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28、27 谁不对劲？（大修+补充）

　　江与城很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但为免罗梦露发飙，她还是坐直了身子，说：“你先别气，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罗梦露把她找同学打听到的消息跟江与城复述了一遍，满怀愧疚地说：“总之，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帮我打扫卫生，还给我拎包，就都说你是我跟班了……对不起，我当时就不该提这个要求。”
　　江与城安抚地拍拍闺蜜的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爱说就说呗。”被梦露瞪了一眼后，她才话音一转：“其实你也别想那么坏。你问的那七八个人里，也只有何茜和张铭宇这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其他人可能根本也没这么想。而且你说的‘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这么说’，也是他俩说的，‘大家’都有谁呢？恐怕他俩也不晓得，都是道听途说、夸大其词罢了。”
　　罗梦露仍是心里不平，举起拳头，愤愤地说：“要让我知道谁传的这种小话，我非揍她一顿！”

　　没轮到罗梦露动手，就有人代劳了。
　　第二天江与城上完厕所刚回教室，就在众人的瞩目中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当江与城看到站在办公室里激动得一脸通红的田菲菲和脸上带着另一种红法的何茜时，有种昨日重现的既视感……
　　江与城：菲菲妹子，能动口解决的事，咱能不动手吗？
　　这天的纠纷，明面上以班主任各打五十大板、田菲菲和何茜各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检讨告终，私底下，田菲菲以自己是为她出头为由把写检查的任务塞给了江与城，而罗梦露公开宣布和何茜绝交——对此，江与城评价：没必要，真的，三年的同学之间这么多交集，又不可能真的断了往来，还容易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罗梦露却觉得委屈：“有必要！她都那么说你了，你怎么就能不在意？”

　　不在意……自然是因为不在意了……
　　江与城又不好说自己没兴趣和心理年龄小自己两轮的中二少年们计较这些虚的，一心只想好好学习考上top2出任CEO迎娶高富帅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只好安慰闺蜜说自己心胸宽广不在乎这些。
　　“那你是说我心胸狭小咯？”于是罗梦露又单方向宣布对江与城冷战。
　　江与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和日常“自闭”的江与城不同，罗梦露是个性格开朗的自来熟，（被）交游甚广。如果江与城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不是关系熟到一定程度的人都不敢搭话，但罗梦露要是表现出不开心，马上就有很多相熟不相熟的人凑上来关心同学了。
　　早上第一节语文课还没下课，罗梦露感觉自己被轻戳了一下，接着一个小纸团趁着老师转身的工夫飞到了她桌上——是坐她后面的方常乐。罗梦露捻开纸团，上面写着：“今天怎么不高兴？你和副班吵架了？”罗梦露嘴一瘪，一肚子火不知从何写起。
　　方常乐又扔来一个纸团，写道：“你别生气了，何茜说的话没几个人信，除了一班那几个直升的，大家都很喜欢（划掉）尊敬副班的，虽然她看上去不好说话（这一段也被划掉了）”
　　罗梦露也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你之前还瞒着我不说”给扔回去。等了好一会儿，方常乐才回“信”：“我瞒你的不是这个事情，你要相信我啊！！我也是才知道！！”
　　“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课堂违纪行为，罗梦露还没来得及循声看向同桌的江与城，就被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控制着坐端正了。紧接着就听到语文刘老师点名：“罗梦露，我们刚刚讲到哪里了？”
　　罗梦露不假思索地回答：“讲到第三段了。”
　　刘老师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才道：“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搞小动作。来，我们继续。”

　　罗梦露决心将冷战进行到底：她不但不跟江与城一起行动，还把仅有的两个会和江与城搭伴去食堂的同学——田菲菲和秦安南拐走了。连续几天被冷脸相对的江与城也很郁闷，她已经换着法地给罗梦露道过几次歉了，每次都因为“没诚意”而被拒绝。江与城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几次碰壁之后，她决定“自闭”几天——她其实不讨厌单独行动，尤其学期开头的这段时间事情很多。
　　初一初二是没有晚自习的，那住宿制学校学生们夜晚要怎么度过呢？学校在周一的晚上给初一生们安排了必修的礼仪课，其他晚上则是由学生自己报名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兴趣课程或者学习提高班——后面两种和少年宫的业务有些相似，不过收费要贵一些。这第一个月，便是社团招新和兴趣班、提高班上体验课的时期，江与城自觉没什么音乐美术细胞，对体育项目也不感兴趣，找了一圈没发现有格斗类的课程或者社团——只练套路不练对抗的跆拳道不算——就对这些社团和课程失去了兴趣。但试课总归是要花时间的。
　　学期初，校学生会有很多事情安排，身为副班的江与城虽然有秦安南顶在前面，抗住了主要压力，但有些事情还是躲不过去，时不时就会被拉去开会或者帮忙。又逢责编催稿，江与城把暑假期间写出来的文章交了过去，收到很多反馈意见，所以她还得花不少时间来修文。而且新一篇文还没有灵感。过去三年的投稿已经把江与城关于现代生活话题的“伪科幻文”掏空了，她想花点时间来看书，找找下一个点子——或者决定要不要就此搁笔。除此之外，江与城的能力试验也到了一个临界点，她还得分出精力出来思考突破口。
　　总之江与城这会儿是分身乏术，也顾不上闺蜜的小心思。这让罗梦露很有些失落。

　　罗梦露和江与城这对姊妹，一个从小学起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高分考入学校是老师面前的红人，又分别是直升生和外招生，某种程度上算是两派代表人物。虽然她们自己没发现，但有不少人关注着她们的行动。所以，她俩刚闹矛盾，没多久便全班皆知——尤其是罗梦露几天前才高调地宣布要为新伙伴与老同学绝交。
　　关于她俩矛盾的起因，众说纷纭。有人联系前不久的谣言，说是罗梦露为江与城出头后发现自己信错了人，江与城是个小人实锤了。有人说是罗梦露大小姐脾气重，江与城作为平民学霸的骄傲忍不了，于是闹掰。还有人想得离谱，说两姐妹是因爱生恨，因为一个男生翻的脸。
　　而因为罗梦露这几天从江与城身边拉走了和她交好的田菲菲、秦安南两人，让这件事又带上了点逼人站边的色彩。外貌气质俱佳又开朗率直的罗梦露自然有不少拥趸，而独来独往的江与城竟然也因为自己开学班会上的发言而得了不少青眼，至少很多外校入学的人更倾向于同样是外招生的江与城，学习好但家境一般的学生也对江与城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阴差阳错间，班里竟然冒出了点分帮派的苗头。

　　江与城对这些暗流涌动并不敏感，或者说她并不感兴趣。有太多正经事要做，她没有时间搭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的无关紧要的小心思。
　　有人故意在她走近时提高声音嬉笑打量？她专心走路时只认障碍不认人。
　　有人在她布置班级工作时置若罔闻？那就让班长顶上去，她乐得当个不顶事的副班。
　　有人举报她上课的时候不务正业看杂书？这是她事先跟老师报备过的英文原文书/古文/微积分/……
　　只要不对她的生活学习造成实质上的影响，比如破坏她的私物或者试图把她困在厕所隔间泼冷水，江与城也没心思去收拾人。事实上，她最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而又荒芜的心理状态，像是置身于璀璨而静谧的星河之中，地球在远远的身后，又或是像潜在水下，周遭的声音穿透水的滤网传到耳畔时，很不真切。要不是仅有的社交礼仪告诫她，要感谢安抚那些为她打抱不平的同学的真心，她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活成了个孤家寡人——虽然她平时已经够“孤寡”了。
　　“自闭”是条下行的矿井铁道。

　　直觉系的罗梦露比江与城要敏感得多，很快就发现班里有人对江与城带有轻微的敌意，只不过往往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提醒江与城的时候，班里已有其他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去找江与城表示同学关怀了。比起江与城的受欢迎程度，更让罗梦露惊讶的是，在她不主动开口的情况下，即使是坐同桌、睡对床的人，也真的可以每天对话不超过3句——早上江与城会在她醒之前晨起早锻，课间江与城在安静看书，放学后她俩活动课不同，晚上江与城也常常是在熄灯前10分钟才回。
　　罗梦露：“你去哪里了这么晚回？宿管阿姨就要来查房了！”
　　江与城：“我在图书馆。”
　　罗梦露：“哦。”
　　便又无话，挫败感在逐渐累积。

　　过了几天才后知后觉不对劲的田菲菲问罗梦露：“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罗梦露不答反问：“你看她那副死样不生气吗？”
　　“什么样？她不一直这样吗？”田菲菲不解。
　　罗梦露想说江与城之前不是这样的，但一想，自己之前只是偶尔见她，其实田菲菲才是和江与城相处更久的人，有些泄气。“她之前也是这副不爱理人的样子吗？别人说什么她也不在乎，整天单独行动，一天说不到十句话……”
　　田菲菲挠头：“这样有什么问题吗？班长虽然平时不怎么和我们玩，但是有问题去找她，她都不拒绝，再麻烦也能给解决，这就是大姐头的风范吧。我觉得这样很酷啊。哪像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
　　但罗梦露不这么想。之前江与城来找她时，哪次不是活泼又话痨？她们无话不谈，即使是鸡零狗碎的日常话题也能唠上半天。而现在田菲菲告诉她，江与城并不是她原本以为的那样，她开始感觉难过与惶然，开始怀疑不对劲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好友。

　　“你怎么想？”罗梦露问老朋友方常乐，“是她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方常乐心道，小女生之间闹别扭我一个男生能怎么想？但迫于罗大小姐的淫威，他只能试探地问：“副班这两天好像是有点话少，要不我去帮你探探情况？”
　　罗梦露想了想，准了。
　　于是下午课间，在江与城看书时，方常乐大着胆子戳了戳她的后背，问：“副班，上节课我有道题不是很懂……”
　　江与城把书签插1进书页里放好，转过身来问：“哪道？”
　　方常乐忙不迭把习题册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道被数学老师画了大叉的填空题。
　　江与城扫了眼题干，挑眉：“为什么写1/2？先说说你的思路呢？”
　　方常乐：“这题我没什么思路，其实是猜的……”
　　江与城：“没关系，说说为什么这么猜吧。”
　　于是方常乐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思路和出发点，越说声音越小，颇有点不好意思。
　　“唔。”江与城没有评价方常乐的做法，想了想开口，“这道题其实挺有意思的。你能看出来需要画辅助线，不过这题其实拐了道弯……”她拿过方常乐的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把自己的做法，连带着她如何拆解题干、推测出题人的考点都细致地解释了一遍，最后抬头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方常乐一脸震惊加崇拜，竖起两根大拇指，说：“没有了。已经不能更透彻了！”然后他转头给了罗梦露一个复杂眼神，混合着“多么好的人儿”、“你好自为之”、“赶紧上啊”等各种含义。
　　罗梦露瘪瘪嘴。她犹豫再三，把手里的习题册拿起来，刚有右移的动作，但还没移过“三八线”，上课铃就响了。于是习题册在半空中小小地绕了半圈，被她“啪”一声放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