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凛志》昕子與

13、第十三章 西街

　　「大哥跟二哥都走了？」靳寒洗漱完，披着外衣坐在水榭楼台上，看着也刚洗完澡走过来的隽宁。

　　「都走啦，说是不能招人怀疑，还是从这个楼台后头离开的。」隽宁坐在靳寒身边的矮椅上，头上还挂着布巾。刚吃完晚膳他又饿了，拿着桌上放的小点心又吃起来。

　　整个清水舍都被靳湘佈下阵法，镇眼就中间这池塘底的一块从幽凛运过来的雪山大灵石，重至少千斤，清水舍围着池子建造便是因应风水，让阵法更加坚固。虽不能抵御千军万马，但有人想攻进来也是难上加难。为了低调行事，清水舍只有隽宁跟靳寒两个人，所有的杂事都得自己做。靳湘培养不少得力的探子在江湖各处隐密活动，说是固定时间会过来帮他们补充物资，但也只放在水榭后门，进不得清水舍。

　　这个阵的解法除了熟知玄术的靳家人，跟已经被下过通关术式的隽宁以外，没有人可以踏进一步。

　　「从明天开始你又要帮我摺衣服、洗地拖地、在各房薰香了。」靳寒啜饮一口茶，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许多危机四伏，他心裡就略为一沉。

　　「不要紧，少爷你不是也画了一些保洁咒、驱虫咒之类的吗？花不了多少力气的。」所谓的保洁咒跟驱虫咒是靳寒为了省家事自创的术法，施展简单，居家必备，他在这些小东西上脑子动特别快。

　　望着满天的星空，虫鸣鸟叫，靳寒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些年他没有一天落下功课，之前是为了养头髮，但长达八年已经成为习惯。他体内的脉门在十岁那年都已打开，感知力比一般同龄人强上十倍不止，也因此更容易体悟到他人的喜怒哀乐，养成他敏感多虑的性格。

　　平时他总是冷漠待人，与太多人亲近容易心力疲乏。他的体力其实不差，在幽凛这样的险峻之地，从小上山下海的怎么会差呢？多是因为周遭的情绪跟各种细小的声音常常窜入他耳裡，才使他消耗体力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靳鸿自他小悉心教导他吐纳静心，感知千灵百态，看清气的律动但不要被此影响，虽然他现在才十五岁，但状况已经比小时候好上不少。以前他入睡甚至会被噩梦惊醒，惊喘不止，总要隽宁在他身边帮他揉揉穴道，有时候要花上好几个时辰才能睡着。

　　一离开幽凛，他心中的不安感便不自觉油然而生。

　　「少爷，会没事的。」隽宁拿起桌上的糕点往靳寒的嘴裡塞去，乐天的笑着。

　　看着那张无忧无虑的脸，靳寒也跟着笑，一扫心中阴霾，跟隽宁两人躺倒在地上，看着星空。

　　是啊，烦恼这么多有什么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隔天一早，靳寒睡得极深，估计是这清水舍各处都让他心旷神怡，一扫路上的疲惫。按照习惯他洗过晨澡，跟隽宁一起吐纳做完早课，便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吃饭去。

　　今日看着满园的绣球，靳寒特地选上一身紫的衣裳，下摆多层次的透着由深至浅的紫色，剪裁精心至极，走路的时候衣摆飘扬甚是好看。哥哥们为他准备的衣服跟饰品让他大开眼界，选衣服选了许久。绣工跟剪裁都是从没看过的款式，且每一件都相当合身，想必是在裴州订製的。

　　隽宁帮他梳蜈蚣髻，插上栀子花样两支髮钗，让靳寒看起来就像是自小在裴州长大的文雅人士。
　　为配合靳寒的穿着，隽宁穿着明黄的衣裳，看起来也是格外清新。

　　「隽宁公子。」靳寒朝着隽宁一个抱拳。

　　「白公子。」隽宁也回他一个。

　　「吃饭！」两个哥们搭着肩，大步大步的跨出清水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