小礼物如何？像是花朵、糖果之类的。表示下诚意。”
　　“这也太俗套了吧，还不如我的花坛计划呢。”林君吐槽，但被所有人无视了。

　　张竞帆思考起这可能性：“糖果不错，花的话，学校里不好买。”
　　李嗣摇头：“都是要出去买的。我不是说小卖部里的零食，而是那种亮晶晶的很好看的糖果，之前有看到城中心的梨花街有卖这种糖果的店。”
　　张竞帆略一思索，就拍板定下了：“那我这周末回去买，花和糖果一起！”

　　张竞帆家只能算是个小富之家，父母奉行“穷养儿子富养女”的老传统，平时给张竞帆的零花钱不多，张竞帆也不可能为了早恋这种理由去找父母多要钱，所以这钱还是三个哥们借给他的。因为怕被父母瞧出端倪，张竞帆先是借口去朋友家玩，在周日下午和林君一起溜出门去市中心购物，等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爸妈说朋友家长直接送他去学校，不用他们送了，实则自己搭公交回的学校。买的粉色玫瑰被塞在书包里小心护着，经历了一路拥挤，等到学校宿舍的时候都有些蔫了。

　　“快快快！找个杯子接点水给插上，别还没送出去就谢了！”一进宿舍门，张竞帆就很着急地把花从背包里掏出来，招呼李嗣帮忙。
　　李嗣依言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凉水，回来瞧稀奇。“这个是粉玫瑰？花语是啥子？”
　　“店员跟我说是初恋，11朵代表一心一意，最适合我们这年纪送。”花束用一张彩色塑料纸包着，张竞帆小心地按店员的指导把花枝末端处扎出几个洞，把花束放进水杯里，还因为花枝很长，专门找个角落靠着以防花束翻倒。搞完这一切，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罐装着的五彩水晶糖，仔细检查有没包装破损。

　　“就是这个！我之前看我哥给她女朋友送过，超好看。”李嗣眼巴巴地看着糖罐，不小心流露出了自己的私心，“但是我哥特小气，一颗都不给我尝……”
　　张竞帆闻言抱紧了手里的罐子，防备地说：“这个是店员专门封好、系了彩带的，不能拆！”
　　“哎……你也一样小气。”李嗣遗憾地嘟囔。

　　礼物买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送出去。张竞帆又召集了他的军师们出谋划策。糖果还好说，这玫瑰花肯定是不能拿到教学区的，不然教导主任是一抓一个准，最好能从这个宿舍楼出到那个宿舍楼进，无缝衔接，还担心被太多不相关的人看到说闲话。
　　“哎，当初买的时候很激动，但现在想想还是不该买的，玫瑰花真的太招摇了……”张竞帆有点泄气，“要不然我还是就送糖吧。”

　　“别虚啊兄弟，只要计划做得好，别走漏风声就行。”林君给他打气，“你想啊，你送得这么艰难，那罗梦露收到花之后是不是更感动？”
　　李嗣：“我觉得可以这样，先跟罗梦露同寝室的女生搭上线，让她们帮忙把人约出来，到竹园那边的小竹林那里，你到时候找个纸袋子把花和糖果都装起来给她，虽然不大好看，但是好拿，免得被宿管阿姨看见说不清楚。”
　　曹燕然：“总感觉这样有点鬼祟啊……”

　　张竞帆却觉得这计划合适，问题只在于……“你们谁认识她室友？”
　　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尴尬。最后还是林君开口道：“我认识关雎，原来一个班的。她和罗梦露是一个寝室的。”
　　张竞帆激动地擂了他一拳：“有这么好的资源你不早说！还藏着掖着！是不是哥们？”
　　“哥们为你亏大了好么……”林君叹气，虽然是一个班，但他和关雎的关系真的不大好，可能还不如陌生人呢，“你们要是真成了，得给我摆个豪华谢媒宴。”
　　至于林君是豁出去多大脸、说了多少好话才说通了关雎的，他好面子不愿多提。但总之，关雎答应去说和，第二天就回话说罗梦露答应晚上9点去见他了。

　　这么多次行动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张竞帆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为了晚上“约会”，张竞帆中午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的新衣服，一下午上课都坐立不安，一直走神，以至于被老师暗训：“某些人，不要一场试考好了就开始飘，小心下次考试掉下去。”然而张竞帆完全没听出来是在讲他，纯属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张竞帆在兄弟们的鼓励下，拎着礼物出门了。他提前10分钟到了，在林子边踱来踱去，心跳始终平复不下去。

　　“哈咯，就是你找我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张竞帆以一种几乎能把他脖子折了的速度转头，期待地看过去，没想到的是，来的不只一个人……
　　“怎么又是你——”张竞帆发出哀嚎。

　　“呵。”江与城抱臂冷笑，心想，要不是我劝梦露好歹给个回复，她原本打算无视你的，结果到头来我居然还被嫌弃了。
　　罗梦露更是直接说：“我让我朋友陪我来的，因为我不想一个人走夜路，有什么问题吗？”

　　“也……也不是，没问题。”张竞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就是，我叫张竞帆，是初一三班的，想认识下你，可以吗？”
　　罗梦露只当自己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点头说：“可以啊，张竞帆对吧？现在我们认识了，然后呢？”
　　“然后？”张竞帆一愣，努力回忆准备好的稿子，“我，我带了点见面礼给你……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买了点好看的糖果和花，希望你能喜欢。”说着，他伸手把袋子递给了罗梦露。
　　罗梦露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来，虽然小学时起就被各种明恋暗恋，但敢直接这么把她约出来告白，还送礼物的，这是头一个，她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下意识就看向站在一旁的江与城。

　　江与城沉默了。别的无论事情上她都能多少给点意见，甚至育儿经验她都有（因为她带过小她十岁的表妹，也总爱看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点），但恋爱方面还真的不行，毕竟前一世母胎solo到27岁——一方面她本身对恋爱不太感冒，另一方面，有眼光又有胆子来接近她的人也不多。而且出于对感情的敬畏之心，哪怕江与城也看了很多感情类的分析帖和论文（……），也有些个人思考，但她觉得大主意还是得梦露自己拿。于是，在梦露投来求助的目光时，她只能微微摇头，表示她也没什么想法。
　　罗梦露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拒绝这份爱慕，哪怕这样可能比较伤人。但这一切，在没有特殊默契也没有特殊能力的张竞帆看来，就是女神本来有些松动了，却在看到女伴的示意后拒绝了他，这让他心头顿时火气。“怎么老是你！天天坏我好事，我跟你有仇吗？”他在心里咆哮。

　　就在这时，罗梦露突然转头看向某个方向，然后一把抓住江与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眼看女神一言不合就要走，张竞帆还试图挽留：“怎么就要走了？也不用这么残忍吧……”
　　罗梦露却是回头比了个跟上的手势，压低声音说：“老师来了，傻子。还不快溜！”说罢也不等他反应，和江与城一起飞快地逃了。

　　“哦……”张竞帆觉得那个“傻子”像一颗子弹一样biu地射进了他的心里，他愣愣地摸了下胸口，觉得那里有东西快蹦出来了。傻站了两秒后，突然听到身后有老师喊他：“前面的同学，在这里干啊呢？”
　　还没从之前的心跳过速中反应过来就又撞上老师，张竞帆觉得今晚上太刺激了，他脱口而出：“啊？哦，我、我在想我该往哪里走……”
　　那老师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看四周，走近了问：“学校里你还能在迷路？就你一个人？”

　　张竞帆心里一紧，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他努力镇定下来，说：“老师我是初一新生，这一片平时没来过，晚上又黑，就有点迷路了……您知道松园怎么走吗？”
　　“松园是前面，那个方向，你往过走一会儿就能看到。”老师给张竞帆指了方向，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就……超市里买了些零食……我就是刚刚去超市，回来走错了方向。”张竞帆拎袋子的手微微一颤，还是没有收回手，反而往上抬了抬，一派轻松正常的样子。
　　那老师最后没再多问什么，放张竞帆离开了。

　　罗梦露和江与城回到寝室时，关雎正在小客厅里读书，见她们回来，有些惊讶地问：“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多聊几句？”
　　江与城：“中间发现有老师来了，我们就离开了。”
　　“是，是吗？这么刺激？”关雎结巴了一下，又很快转向罗梦露，打听起了八卦，“如何，什么感觉？”
　　罗梦露耸肩：“没什么感觉，我现在对谈恋爱没兴趣。而且吧，我更喜欢我哥那样的。”
　　“你是说现在的高中部校草叶洲吗？那确实是比不上……哎，我也想有个这么帅的哥哥啊。”关雎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而男生寝室这边，张竞帆一回寝室就把之前小心爱护的装着花和糖罐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自己则倒回床上，闷头不吭声了。李嗣一看他这样子，不用问就知道又失败了，不由得为自己室友掬一把同情泪。“你也别太伤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他试图安慰张竞帆。
　　张竞帆只是一动不动地趴着装死人，不吱声。李嗣心想，坏了，老张这该不会是伤心难过在抹眼泪。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林君求助，就见张竞帆突然又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解决掉那个阴魂不散的女生！”
　　李嗣：完了，看来是打击太大，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