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王者归来》公子墨菲

56、等我回来

　　翌日清晨，他俩依旧起了个大早，苏溪打着呵欠跟在他身后，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果然在车上，靠着他的肩膀，又睡着了。
　　下车时，她已恢复成以往精神的模样，手揣在黑色的风衣口袋里，目光淡淡地跟在他身后。
　　到达场馆后，他围着场馆跑了两圈，就从背包里拿出绳子，脚尖踩了踩绳中间位置，原地跳绳，快得看不清绳子的影子。
　　在他专注热身的时候，苏溪抱着电脑在一旁处理事务，全程没有抬起过头，电话也没停过，看得出来特别忙碌。
　　他侧眸望着她一眼，几分心疼飞快闪过，思绪瞬间想到半夜醒的时候，习惯性地摸了摸身旁，一片冰凉，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半睁着眼眸，借着窗外月光扫视着室内，又等了一小会儿，都不见她回来，于是揉着眼睛下床，意识半清醒地朝书房走去，她果然在里边工作。
　　“怎么醒了”她挂了电话，望着睡眼惺忪的他，眸底带着歉意。
　　“你不在。”软软糯糯的声音，像牙牙学语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嘟哝着。
　　“临时有工作要处理，你回去继续睡吧。”虽然研究那块她交代了Poy帮忙看着，但公司上的事务，时不时就会有需要她亲自处理的合同，而她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却被工作缠身。
　　时间刚过三点半，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忙不完，等或许是等不到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得出发去赛馆，只好走近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似是觉得不够，又一路沿下，亲吻她的眉眼，鼻骨，直至红唇，最后恋恋不舍地回房，临了扒着门，单露着脑袋，小媳妇模样地眨巴着眼睛，“你早点休息。”
　　尽管清晨起来的时候，她安静地窝在他身旁，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一副依赖的模样，但看眼底的青黑，也能猜得出她必然没有入睡多久，然后他一动，她也就迷糊地醒了。
　　上冰训练的时候，他没让苏溪去，自己穿好冰鞋，抱着噗桑就训练去了。
　　在合乐完成4T3A后，他也没再继续练习，提前谢幕离场。
　　呼——
　　苏溪后脑勺靠着墙，眉眼中有六分疲惫，四分无奈，忙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把时间掰成N瓣，短暂不到两天的相处，马上又要画上句号，就在刚才，她订了晚上回程的机票。余光中，他慢慢走近，苏溪脑子中千回百转，最后决定等他比完赛再告诉他回去的事。
　　想到接下来忙碌的日程——得先飞去法国公司处理工作，然后回学校继续做研究收尾，而分给他俩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觉一股怅然涌上心头。
　　“忙完了？”他抱着噗桑坐在她身旁，温声问道。
　　“嗯，”苏溪点点头，但发觉他好像提前回来了，眉头不由微蹙，眸子染上几分担忧，“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练习不顺利吗？还是受伤了？”
　　说到这，她便要起身检查他的脚是不是旧疾复发，而他将她摁在座位上，“我没事，觉得差不多，就没继续了。”
　　“真的吗？”苏溪半信半疑，一早就见他脸色不太好，虽然知道他很紧张，但也生怕他隐瞒伤势。
　　“真的。”
　　见他不像说谎，苏溪也没再追问，只是叮嘱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她，而某人眯着眼憨笑，似乎是有几分享受被这么念叨。
　　除去偶尔接一下电话，看一下信息，苏溪便是撑着脑袋，看着羽生结弦东折腾，西蹦跶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平躺在瑜伽垫上，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却是戴着耳机听音乐，保持状态。
　　白熊教练拿着两杯咖啡坐在她身旁，侧身递给她一杯。
　　“谢谢。”她小抿一口，是她的口味，美式咖啡，一勺奶，一勺糖。
　　“希望今天比赛顺利。”
　　“是啊，希望顺利。”侧眸瞅着他圆滚滚的肚子，“白熊，你是不是又胖了”
　　他嘿嘿地笑着摆摆手，“是胖了一点点。”
　　苏溪微眯着凤眸，嘴角弯弯地调侃道:“要节制啊。”
　　虽然羽生结弦的主教练是Bo叔，但却和跳跃教练白熊，以及滑行教练崔姨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他摇头晃脑热唱着，随意地拖着瑜伽垫走过来，在他们身前的空位坐下，抬头望着苏溪，朝她伸出手，下一秒，拧开的水瓶就稳稳递到他手上，起身对她指了指垫子，走到一旁，拿出平板，随着耳机中的音乐确认进入步法和跳跃。

　　六练时，苏溪跟在他身旁，将噗桑放在围栏上，抱着他的水瓶和鞋套，凝视着那快速移动的身影。
　　当他拉开拉链，露出自由滑的表演服时，现场再现维塔斯的海豚音，男粉丝的热情，不容小觑。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但每次，苏溪都觉得好笑，私下也调侃过某直男很多次，他由一开始的哑口无言，到后边的傲娇。
　　而始作俑者自然也听到了，他下意识地朝苏溪看去，只是……看不清楚，直到滑到她面前，迎着她戏谑无辜的表情，将外套递给她，抽纸擦着鼻涕，若无其事。
　　等待上场比赛的时间里，羽生结弦在后台也没闲着，仍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意象练习，原地干拔四周跳，三周跳。
　　如此聚精会神，眼神坚定专注地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光影勾勒的轮廓曲线，犹如醇香美酒，格外诱人。
　　在第三个选手即将上场比赛时，他朝苏溪打着手势，指了指赛场方向，而后者领会地拿着他的东西起身，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陪他一起踏上征途。
　　羽生结弦看着洁白的冰面，活动着身体，待上一位选手下场之时，便摸冰入场，与教练握手后，趁还没开始比赛，抓着最后一点时间确认动作位置。
　　新赛季新规则，自由滑时间由原来的四分半改为四分钟，而他的节目编排不减反增，节奏变得格外紧凑。
　　他最后确认了一下身体轴，然后做着准备动作，等待音乐响起。
　　簌簌的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将人带入意象世界，旋律似是从他身体中流淌出来一般，举止投足间，无不将美与力量结合。
　　黑金相配的考斯滕在洁白冰场尤其显眼，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捕捉，滑行步法丝滑交接，看不出拼接的痕迹，仿佛本应该就是那样。
　　只是在享受这视觉盛宴之际，他4S却落冰摔倒，苏溪瞳孔猛地一缩，心差点没跳出来，眉头蹙起，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右脚，但依照他这“仙台大骗子”的称号，即使从微小细节，也不一定瞧得出他受伤了吗？伤势严重吗何况接下来他还要继续马不停蹄地做着各种难度滑行步法与跳跃。
　　而接下来的一跳也出现了失误，没摔，但原本计划的跳跃变成了两周跳，恐怕他心里，必然会很懊悔。
　　感觉他速度有一瞬慢了下来，此刻或许，体力正如这急促的音乐一般，急速流失，靠着意念和肌肉记忆支撑。
　　结束那一刻，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嘴唇发白，看起来累坏了，但还是打起精神好好谢幕。
　　“还好吧？”苏溪接过他手上捡回来的娃娃，表情平淡，眸里却带着关切地轻声问道。
　　他点点头，一口气还没喘匀，拿过白熊手上的噗桑就朝等分台走去。
　　明明心里苦兮兮的，但在镜头面前，还是得笑。
　　最终自由滑165.91分，总分263.65，暂列第一。
　　望着他脸色苍白，眉宇间那悔恨，眸中盛着不甘地接受采访，苏溪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今晚他怕是又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吧。
　　在她晃神之际，羽生结弦抱着噗桑，手上提着袋子，摇摇晃晃地朝她走去，微笑地对路过的人点头示意。
　　见她没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采访结束了？”
　　“嗯，走吧。”
　　转角处，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凝视正在检查他右脚踝的苏溪。
　　“疼吗？”散落额前的碎发随着她头往旁边一甩，躲到了一边，凤眸里清晰倒映着他的模样。
　　“有一点点不舒服，但不疼。”
　　苏溪从包里摸出喷雾，对着来回喷了几下，“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他摇摇头，“你别担心，一点小伤小疼，过两天就会好了。”
　　话刚说完，他就收到了一枚冰刀，那眼神里写着“你闭嘴”。
　　“把鞋穿好，去参加颁奖吧。”
　　羽生结弦乖巧地点点头，俯身抓着鞋绳两头，不出几秒，便打好了结，手速快得看不清。
　　只是穿好鞋后他没有立即起身，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苏溪半蹲在他身前，以为他突然哪里不舒服。
　　“溪。“他拉长尾音，绵绵软软的似棉花糖，而后扬起嘴角平视她，“等会儿你先走吧，颁奖以后还有记者发布会，我就不送你了。”
　　“啊？”
　　“你晚上不是要赶飞机吗”
　　这下倒是换苏溪沉默，羽生结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没关系的，就是气自己做得不好，每个赛季初都犯同样的错误，气自己没什么长进，所以接下来我要好好加大强度训练，不然怎么对得起一直在我背后支持的你们。”
　　那苍白的脸色，勉强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语气，明明每一句都像刀划在心口，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苏溪拽着他衣领，一把拉入怀中，他微微一愣，随后身体放松，下颚搁在她颈间，“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让你走，可是，我不能那么任性。”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走”
　　“你刚才等我采访的时候发呆，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这事吗？上次冰演你要走的时候，也是眼里装着事，又有点不忍心说。”
　　苏溪拉开距离，捧着他脸，歉疚地说道:“对不起。”
　　温热的手心覆盖在她的手上，然后拉至唇边轻吻了一下手背，羽生结弦认真地凝视她片刻，缓缓说道:“不用道歉，到了给我发信息，多注意休息，别太累。”
　　“嗯，你等我回来。”距离他大奖赛的第一站是六周后的芬兰站，届时，她必然不要再如今日这般匆匆。
　　“好。”
　　“训练小心一点，别勉强，别受伤。”
　　“好。”他颔首，见她还要叮嘱，调皮地眨眨眼，“你要再说下去，我就不让你走了，别担心，我不是小孩子。”
　　哪知换来苏溪没好气地抽回手，咬牙切齿，“你知道就好，老是不省心，隐瞒伤势不报，要不是我回来，你是打算等我看到新闻才知道你小指受伤吗？”
　　面对她突然的情绪转变，某人赶紧求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真的错啦，你别生气。”
　　“我和你说过，我对你的底线就是不受伤，不勉强，如果守不住，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医治你，所以，你……”她没再说，只是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最好是。”伸手掐了掐他没几两肉的脸，“好好吃饭，每天该汇报的，别忘了。”
　　“……”羽生结弦抽抽鼻子，刚想开口讨价还价一番，被她笑眯眯的眼神劝退，很有求生欲地乖巧点头。
　　毕竟，讨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不就是每天按时汇报吃饭情况吗？有什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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