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花颜（重生）》幽幽筠

19、第十九章 甜品

　　“姑娘，日头太大，别站在太阳底下了，咱们回去罢。”折兰道。

　　簪梅偷偷笑：“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是不是有些晕乎？”

　　颜泠没好气地瞪了簪梅一眼：“胡说什么？”

　　“呀，大姑娘原来在这里，可叫奴婢好找。”怜叶笑吟吟地走过来：“风姨娘有请。”

　　风姨娘甚少主动来找她，莫非是金术那里有消息了？颜泠定定神：“走，去鞠月楼。”

　　到了鞠月楼，颜涟却在，颜泠奇怪：“二妹妹不是说与你去胭脂铺么，你怎么没去？”

　　颜涟垂下眼睛：“本是要陪二姐姐去的，到了半路，遇见了陆姐姐和乔姐姐，二姐姐就让我回来了。”

　　原来是遇到相熟的友人，就嫌颜涟年幼碍事，打发回来了。颜泠抿了抿唇，她多疼一些颜涟，颜洇就不高兴，颜洇可曾问过自己，对姐姐妹妹有没有真心对待？

　　“涟姐儿过来。”颜泠朝颜涟招手。

　　颜涟乖乖地过来了，颜泠附耳悄悄说：“胭脂铺子有什么好逛的，待会儿等日头下去一些，姐姐带你出府去吃好吃的。”

　　一听这话，颜涟暗淡的眼睛又亮起来：“真的？”

　　“骗你，姐姐就让你捏耳朵。”颜泠把耳朵递过去。

　　颜涟笑了：“我信大姐姐。”

　　风姨娘看着两姐妹亲近，打心眼里高兴，打发了下人，同颜泠通消息：“我那小姐妹说，金术回来了。”

　　果然是这个，颜泠点点头：“你写一份帖子给我，我要去会一会那位龟兹商人。”

　　“好，奴婢立刻就写。”风姨娘自己研墨，很快就写好了：“我的字小姐妹一看就认得的。”

　　“还有一事，需要姨娘答应。”颜泠微笑：“这一次，我要带三妹妹一起出门。”

　　折水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开路，不让行人冲撞身后的两位主子。颜涟第一次易装外出，有些拘谨，紧紧地跟着颜泠。颜泠提醒：“自然一些，你这样反而会引人注意。”

　　颜涟放松了一些，她看着大姐姐，昂首阔步，神态闲适，真像个随意逛逛的公子哥。大姐姐也没出来多少次啊，怎么这么熟练？大姐姐能做到，她也一定可以的！

　　这般想着，颜涟步子大了些，腰板直了一些。正找着感觉，只听见耳边一声轻笑。

　　颜涟孤疑地寻声望去，对面的牛皮糖小摊旁边倚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大喇喇地看着她，眼睛里明明白白的戏谑。那一刹那，颜涟就明白，自己被他看穿了。

　　两颊瞬间烧了起来，颜涟心里发慌，上前想拉住姐姐的手，那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哎呀呀，既然出来玩了，扭扭捏捏做什么？”

　　旁边买牛皮糖的老爷爷有些耳背，还当客人与他说话，问：“小哥，您说什么？”

　　耳背之人总觉得别人也听不清，所以声音分外大，要不是街上热闹，只怕能传遍半条街。颜涟吓了一跳，越发不好意思。男子面对老爷爷，余光却瞥着颜涟，一字一句地大声回答：“我说，既然出来玩了，扭扭捏捏做什么！”

　　颜泠察觉了不对，转过头来，发现颜涟比之前更畏畏缩缩，瞟了一眼大声说话的男子，男子分毫不惧，直直地看向颜泠，等待她的反应。颜泠只是淡然地点点头，牵着颜涟走了。

　　长舟咬了一口手中的牛皮糖，饶有兴趣地目送两姐妹的背影。还是姐姐大胆一些，不慌。咦，怎么觉得那位小妹妹有些面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是哪儿呢？

　　敲了敲脑袋，长舟冥思苦想，就当一线灵光快要冒出的时候，老爷爷吼了一句：“小哥，你还没给钱呐！”

　　灵光顿收，空空如也，长舟放弃，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叼着牛皮糖走了。

　　“两位主子，到了到了，这就是我们家的铺子，请进来，小心门槛。”折水殷勤道。他与折兰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笑起来有几分相似。

　　原来两兄妹的父母就是在小吃街开糖水铺子的，折兰听闻姑娘这一次自己出去不算，还要捎带上三姑娘，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忙忙地传信给哥哥，让他在府外照看两位主子。

　　颜泠打量了一下糖水铺子，虽然小，但是干净整洁，客人做得满满的，生意很好。

　　“一进来就闻到甜味儿了，折兰有这么个好去处，怎么不告诉我，我是今儿才知道，你们父母的营生。”

　　折水赔笑：“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提的，咱们家也是这两年才攒够了钱买铺子。”

　　正说着，身旁刚好有一桌客人吃完了结账，折水赶紧过去擦干净桌子：“两位主子，这边坐！”

　　颜涟端端正正坐了：“折水大哥，铺子里有些什么呀？”

　　折水闻言，清了清嗓子：“您坐好，听我给您报名字，咱们店里有：冰糖莲子芙蓉羹，水晶柿子白玉糕。桂花糖藕甜津津，翡翠凉果滑溜溜，若想齿间软腻腻，酒酿汤圆来一碗！”

　　其实品种算不得多，但是这般琅琅念来，利落又有趣。客人们轰然叫好，大喊着再来一碗。颜涟倒是纠结不下，巴巴地看着颜泠。

　　颜泠大方：“每样都来一份，小碗盛即可，不用太多。”

　　折水叫了一声好：“姑娘稍待，全部上齐要等一段时间，我先给姑娘盛一碗现成的冰糖莲子。”

　　“无妨，我们不是很着急。”

　　冰糖莲子上来，折水忙里忙外去了，颜泠把凉浸浸的碗往颜涟那边一推：“你先吃罢。”

　　颜涟肚子里的馋虫早就等不及了，得了姐姐的允许，开心地拿起勺子吃起来，天气热的时候，吃这么一碗又凉又甜的美羹，别提有多舒心了。

　　颜泠一手托腮，默默地想事情，金术是商人，头脑精明，她的一番说辞，不知道能不能打动金术，若是不成，她的蜜瓜也就没戏了。

　　蜜瓜啊，蜜瓜，你千万要保佑我。

　　颜泠叹了一声，换了只手托腮，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挠桌角。甜品一碗一碗地送上来，颜涟吃完酒酿圆子，看着面前仅剩的一碟桂花糖藕，一碟翡翠凉果，不动了。

　　“大姐姐，你不吃么？”

　　“噢，上齐了？”颜泠回过神来，在两者之间选择了桂花糖藕：“幸好还剩这个，翡翠凉果你吃了罢。”

　　颜涟甜甜地应了，两姐妹用完甜点，结账出门。折水本来死活不收，后来颜泠抿起唇来要生气，折水才不敢违抗，与爹娘说了一声，亲自送两姐妹去找金术。

　　店里客人们在说笑，在品评甜点，走了一些人，又来了一些人。店铺里一直垂着的竹帘掀起来，原来这门连着里头的院子，院子里一方石桌，上面留着一个空碗。

　　老板见这位贵客终于出来，赶紧上前问候：“公子，可还要什么？”

　　云玚摇摇头，目光落在颜泠方才坐的位置上：“方才那两位小公子，是否常常来？”

　　老板一头雾水，咋地问起两位乔装的主子来？若不是这位贵客先出了大钱，要去内院坐着，两位姑娘就不用了在前面堂食了，唉，这么巧的事情，都挤在同一天了。

　　“呃，他们都是第一天来，之前从未见过。”老板说的是实话。

　　云玚没有再问，缓缓走出店铺，楚竹唤来马车，却见云玚望着明晃晃的日头，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不回去么？”

　　云玚的面容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原来那位和言滢有着习惯动作的人，是颜府的嫡长女颜泠。

　　“走罢，回客栈。”在日头下站久了，云玚感觉有些眩晕，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大约半刻钟后，一行人站在一座江南小院面前，颜泠往里头递了风姨娘的信，不多时，就有一位腰肢袅娜的娘子来迎接。颜泠瞥了一眼她的肚子，风姨娘说永娘有孕了，看起来还未显怀。

　　“您就是风姐姐说的人罢，看起来还很年轻啊，真是来谈生意的？”

　　颜泠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盒胭脂：“云容轩的新品，请永娘笑纳。”

　　永娘笑着让丫环收了，把颜泠一行人请进来：“老爷正在厅堂里喝茶呢，你们跟我来。”

　　厅堂里隐隐有乐声传出，想是在奏乐玩乐，颜涟想到要见陌生男子，心头一紧，偏头去瞧姐姐，颜泠一脸凝重，倒是瞧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金术浓眉高鼻，眼睛与中原人一般是黑色，头发微微卷曲，披散在两间。他穿着寻常儒袍，说出来的汉话很纯正：“小姑娘，听说你要见我？”

　　颜泠行礼：“多有冒昧，还请金术先生莫见怪。”

　　金术挥挥手让颜泠三人入座：“来者是客，奏乐，给客人们舞一曲。”

　　乐伶笑嘻嘻地站起来，她们本来只穿着薄纱，跳起舞来常常会露出香肩，细腿，蛮腰，看得折水想逃跑。颜涟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子缩起来，像一只可怜的鹌鹑。

　　唯有颜泠，在乐伶后踢腿的时候还赞赏地鼓鼓掌。金术目光一闪，一曲结束，就挥退了乐伶。

　　“颜家大姑娘，你倒是面子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