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气泡水》给我一个小啾啾

4、第 4 章

　　军训前他们有一周适应校园生活的时间。

　　白天没什么事，几个人就逛逛校园，听听讲座，日子过的也还算惬意。王梓童曾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边打游戏边感叹：“太舒服了，我都不想军训不想上学了，养老生活它不香吗？”

　　北方秋天凉的很快，秋老虎威风了几天就败下阵来，一阵大风吹过，温差变大，夏意消失的无踪无迹。

　　滨海城市的通病就是紫外线总像不要钱一样猖獗的到处蔓延，惹人嫌。气温下降比例与紫外线不成正比，不到一个星期宿舍的人都黑了几个度。

　　吉熙并不常跟他们一起，皮肤还是很白，但也晒的有点泛红。

　　他总是借口自己是个小少爷娇气，天天躲在床帘里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吉熙是宿舍唯一一个买床帘的人，他每天晚上都早早洗漱上床，帘子一拉就没了声音。

　　杨七曾打趣他像是自己搞了个隔间，他笑嘻嘻回应：“没办法，小少爷就是这么注重私人空间。”

　　吉熙在桌子上摆了一排大大小小的玻璃缸，里边装了各种药片，阳光打上去映着五彩斑斓的光，折射出彩虹的暗影，还挺好看。

　　陈榕曾在征得他同意之后拍了一张照片，随口问了一句这都是什么。少年一脸委屈说是保姆阿姨买给他的维生素片。一天要吃好几种，吃完都饱得吃不下饭。

　　陈榕没见过这样的维生素，长得像是药片，看起来就很苦。有一次他盯着玻璃罐发呆，舌尖泛起淡淡的涩意，陈榕随手抓起手边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柠檬水，原本酸甜的液体带着苦味在味蕾绽放，直到剥了一颗奶糖，填在嘴里才压下去。所以这种维生素片一定不会好吃。

　　昨天晚上寝室忘记拉窗帘了，陈榕的床铺挨着窗，早晨的阳光金黄透亮，像是一把利剑，透过玻璃刺入宿舍，窥探细数陈榕脸上的绒毛，他就这么硬生生给弄醒了。陈榕脸颊被烤得泛红，毛细血管喧嚣抗议，他睡不着，轻手轻脚跑去洗脸间洗漱。

　　镜中的少年脸颊漫着血血丝，皮肤状态不是很好。陈榕拿冷毛巾在脸上敷了许久，终于有了好转。

　　得买瓶防晒霜，绝世好1不帅了怎么办？

　　陈榕利落得换了身衣服，随手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薄外套，准备出门。

　　临走之前，陈榕看见少年迷迷糊糊下床，整个人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梯子上试图清醒。陈榕的目光掠过他细长的脖颈，鬼使神差，手指在少年眼前轻轻晃了两下，“要不要一起？”

　　刚起床的少年似乎是还没有睡醒，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颌尖尖，生理眼泪挂在眼角，一副困倦至极的模样。但还是点了头，头顶炸了的呆毛也随之小幅度轻轻晃动，一点一点。

　　可爱到犯规…

　　阳光像是罢工了的小太阳取暖器，看起来暖烘烘的，金桔色的光叫嚣着给柏油马路镀了一层金边，却与灰黑中和，泛着冷意。

　　吉熙套了件砖红色卫衣，衬的皮肤格外白皙，短裤下的双腿被冻的有些发红，却嘴硬坚持强调自己不冷。

　　这也不怪少年，他两三天没有出宿舍门了，小少爷吃饭全靠室友和外卖接济，根本没空体验人间疾苦。

　　地铁口离宿舍有段距离，陈榕看着吉熙随时都有可能光荣殉命的样子，叫了个滴滴，决定打车去临近的商圈。

　　司机是个热心肠，透过后视镜扫了吉熙好几眼，语重心长，“孩子啊，别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自己，养生得从小抓起，现在不注意，老了有你受的。”

　　吉熙怕听一路的养身小讲堂，连忙接过话头，“啊，叔叔，不是的，我穿着光腿神器呢，一点也不冷，要不我给你推个链接，你也买一条？这个裤子质量可好了，根本看不出来，穿上绝对是这条街最亮的崽。”

　　“这玩意不是女的穿的嘛？还有男款？”司机又看了他几眼，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吉熙嘿嘿笑了两声，“男女平等嘛。”

　　陈榕把头扭向车窗，抖了好几下才把笑声给憋了回去。吉熙一边跟司机打诨，一边偷偷掐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陈榕千万不要穿帮。

　　两个人都没有在上午去过商场，到了之后才知道十点开门。

　　少年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像是掺了红糖的麦芽糖，惹人怜惜。吉熙似是忍无可忍，小声吐槽北方九月的清晨为什么这么冷。

　　陈榕看不下去，去路边小摊给他买了杯热豆浆。少年蹲在路牙边缩成一团，抱着豆浆暖手，笑嘻嘻说了声谢谢。

　　其实并没有那么冷，到底是个娇气的小孩。

　　这是他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自出门，也是陈榕心里定义的第一次约会，单方面的约会。

　　买完防晒霜少年站在电玩城门口走不动，可能考虑到陈榕还在，他准备卖个乖，眼睛盯着跳舞机转也不转，用实际行动表达他想，超级无敌巨想。

　　陈榕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想玩就去。”

　　吉熙兑了游戏币在跳舞机面前叱咤风云，衣摆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撩起，露出白皙劲瘦的腰腹。

　　陈榕没有进过电玩城，他不喜欢这里噪杂的环境，若不是因为吉熙，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进。他坐在长椅上眯眼看那一抹砖红，后悔出门匆匆，没有带上眼镜，视线里的少年有些模糊。少年太瘦了，像是精心雕琢而成的脆弱的工艺品，只适合摆在柜台上展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吉熙似是忘记了他娇弱小少爷的人设，玩得酣畅淋漓，跳舞机前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就他一个人蹦跶到了最后。

　　中午吃饭的时候吉熙情绪不高，平日里喜欢吃的的意面都没吃几口。

　　吉熙托着下巴盯着陈榕看，都说吃面是最影响形象的，可陈榕却吃出了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陈榕只当是小少爷玩累了，下午便不再耽搁，两人草草买了几件衣服就回了寝室。

　　少年回到宿舍就顺着梯子往上爬，飞扑倒床上，跟高位截瘫似的不动不动，床帘还没来得及拉，陈榕就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陈榕走到床前，帮少年把床帘拉上，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养儿子的错觉。这是陈榕第一次见到少年睡觉的场面，整个人侧着蜷在被窝里，鼓鼓的一团，像只安静的小猫。吉熙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只剩下长长的睫毛软乎乎的搭在那里，随着呼吸的频率轻颤。

　　少年一觉睡到了天亮，早上起来一头毛乱糟糟的，眼睛都肿成了内双。

　　那天之后，少年再没打开桌上的药罐，罐顶的灰尘落了浅浅一层，本该透亮的玻璃变得黯然无光。陈榕问起，吉熙就说是维生素太难吃，天高皇帝远，他决定起义。

　　他似乎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翻身。陈榕有时起夜都能看见他床帘里微亮的光。

　　军训的时候少年得意的亮出了假条，一脸嘚瑟气得杨七肝疼，勒着他的脖子要跟他同归于尽。军训的那半个月他干脆变本加厉，在床帘里一躺就是一天。

　　陈榕有些担心他，少年笑眯眯地说他就是太长时间没见爸爸有点想家了。

　　少年平时都像个小太阳，熟了之后简直是个话唠，每天笑容都挂在脸上。偶尔流露出一瞬间的不开心都像是错觉，一晃神他又变成了元气满满的开心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