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凛志》昕子與

17、第十七章 老江湖

　　画舫灯已点起来，各家小船各种各色，入夜的南坊灯笼高挂，人声笑语。玉暘城连娱乐场所都规划如此之好，走过来的路上他眼角还看到几个便衣的捕快。

　　凝碧书寓不愧玉暘南坊的第一青楼，凋梁画栋华丽无比，过了寻花桥，便是种满杨柳的一片青青，会娇娥罗绮丛中，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

　　一进来便是清香扑鼻，绝非一般胭脂水粉的庸俗香味。丝竹之律轻柔萦绕，台上的舞姬身段柔软，回眸一笑，抛出的流水袖勾人心扉。客群皆为文人雅士，这桌的客人正跟姑娘们对对联，另一边则在骰双六。各花入各眼，有的姑娘持小扇羞遮面，也有只以薄纱半遮蜂腰的妖娆女子。

　　「记得，出入这样的地方，就算是第一次来也绝不能怂。」杜洛书攀着两人的肩膀，低声说着。「若要一脸羞涩那可就不用玩了，让姑娘们开你方子。」杜洛书千交代万叮咛，这才让隽宁尴尬的神色收起，拍着脸蛋学着靳寒摆出一张扑克脸，深深呼吸几口。

　　却没见到靳寒一点也没听杜洛书说话，直接朝着女领家走过去。「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厢房，伺候两位公子上楼。」靳寒亮出身上挂的玉珮，这玉珮为独山玉所製，这天然色泽就叫白天蓝，这是稀罕的美玉，整颗玉色为一体，少见的青泛着沉沉光泽，不带一丝浊色。

　　出入青楼不仅需要银两，尤其是凝碧书寓这样的档次，要有一定的地位或者才华，这时新客要表达自己的身分，只得拿出比得起身分的玩意儿。

　　女领家看着这独山玉，温婉的行了礼，立刻吩咐人去收拾。

　　「天蓝，你这进青楼怎地如此熟悉……」

　　「少爷，难不成你早就……」

　　打断他们不像样的想像。「书上看来的。」什么书都要看。「你们两个先上楼，我要看看这裡有什么好玩的。」

　　接着两位姑娘便上来，带着杜洛书跟隽宁上楼，两人还是一脸错愕，但靳寒只是催促他们快滚，在楼下挥挥手。「姑娘们，劳烦了，务必让公子两人玩尽兴，裡裡外外好好伺候。」在一阵巧笑倩兮中，靳寒把碍事的人都撵走。

　　接着靳寒转头看往女领家，低声说着「谩伫立、遍倚危阑，尽黄昏，也只是、暮云凝碧。」

　　女领家闻此诗句，便缓缓走出柜檯。「公子，这边请。」

　　两人上楼经过一般寻花客出没的楼层，上到第五层楼，已是一片幽静，接着女领家转弯往后头走去，到这边已经听不见南坊热闹的人声了，在一间无人经过的房间前停下，女领家朝靳寒再次行礼，便独自离去。

　　靳寒打开门，脸上浮出笑容。「二哥。」

　　裏头的人便是靳湘，他将抚琴的手停下，抬头对着靳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