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成荫》存十万

1、嘉木

　　傍晚七点刚过，酒吧街已经热闹非凡。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歌手款款唱着情歌。店门外，衣着大胆的男女热情地招徕着过往路人。

　　“小姐姐来看看嘛，我们店有男模哦！”

　　“不不不，咱是正经酒吧，我的意思是提供男模表演来着。”

　　“哎小姐姐别走嘛，酒水八折，仅限今天哟！”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成荫径直走向街尾。那里，一家不起眼的清吧沉默矗立，门头悬挂的LED招牌上写着“随遇”二字。

　　相较酒吧街其他店而言，这里显然有些冷清，但也正因如此，成荫才愿意常来。

　　她是熟客，刚一进门，吧台前的调酒师小程就跟她打招呼，亲切地喊她“阿荫姐”。

　　成荫微笑着点头，在他面前的高脚凳坐下，点了杯长岛冰茶。

　　小程调着酒，跟成荫说起近来的八卦，她左耳进右耳出，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小程年纪不大，却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见状便噤了声，偷摸儿给老板叶骁发了条微信。

　　老板秒回：【看着她点，别喝多了。】

　　小程啧了声，简直恨铁不成钢：【您就不过来看看吗？】

　　老板不再回了。

　　小程叹一口气，收起手机，又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面前的美丽女人。只见她单手撑着下巴，神色微醺地望着舞台，朦胧的眼底像盛满了光，却透着股远离尘嚣的落寞。

　　他不禁想起同事说过的八卦，据说阿荫姐曾经有个快要结婚的警察恋人，可惜在临近婚期前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从那以后她便郁郁寡欢，少有笑颜。

　　他家老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始终闷不吭声，是个榆木呆瓜。他们时不时地想着助个攻，但也因为双方的不配合没什么效果。

　　老板说，她忘不了那个人。但小程很怀疑，谁又能守着回忆过一辈子呢？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舞台下方摆着圆桌靠椅，往上一个台阶，是几排半开的卡座。这里比外面看着生意好，几乎座无虚席，穿制服的服务生举着托盘，步履稳健地穿梭其间，看上去秩序井然。

　　恍惚间，成荫想起第一次来这儿的光景，那时阿璟在起哄声中上台，为她弹了首情意绵绵的《卡农》。而如今物非人也非，那架旧钢琴已经被卖掉，舞台上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舒缓的轻音乐中，男人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一杯马提尼。”

　　沉沉的音色，带着点磁性。

　　成荫垂眸，余光扫见一只清瘦修长的手，白皙的皮肤上青黑盘踞，像是纹身。

　　光线晦暗不明，她微微眯眼，只能看个大概的形状，从虎口横过来，由粗转细，张牙舞爪的，像某种动物。

　　或许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只手动了动，离开吧台。成荫侧过头，灯红酒绿中，一张脸撞入眸中。

　　那五官真是生得极好，如刀削斧凿，精雕细琢而成。轮廓偏深，有点像混血，眼眸却是纯正的黑，深潭似的，浓墨一点。

　　仿佛冥冥中操控的那只手突然按下暂停键，成荫如遭重击，脑子里一片空白。周遭种种，人群与喧嚣都一并消失了，唯有那人的眉眼越发清晰。

　　直到他端着酒离开，成荫依旧回不过神，表情怔愣，丢了魂儿一样。

　　小程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没找着人，拿手在她眼前晃晃：“阿荫姐，你怎么了？”

　　成荫恍若未闻，重重地拧了下手臂，疼痛传来，不是梦。

　　不是梦……或许，是老天垂怜。

　　借着酒劲，成荫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随意地擦了下唇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你是……”

　　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映着光，让她有片刻迟疑，不自觉便改了口，“你是谁呢？”

　　男人的表情似有疑惑，但他并没有介意这冒昧的举动，反而温声道：“我是高嘉木。”

　　“高嘉木？”

　　成荫跟着重复一遍，舌尖碾过音节，迟钝地反应过来，点了头，却还是问，“你不是阿璟吗？”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男人的轮廓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唯有那双眸子始终清澈明亮，沉静如海。他望着她，平静而温柔：“我不是，你大概认错人了。”

　　“哦……不好意思。”

　　她这样说，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样子。

　　高嘉木注视着她：“你好像醉了。”

　　“没醉，我心里有数。”成荫打着偏在他对面坐下，手指张开比了个五，“我能喝5瓶啤酒，刚刚才喝一杯，怎么可能醉？”

　　“你刚才喝的不是啤酒吧。”高嘉木说。

　　成荫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看他，目光大胆而直接：“不是吗？”

　　“不是。”

　　成荫手肘打了下滑，又换个姿势坐正。她重重地眨了下眼，感觉眼皮有点沉，便懒得与他争辩了。

　　“好吧，那就不是。”她强撑着眼皮看他，舍不得错过一秒，眼角不觉湿润，喉咙也发紧，“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高嘉木有些意外，语气却依旧温和：“抱歉，恐怕不行。”

　　说着递过去一盒纸巾。

　　成荫微怔：“我哭了吗？”

　　高嘉木没有回答。

　　成荫扯出两张纸巾，手有些抖：“对不起，我绝对没有调戏你的意思，我很正经的……你别怕。”

　　高嘉木忍俊不禁：“我怕什么？”

　　“怕、怕我想泡你啊，”或许是酒劲上来，成荫的舌头有点捋不直了，脸烫得厉害，眼皮也更沉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高嘉木：“……”

　　不等他回应点什么，对面的人眼一闭，猛然倒向桌上。高嘉木迅速地将手垫过去，仍是砸出一声闷响。

　　他怔忡几秒，忽然低低笑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

　　*

　　梦是沉重的深蓝色，图书馆的光线变幻莫测。沉默的少年在落地窗前低头看书，风卷起白色纱帘，落尽时人却消失不见。

　　色调更深，似老旧的录像机突然卡顿，画面断层又续接——

　　染血的警服，黑白的葬礼，压抑的哭声中，身体仿佛被风托住，变得很轻很轻……隐约光亮，映出英俊温柔的一张脸……

　　刹那间，万物失色，世界无声。

　　成荫皱着眉睁开眼，梦里的窒息感尚在，宿醉过的头仿佛要炸裂。她抬手挡住光线，缓缓地坐起身，一手捂住脸，静止了好半天才抬起头。

　　陌生的家具物件闯入视线，成荫整个愣住，头天晚上的画面慢慢浮现，长岛冰茶浓烈的味道、清瘦修长的手、狰狞的纹身，还有……那个很像阿璟的男人。

　　他说，他是高嘉木。

　　成荫僵了下，低头，她的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衣裤，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想起那张脸，又是长久的愣神。

　　床边放着双黑色的女士拖鞋，看上去还是新的，款式简约，平平无奇，前端却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

　　踩进去，尺码正好合适。

　　成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有些暗，深灰色的沙发上，男人还在睡觉。

　　他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侧卧睡着，腿比沙发长出一截，露出的脚踝棱骨分明。他身上搭着条薄薄的空调被，只有一半盖在胸口处，另一半则落在地上。

　　高嘉木的睡眠质量似乎也不好，睡着时眉心紧紧蹙着，呼吸有些急促。直至某一刻到了临界点，他的眼睛骤然睁开，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

　　“是梦。”成荫走过去。

　　高嘉木闻声抬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朝她笑了笑，道：“你醒了。”

　　这样的距离和光线下看，他和阿璟依旧很像，只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如果说阿璟是自由辽阔的大海，他则像神秘清幽的月夜，看似很近，实则遥不可及。

　　成荫“嗯”了声，说：“昨天晚上谢谢你。”

　　“没事。”高嘉木稍作停顿，解释道，“不清楚你住哪里，就冒昧带你回家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会，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成荫讪讪地说。想起自己的酒品，犹豫一秒，又问，“我应该没吐你身上吧？”

　　高嘉木笑了：“没有，不要担心。”

　　成荫松了口气。

　　两个刚认识的人独处一室，一旦静下来，就格外尴尬。

　　高嘉木从沙发上站起身，随手将凉被叠成方块，问她：“小米粥可以吗？”

　　窗帘被拉开，明亮的光骤然涌入，混着清凉的风，温柔而静谧。高嘉木回过头，轮廓被光影切割着，线条分明。

　　“还是说，你想吃西式的？”

　　成荫回过神，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心中的贪恋如春日蔓草生长，怎么也止不了。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粥吧，谢谢。”

　　砂锅里，嫩黄的小米咕嘟咕嘟翻滚着，滴上几滴香油后，高嘉木重新盖上盖子，开始煎蛋。

　　平底锅热油，他右手拿着鸡蛋在锅沿磕了下，捏开，蛋液落入锅中，与热油相撞，发出美味的滋滋声。

　　成荫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如岁月静好。

　　吃过饭，再没有理由留下。

　　成荫摸出手机：“不介意加个微信吧？”

　　高嘉木点开二维码递给她，输入验证消息的时候，成荫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自我介绍。她一边打下自己的名字，一边道：“我叫成荫，绿树成荫那个成荫。”

　　说完突然发现，其实他们的名字也可以连在一起。

　　“我叫高嘉木。”

　　“你昨晚说过了。”她笑着提醒道。

　　“那时你醉着。”

　　成荫愣了下，在换鞋的间隙里弯弯唇角：“我没有断片的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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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次见到苑意，她穿着二中的校服，手抓着书包带，看上去有点呆。
李思为想，这小孩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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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之前，我在这世界踽踽独行，看什么都充满敌意。
遇见你之后，只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原生家庭不幸福、冷静自持学霸女 × 缺少家庭关爱、除了学习啥都会的傲娇男
#暗恋成真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