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凛志》昕子與

7、第七章 破蛋

　　待隽宁从炼丹房回来，靳寒已经穿戴整齐吃完早膳在用茶了。

　　那头长髮剪去，原本带点阴柔的气质骤然消失。靳寒不在乎别人说自己长得有些女气，但此刻的他尽显一位英气朗朗的少爷风范。

　　他身着浅灰色的锻纹布，少了流光潋彩多了一分稳重，上头绣着知更鸟、白杨木及几许栀子花，也适合这时节的春意。袖子前短后长，方便行动也有一些长衫的潇洒。裡头黑色的单衣加上了银扣戴在中指上。

　　头髮已经被悉心修剪过，略长的浏海往两旁梳去，虽变成短髮但因髮量太多，还是简单的缠了一个髻，用紫晶钗固定住。

　　靳寒还是如同以往相当在乎穿戴在身上的物品，尤其这些年他潜心研究花草矿石蕴藏的灵气对玄术大有帮助，更加的挑剔。这也反映在隽宁身上，身为成天待在自己身边的伴读，身上穿戴不可有一点懈怠，隽宁的穿着打扮，比起靳寒喜欢长衣飘逸，更多是简洁干练的样式，选色上也更明媚，他的轮廓深，大眼明亮，靳寒给他选衣服多选亮色。像今天便是天青的湛蓝，绣着矢车菊，比起下僕，因为长年跟着靳寒一起念书写字，隽宁看起来更像一位家境不错的读书人。

　　看见隽宁用一团布包着不明物体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靳寒就开心的笑出声。
　　「别进来，走。」他迅速地站起身子，拉过隽宁的手，三步併两步快速地往孤梅听雪堂冲进去。

　　「爹！」风风火火的两手撞开门，坐在裏头喝茶的靳鸿差点喷出一大口茶。他赶紧拍拍自己胸口。

　　「什么事啊？」这些年靳鸿的脸还是一样完全没有变老，加上儿子们前几年说的话，他的头髮也是乌黑一片再也看不见一根白丝，有时候靳寒都会想，自己的父亲说不定真的是妖怪。「寒儿，你的头髮－－」

　　「这不重要。」冷漠的把靳鸿的话给打回去，靳寒赶紧让隽宁把手上抱着的东西放上桌子。「爹，你看。」

　　「这？」靳鸿靠近看了一眼，随即瞳孔瞪大。「宣灵破夜鸟？」

　　放在三人中间的是一颗极大的蛋，大小跟鸵鸟蛋相差无几，蛋壳却是一层雪白透着寒气，还有薄薄的鳞片。

　　靳鸿这辈子看得东西多了，但这可是写在书上却从来没出现过的一种灵鸟！

　　宣灵破夜鸟，是传说中的生物，成鸟体型双翅展开可达五米，全身浅蓝，溷着白色，羽翼触手似琉璃，振羽之时耀眼如虹霓，飞舞会有清脆的银铃声。据说这种灵鸟的啼叫可以唤醒世间万物，破除任何邪秽。一根尾羽便可成极为坚固的阵眼，能够护守一座城池。但天性高傲，深居山林，传说只在极寒之地下蛋。世界上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亲眼看过的人。

　　「你、你你你－－」深爱千奇百怪事物的靳鸿眼睛快瞪出来了，手指颤抖的指着那颗蛋。

　　「我我我，」靳寒双手包住自己老子的指头，拉着他坐下，还顺手倒上一杯新茶让他压压惊。「我找回来的。」

　　「喔，这样……」正要被忽悠过去，靳鸿勃然站起身。「臭小子！你是不是爬上了天灵山！你还要不要命？！」接着反应迅速看往一边心虚的隽宁。「你小子！你是不是跟着去了！？就凭你家少爷的体力，肯定有你帮着！」

　　「得得得，爹，我是带着隽宁去了，你也别迁怒他，是我硬要去的。」靳寒连忙站起来挡在爹跟隽宁中间。

　　「臭小子！想死吗？！天灵山是幽凛的山裡最险峻的一座高山！不说上头的空气稀薄，一般人在入口就会昏倒，山前还要穿过矶凛渊，那可是寸草不生的峡谷啊，你们两个敢给我上那去？！」靳鸿气得一张脸通红，一根手指不停戳着自己的小儿子。「胆大包天！才十五岁敢给我去那些地方！连你哥哥们想去我都不曾让过，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小时候……跑偏了点……」靳寒乾笑着，持续挡着靳鸿的手指，拨开一次又一次。

　　「跑偏？呵呵，天灵山自不必讲在幽凛的最北之处，千万年都是冰冻一片，矶凛渊更是几乎无落足之处，要跑到这样的地方，要花五天从雪见庄走到入口的银鸢谷，我可是告诉过你，最远只可到银鸢谷入口，你小子给我爬到天灵山上？！」靳鸿现在是怒极反笑了。「几岁！」
　　他再次张口吼了一声，双手插腰狠狠瞪着两个小鬼。

　　「差不多……就是……？」靳寒小心翼翼的比出大拇指跟食指，还有中指迟疑着要伸出去还是收回来。

　　「七岁？！」靳鸿这下子火烧眉毛，伸手就要去掐靳寒的脖子。

　　「老爷！手下留人！你快看那颗蛋！」隽宁此时伸手拉住靳鸿的双手，连忙大声的喊着。

　　「隽宁，你不用帮着你家少爷骗！七岁是我鬆口让你们出去踏青的时候，我还不掐死他－－」

　　「老爷！我是说真的！」隽宁使出力气，硬把两父子拔开，将两人一起转回蛋的方向。「蛋要破啦！」

　　「哈？！」

　　还在岔气的靳寒跟还在火上的靳鸿，此刻却迅速的连滚带爬冲回蛋前头，上头的确是开始出现一道裂痕。

　　「爹！」靳寒喜色难掩的拉住靳鸿，两人几乎是鼻尖贴在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