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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城门?”耶律乙辛小小的惊诧过后,竟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我耶律乙辛死则死矣,这大半生的,也累了,何必还有给自己留下污名呢?哈哈哈……”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顾惜朝意料之外,不过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自然知道应对之策,这还真要感谢戚少商的那些江湖朋友,可是这样一想,心中,竟有些窒闷起来。戚少商现在看到自己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是也想到了过去,他是不是后悔刚刚与自己说的那番话了呢?

      原来终是信不过,原来终是留有怨结……

      “大人,何事如此好笑?”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

      顾惜朝他们所在的,是书房的内室,与外室之间,尚隔了一道门。

      突如其来的状况,显然让顾惜朝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很快他就看到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脸色更加惊慌,于是顾惜朝复又笑了起来——来得正是时候。

      “大人,容儿备了夜宵,来扶您回去休息,晚膳时唤那厨子做的菜竟然不见了,所以只熬了点清粥……”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也抬头看到了室内的状况。刚刚门外的人明明说大人一人在书房内,这两人又是何人?

      这两人明显不是辽人,而且自家大人的表情为何如此可怕?

      “你来做什么,出去!”

      自家大人恐怕终极一生都不曾对自己假以颜色,女人立时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大人早就说过,这两日要开战了,说不定府里会来刺客,所以才加强了守卫,这两人莫非就是刺客?而且自己刚刚从厨房过来,厨房刚刚有人入侵,本来还以为只是偷食的贼,但是自己心中担心,还是急急赶来见大人,没想到……

      女人的脸色一时狠绝起来,竟冲过来把挂在柱子上的剑拔了出来,挡到了耶律乙辛的前面。这个动作有些笨拙,所以顾惜朝也没有什么戒心,只是觉得有些可笑,便站在耶律乙辛面前,任那剑尖离自己不过一人的距离,也不退避:“耶律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你们是金国的刺客?”

      “不是。”顾惜朝只是浅笑答道——想要策反,若是个人利益打动不了,那么唯有以情动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耶律乙辛对自己这位夫人可谓鹣鲽情深,大战在即,不研究布阵攻略,倒写起遗书来了,那封遗书里,也是字字深情,更是因为想到自己可以活不过明天,竟还备了那种汤药,想要留一夜温存。这样的感情,不是最好拿来利用了吗?

      所以自己绝不可伤前面的女人,否则,可会弄巧成拙的。

      所以,顾惜朝便想告诉那女人,自己只是耶律乙辛的谋士,先哄她离开再说。

      谁知这时,耶律乙辛看到顾惜朝的笑容竟开始惊慌起来,似乎是以为顾惜朝要对女人不利,之前强装的镇定通通不见了,竟慌忙拉开女人:“快,你快走!”

      这样的态度,反而挑起了女人的情绪,女人竟一把将耶律推开,然后举剑便向顾惜朝刺来,顾惜朝足尖一点,退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心里讶异:这女人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颇高,刚刚拔剑的笨拙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不简单的女人。

      正思忖着怎么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制住她,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褐色的身影竟挡在了顾惜朝面前,戚少商显然也发现了女人的武功很好,所以连逆水寒都已经出鞘。

      顾惜朝怕戚少商伤了女人,使自己功亏一篑,心里一急,忙喊道:“不要伤她。”

      戚少商一怔,大约也想到自己不该对一个女人之辈拔剑,刚刚也只是为了顾惜朝才一时情急,所有立时收回了剑势,想回头退到顾惜朝身边。

      可是高手过招,哪容得半点分心,戚少商这一回头,那女人手中的剑便穿心而入,突背而出。

      顾惜朝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眼前尚滴着血的红色剑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女人将剑拔了出去,温热的血溅到了顾惜朝的脸上。顾惜朝才惊觉,忙伸手扶住戚少商,封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

      女人的剑又向他刺来,顾惜朝只抬起左手,徒手竟以掌风格开了女人的剑势,对着女人的胸口,便是一掌。这时的他,早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想杀这女人为戚少商报仇,所以使的,是十成力。

      女人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才反弹在地。

      “夫人!”耶律乙辛扶住自家夫人,眼看的那女人拿手按住口鼻不停地咳嗽,而鲜血自指尖不停地流出来,可怖之极。

      顾惜朝输了一股真气给戚少商,暂时护住他心脉,才放下他,走到耶律夫妻面前:“没想到是你,‘幽山鬼母’。”是自己一时大意,景灏明明告诉过自己,那位三十年前以美貌和狠毒闻名于江湖的幽山鬼母就在上京城里,此人武功颇高,当年就屡次从六扇门诸葛小花的手上脱身。可是自己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耶律乙辛的夫人,自己查到了耶律乙辛所有过去,却独独漏了他这位“贤良淑德”鲜少露面的夫人。

      顾惜朝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可怕,属于戚少商的血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沟壑,他那张玉一般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一个表情,那是要杀人的表情。

      耶律乙辛抬头的时候以为自己身在阿鼻地狱,面对着修罗。

      “不……不要杀我……”

      “不要?”冰冷的声音彷佛来自地狱一般。顾惜朝原本打算让耶律乙辛为了这个女人贪存于世,从而投降金军保全两人性命,可是现在,他自己却比谁都更想杀死这个女人。

      刚刚耶律乙辛之所以那么顽固,原来是因为他还有一位武林高手做妻子。明天若是真的没有胜算,他的妻子也可以带他远走高飞,好过沦为阶下之囚。而那封遗书,大概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怪不得还有心思逍遥快活。

      顾惜朝伸手一把将女人拉了起来,制了她的穴道,然后扔到戚少商身边。

      “明天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知道她的下场了?”这不仅仅只是用这个女人来要挟他,更因为这个女人是耶律乙辛最后的退路,带走这个女人,耶律乙辛也不得不接受他的提议,因为顾惜朝之前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他已经绝无退路。

      耶律乙辛,你到底只是个贪心怕死的小人,而我顾惜朝,一旦做绝,就绝不会给你任何退路。

      背上戚少商,顾惜朝一手抓住女人的腰带,将她提了起来。

      出了上京城,立刻有人跟了上来,顾惜朝识得他们是行乐汇的隐卫,便将手上的女人扔了过去:“处理干净。”

      这个世界上,能伤戚少商的人只能是我顾惜朝,别人,谁给动他一根毫毛,我顾惜朝必要他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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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戚少商……”

      感觉到背上人的气息渐弱,顾惜朝急着唤了两声,得不到反应,顾惜朝慌张地停了下来,又给他灌输了些真气,总算得到了一两声的呜咽。

      “笨蛋,不要睡呀!”

      “我……”漆黑一片的夜色,看不清戚少商那张苍白的脸,只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努力在抓最后一根稻草,“没事……”

      “还没事?我告诉你,不准给我睡!”

      “嗯……”

      得到了戚少商的回答,顾惜朝才重新背起来,上身的时候撞到了戚少商的伤口,引来一声闷哼,顾惜朝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忽然轻柔了下来。

      “戚少商,如果这次你死在了这一剑,你后不后悔?”顾惜朝只是想引戚少商的回答,谁知问出口却是这么一句。

      “不……”

      “不什么?不甘心吗?”是啊,自己只是在引他说话,为什么说得自己心里酸酸得难受?

      “绝不后悔!”

      这一句也不知道他提了多少力量才说得出来,顾惜朝飞奔的脚步都不由得一顿,嘴角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我只……怕……”

      “怕什么?”

      “怕……明天你……”

      顾惜朝心里有些闷,闷得难受,便抢白道:“你为何总是不信任我?我答应了你,必然是要做到的!”

      “……心……”

      “什么?”那一句太弱,顾惜朝没有听清。

      “担心你……只是……担心你……”

      鼻子涩涩的,难受:“你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是因为担心我,而不是担心和谈失败?”

      “嗯!担心你!咳咳咳……”

      “别用力说话,小声点我也听得到。”顾惜朝听到戚少商咳,心立时提了起来,自己只是不想让戚少商一觉睡过去了,但是若继续害他勉力说话耗尽了力气……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于是动作更加小心起来。

      “你放心便是了,明日萧挞不也会在城头督战,而我,只需将他送给景灏的那支箭还给他。”自金军军中,将城头的萧挞不也一箭毙命,顾惜朝之前勘察过上京城外地形地势,自认自己一定有这个能力。“没有什么比得上阵前失将更能导致军心大乱,加上之前的谣言,到时候上京城守军必会成为一盘散沙,然后由耶律乙辛打开城门引金军入城,金军向来彪悍勇猛,相信伤亡绝不会大过百人。”顾惜朝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虽然看到的耶律乙辛依旧是锦衣玉食,但是自己早已经在三日前,就派景灏烧了上京城内的粮仓,这一举动,导致辽军大肆剥夺民众粮食,所以上京城这三日来,城内军民是一团混乱,而随着粮食的耗竭,民众与官兵的对立将会在明日到达至高点。失去粮食的辽兵体虚无力,如何应战?只是这一举动,导致了连日来上京城内生灵涂炭,这一点,若是被戚少商知道,恐怕他是要生气的。但是也由于这个原因,萧挞不也才会亲自上城头督战,他是想要站在高处,远望援军和粮草的到来,只是他不知道,他派出的所有求援,就被行乐汇的暗卫一一绞杀,所以援军根本不会到来,只是他自己这一露面,倒方便了顾惜朝寻找目标。

      戚少商没有回答,但是把在顾惜朝肩膀上的手却微微握紧,顾惜朝不免浅笑:“你放心便是,这三天来我与完颜阿骨打研究部署排兵布阵,相谈倒也甚欢,就算多死个一两个人,他也不会真的拿军令状来问我罪责。”更何况,擒贼先贼王,这一招,完颜阿骨打也曾经用过,而以这三天自己对完颜阿骨打的了解,这人是铁铮铮的汉子,响当当的人物,自己沿用他的战术,必会令他产生心心相惜之感,只要博得了好感,对和谈的顺利进行自然十分有利。

      以谣言传说乱敌之军心,以离间之计策反敌之守将,最后一招阵前杀将,为金军完全占据人和之力;
      借助对地形和城内巷道的侦查了解,为金军制定了最为有效同时也是伤害最小的围剿战术,是为地利;
      而夜观今日的星象,明日必又是一个烈日高照的好天气。

      天时地利人和,顾惜朝为金军为完颜阿骨打一一取得,如何能够不胜?自己立下三个时辰的时限,所谓的三个时辰,不过只是留给金军清扫街道而已。

      “惜朝……”

      戚少商把着顾惜朝肩膀的双手轻轻颤抖着,细小的动静都清晰地传递给了顾惜朝,顾惜朝不自觉地抓紧了戚少商的双腿,让他更靠近自己。

      “戚少商,你不许死,知不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生死与共吗?不准你先死,听到没有?”

      肩膀上的手忽然抓紧,顾惜朝感觉得到戚少商的情绪波动,可是,很快,那一股力迅速地被抽离,戚少商的手自顾惜朝的肩头,滑落……

      “戚……戚少商!戚少商!!!”

      ——————————————————

      “你的意思是说金国对宋国有所图谋?”冷血低头望着趴在床上,侧头艰难地与自己对视的少年,不确定地询问。

      “没错!如果不是对宋国有兴趣,完颜阿骨打怎么会学习宋国的语言?”

      “顾惜朝认为宋徽宗的朝廷根本不能有效地组织起可以对抗金国的兵力,所以才决定支持方应看?”

      看到少年点头,冷血一惊,退后了两步,一个不稳,竟跌坐在地。

      “那师傅,师兄他们怎么办?”方应看上位,如何会放过六扇门的一行人?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遣手下最有用的暗卫前去保护他们。”而你,则由我亲自保护。所以,这伤,得快点好起来才是。

      “怎么?怎么会这样?顾惜朝……顾惜朝为什么要这么做?”

      “惜朝哥不想看宋国为金国所败。”景灏知道自己说得已经是极为委婉,若是宋国能把金军拒于燕云十六州以外也就罢了,若是金国大举南下,行乐汇建立的产业都将毁于一旦,这里面有惜朝哥和云添哥多少心血,惜朝哥自然会用心守护。

      冷血呐呐地平视少年,那表情实在是怅然至极,景灏不忍,想伸手去够他,谁知牵扯到伤口,立时呲牙咧嘴一番。

      冷血忙趴到床沿查看伤口,白色的纱布又多了一层血色。想到少年是因为自己受伤,冷血心里竟隐隐发疼。

      “没事吧?”

      “没事……”景灏自然地按上了冷血放在床沿的手,冷血怕牵扯到少年的伤口,也没有抽开,只是喃喃了句:
      “不能更改了吗?”

      景灏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回答着:

      有的,只要有一个人,一件事,在惜朝哥心中的地位超过了他半生的产业,超过了这大宋天下。那么,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是失去已有的一切,惜朝哥也绝不会在意。

      102

      北宋宣和年间,宋徽宗以“买马通好”为名,派遣赵良嗣经海路使金,以求缔结宋金联盟,合作攻辽。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春,赵良嗣等人至金,闻金太祖已亲自率师出征辽国上京。赵良嗣一行急忙兼程追赶,至半路上遇金太祖。随金军一起到达上京城下,亲眼看到金军仅用二、三个时辰即攻下上京。赵良嗣捧觞为寿,口呼万岁,呈上徽宗亲笔信,请金一起夹攻辽朝,帮助宋收复燕京旧地。经过协商交涉,金表示愿夹攻辽国,两方缔结和约,史称“海上之盟”。

      悠长的华夏历史,对于宣和二年,并不见得着了多么浓重的笔墨,所以,也没有人知道,那轻描淡写三言两语里,到底包含了多少故事……

      “顾兄弟,你不留下等伤亡的结果出来?”

      “没有必要。”眼前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被杀的,是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的兵士和无辜的平民,顾惜朝脑海中浮现的,是连云寨那一夜的冲天血光,耳边响起的,是那一日戚少商的声声质问——戚少商,你不是说你不杀我,天也不答应吗?为什么现在为我几乎豁出了性命,却说绝不后悔呢?

      为什么?

      “顾兄弟,为什么要杀他?”完颜阿骨打踢了踢自己脚边的尸体,这个人,就是开城门投降的守城官员吧?

      “背信弃义之徒,死不足惜。”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他,戚少商又怎么会受伤?

      ——那么当日立下誓约的自己呢?“宁愿天打五雷轰,让大当家杀了我!”戚少商,你本就应该杀我,为什么不杀,就是因为你不杀我,所以这些毒誓才一一报应到了你这个担保人的身上,你知不知道?

      顾惜朝觉得有些累了,他现在只想回去见见那人,如此而已。戚少商,背信弃义这种事,从来只有我顾惜朝可以做,你戚少商是大侠,是九现神龙,天下的正义龙头,所以你不可以,你承诺了要与我顾惜朝生死与共,就不能毁约!

      “顾兄弟,你可愿助我?权势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蒙陛下厚爱,但是我顾惜朝为权为势,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到而今,才算看清了什么东西是自己真正害怕失去的。”以为戚少商死去的那一刻,自己体会到的那种心痛,哪怕是晚晴走的时候,自己也不曾有过。这个人,明明害自己失去一切,明明用那种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方式侮辱了自己,为什么自己当时回忆的,竟全是这人的好呢?——初见当时,他修补自己的《七略》,引自己为知音,那时的感动,被自己刻意忘记了,却原来一直记在心底;当自己成为向忘夜居心叵测接近他的时候,他竟真的愿意放下过去的成见,接纳新的自己,那时的温柔,并没有随着向忘夜的离去而消失,反而在之后的日子里,越来越清晰,他说,他爱自己。

      那是顾惜朝第一次觉得这一个“爱”字并不可笑——怎么会可笑呢?已经进驻了自己心里的东西怎么会可笑呢?什么时候进去的?是戚少商塞进去的,还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埋进去的呢?

      顾惜朝再一次提步,又听到身后的人喃喃一般陈述:“当年,辽国枢密使驸马萧十三带领七万大军来围剿我三千七的人马,二十敌一,可是我一箭射下了那厮,用三千七的兵马,剿灭了一团散沙的七万辽军,那一战,一直被奉为神话。今天,你给我看的,是不是另一个神话?”

      “陛下过誉了。”

      “你当真不愿意留下?你我合作,必将天下无敌。”

      顾惜朝回过头去,看到这个粗犷的男人脸上竟然有那么沉重的惋惜——你也一样惜我顾惜朝,只可惜比他晚:“就算没有我顾惜朝,陛下也一样天下无敌。”

      完颜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洪亮,震慑千里。

      “好!既然如此,朕也不再强求,我们的军令状就此作罢,我会与宋国签订条约,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也一定答应于你!”

      顾惜朝微微一顿,眉头轻轻蹙起,沉吟了片刻,才问:“无论是什么?”

      “没错!”

      “那好,陛下,顾惜朝想要陛下在有生之年,绝不犯我大宋领土!”字字铿锵,顾惜朝不是在询问,他是在要求!向一个刚刚得到胜利的霸者要求。

      无论面对任何人,顾惜朝从来不卑微,哪怕对方站在这个天下的制高点,顾惜朝也一定可以与其平视。所以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在一瞬间被看穿的错愕之后,竟然大笑着应承了下来。

      ——传闻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为人大度豁达,具有卓越的组织与领导才能,是天生的王者。他痛恨辽国对金人的压迫,所以对辽人从不留情,对宋国,却显示了意外的友好。对于其子攻打宋朝的建议,总是一一驳回,在他有生之年,从未带兵涉足大宋领土。

      这种与这个天生王者格格不入的严谨与迂腐,就好像,是在守护与谁许下的诺言一般。

      ——

      顾惜朝当夜便带着昏迷不醒的戚少商离开了金军军营,而景灏,则与冷血、诸葛神侯、赵良嗣等人一同留下,随军入城,谈妥合约的签订。

      赵良嗣知道顾惜朝并不是什么宋徽宗派去接管他的使节,为了将谈成的功劳全部揽于己身,竟私下篡改合约内容,以宋朝每天向金国进贡五十万岁币这样丧权辱国的条件签下合约,以期回朝之后,能够将谈成合约的功劳归于自己与金太祖虚与委蛇周旋之故。

      而这件事,顾惜朝当时并不知道,他带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戚少商,日夜兼程赶往云南。他与景灏约定一个月后在京师回合。

      没有人知道,顾惜朝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并为此暗中部署开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100|1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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