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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伸入棋盒之中轻轻搅动，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棋子摩挲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清脆，却让人觉得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关节，酥酥软软的。
棋盘上只有黑子与白子，若自己是黑子，戚少商就注定是白子，但是这个世界却不像棋盘那样黑白分明，如果我们找得到，那相交的灰色地带，是不是就可以……
手一紧，手中的棋盒便被拨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门上，黑色的棋子洒了一地。
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陆云添望着满地狼藉有些愕然，抬眼看到顾惜朝气鼓鼓的表情，不免露出宠溺的笑容来：“是不是又胡思乱想，然后把自己给气到了？过来，我给你沏了壶好茶。”
“没有，不小心拨掉了而已。”
不小心拨掉会飞这么远？连好好的门都砸坏了，看来又得找人来修了，他回来这几天，错手弄坏的门窗桌椅不在少数。看来是真的有什么烦心的事吧？偏偏他自己心里又想不通，越是烦心就越要去想，可是那个他生气的人又不在身边，就只好拿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发泄——真是可爱得紧，
陆云添笑着给走上前来的顾惜朝递过去一杯茶：“香隐带来的，贡茶，庐山云雾。”
“香隐到了？这么快？”顾惜朝抿了一口茶，确实是好茶，自己手下那些人每次都喜欢给自己留些好东西，明明自己没那么挑剔，吃的用的，却总是最好，就像刚刚那副棋子，是用象牙做的，在棋子里面，属最上乘。
“对啊，这次她好像特别赶，日夜兼程，还把自己累病了，刚刚要不是我拦着让她先休息，可能现在给你送茶的就是她了。”
“她总是这样……”顾惜朝端着茶杯回到窗边，目光又回到那盘未完成的残局上。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之前，收留了方应看的人。”看顾惜朝蹙起眉头，神色有些不悦，陆云添又解释道，“是之前引冷血入宫的那个人，方应看要杀他灭口，所以他逃了出来，但是我想留着或许有些用处。”
“只有一身轻功还够看，也难怪逃得出来，不过既然是方应看也要除掉的人……”
“你放心，我手脚做得很干净，方应看那里应该不会知道，只是最近有几个人在扬州城里找人，似乎是为他而来，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那些人可能是无情派来的……”顾惜朝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然后话锋一转，“我没有必要拿他来挟制方应看，这种把良家女子卖去青楼的采花贼，死不足惜，你不必过分保护他，就算把他交给那些人也无所谓。”
“交给那些人？不杀他吗？”陆云添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顾惜朝需要借助那人来挟制方应看，他只是因为知道顾惜朝最讨厌这种人，所以才留下那人给惜朝泄愤，只是没想到……惜朝竟然也有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好像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而自己竟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你也不希望那三个家伙一直留在这里吧？我现在就是在告诉你一个最治本的方法，只要洗脱罪名，这三个家伙自然会回去六扇门，你我的耳根也会清净不少。”
你不是你的目的！
陆云添心里虽然知道却没法指出，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把握。不过这样一来，你和方应看的计划……”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顾惜朝对着那落了棋子的地面微微一运气，两枚棋子便飞入了他的手中。手指运动，一颗落下，一颗夹在了指间。
看着顾惜朝拿棋子点着鼻尖的认真模样，陆云添也只能坐下来捧着茶杯，慢慢地品着。
这一次他回来，不知为何得了一身绝顶的武功，相信在当今武林也难逢敌手，可是不知为何，陆云添竟觉得他看上去那样的单薄，那样需要人保护。
“入冬了天凉，也是时候赶制冬衣了，你还是……像往年一样？”
“你拿主意就好，反正我喜欢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尺寸也还都在吧？”顾惜朝说着，便落下了黑子，然后拿起白子，继续专注于棋盘。
可是最近你实在是瘦了太多，冬衣若是宽大了，必然要受凉，还是自己凭记忆适当减几分吧！不要让他累着了。
“说起来，这次香隐过来，还带了保镖，那保镖倒是一表人才，看得出来，香隐与他的关系并不一般。”
“是吗？”顾惜朝漫不经心地答了句，“她陪我们虚耗了这许多年，也是时候找个人嫁了。行乐汇的三当家，好歹得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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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戚少商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江南明明是个暖和的地方，没想到入冬后的湿冷反而更让人受不了。
虽说李香隐答应了带自己来见顾惜朝，却要自己做她一路的保镖，戚少商当然希望可以立时赶到顾惜朝身旁，但是李香隐告诉他，行乐汇处地隐秘，自己绝对找不到，于是只好答应下来。这一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明明已经减去了一半的时间，可是戚少商还是觉得太慢了。
只是……到是到了，但是这么大的庭院，自己要去哪里找顾惜朝啊？那个李香隐怎么就忽然病倒了——好吧，事实上，害他病倒的正是自己。但是，她怎么可以放自己在这么大的地方自生自灭啊？该死的是，这么大一个地方，竟然连半个人都没有，连问都没有办法问。
“你什么意思？”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戚少商的注意力，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戚少商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心里只想着早点找个人问问，便朝那明显是吵架的声音来源走去。
“追命，你听我说……”
“铁兄弟！你我都有各自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我是关心你……”
铁手？追命？戚少商心中一怔，而转过一个院门，果然看到院子当中争吵的两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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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哼……”追命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往戚少商的方向走来。
还处在追命没死这个震惊中的戚少商不解看着迎面而来却低头看着地面没发现自己的追命气鼓鼓的脸——追命怎么会对铁手这种态度，难道这人是顾惜朝？可是顾惜朝又怎么可能有这种表情？
“追命！”铁手一把抓住追命的手臂，将追命扯了回去，力气之大，使得追命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摔进了铁手怀里。
追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飞快地跳开，一脸的嫌恶表情，把铁手和戚少商都震在了当场。
“你就这么讨厌碰到我？却日日去找那个女人？”
“那又如何？”
“如何？……虽然你有易容，但是青楼毕竟龙蛇混杂，万一暴露踪迹……”
“在下自然会照顾自己，铁大侠与在下是什么关系？何时需要阁下来关心？”
“我们……”铁手冲口而出的话语又被吞了回去，神色也变得犹豫起来，“我……我们……”
“我们是师兄弟？铁大侠，不要再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了，你知道我不会相信！”
追命摇着头转过身往院门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气愤，戚少商却不知为何看到了些别的什么，可是在他还来不及去想清楚的时候，追命已经看到了他：“戚少商！”
于是他只好迎上前去。
“你怎么也来了？”追命拿拳头抵了抵戚少商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而他身后的铁手却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无情叫我来找你们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之前方应看说你……”
“中箭堕崖？真是一言难尽，总之我没事，还是顾惜朝救了我呢？对了，我带你去见他，虽说你们过去有那么多恩怨，但是他失忆的时候与你最亲，相信他一定很高兴你能来！”
是吗？戚少商喃喃了一句，对上追命疑惑的眼神，便摇了摇头，不管那人现在想不想见自己，自己早已迫不及待想见他了：“好，你带路吧！”
追命看也不看铁手，直接开路走人，戚少商确定这两人是闹别扭了，便对铁手投以同情的微笑，然后跟上追命。铁手无奈地笑笑，也跟了上来。
“大师兄他还好吧？”
“他已经启程回京了。”戚少商顿了顿，又加了句，“与方应看同行。”
“什么？那大师兄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要去找大师兄！”
“这……”追命的火爆性子，让戚少商措手不及，好在铁手早已习惯，一把抓住了追命的手臂：“你急什么？大师兄自会照顾自己，你这个通缉犯只会给大师兄增加麻烦！”
“他是我的大师兄，又不是你的大师兄，你当然不着急！”
“我……”铁手气急，却硬是把要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抬头看到戚少商一脸的诧异，便道，“你先听戚少商说什么，无情既然要他来找我们，自然有其用意，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冲动！”
追命收了声，回头看着仍然一脸错愕的戚少商：“大师兄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一个人！”
“找人？”铁手与追命面面相觑，但是随即追命又反应过来，发现眼前的人还扣着自己的手臂，便用力地挣开，然后回头问戚少商：“找谁？”
“无情得到线索，之前引冷血入宫的人就在这一带，所以命三剑一刀童前来寻找，我们最好尽快与他们汇合，将那个人找出来！他是冷血一案的重要线索。”
“既然你来了这里，是不是说那个人就在附近？”看到有翻案的希望，追命的表情难得冷峻起来。
“我之前与银剑联系过，那人应该还在扬州城内，只是暂时失去了线索，既然你们在这里，相信事情会好办得多。只是没想到你们与银剑同处一地这么久，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你们，看来你们倒是藏匿得很好。”
真把顾惜朝当成了自家兄弟，所以追命立时露出有些骄傲的表情来：“这可多亏了惜朝，以前我只知道他找人有本事，没想到藏人也……”
“哥！”远远的谁喊了一声，打断了追命的炫耀。
戚少商怔住了脚步不敢回头，直到那人站到身后，那梦寐以求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哥，你是不是又和铁手起争执了？”
“哼～冷血，你又去告状！”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上次动起手来还差点毁掉我半个行乐汇，现在下人看到你们都绕开走，你以为你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还需要冷血来跟我告状？”
冷血抱着剑缓缓地走到追命旁边，明明被冤枉，却依然还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然后他看到戚少商，眼神微变，难得露了些笑意：“戚兄，好久不见！”
但是那青衣人却恍若未闻，兀自责备追命：“我已经派人告知师师姑娘，相信她以后不会再见你，你要是再继续闹下去，我不会再帮你！”
“不会再帮”的意思，就是不再有人给自己钱，不再有人给自己易容，以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易容术……稍微有了些自知之明的追命不由得垮下脸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望着与自己同样容貌同样身高的顾惜朝：“惜朝你也来帮忙吧！大师兄说要找……”
“追命！”铁手和戚少商同时出声，喝止了要讲下去的追命，顾惜朝没有去看铁手，只是眼角一瞥，眉头轻蹙：“行乐汇很忙，不管是什么忙，恐怕我都帮不上，你自己小心注意点便是了。”说完衣角飞扬，人已经转身往来路走去。
因为过往的诸多恩怨，戚少商对顾惜朝的戒备大约已经成了本能反应，等他反应过来，顿时悔得不行，此时，哪里还能放顾惜朝就这么无视自己离开，忙出声叫住了他：“顾惜朝！”
戚少商威震一方，曾统领过连云寨与金风细雨楼，本身便是不怒而威之人，如今为了唤回远去的顾惜朝，不由得用足了内力，在别人听来，就带了三分的怒气。果然顾惜朝回过头来，表情甚是不悦，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上下打量了戚少商许久，然后扯开嘴角轻笑道：“原来是九现神龙，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六扇门的名捕，戚少商戚大侠啊，久仰久仰……”冠了一大串名号，语气却是极为轻蔑。
戚少商一时哑然，不知要怎么回答。
“如果戚大侠不是来找顾某人报仇的，那么远来是客，顾某本不该失礼才对，可是眼前看来，戚大侠也不像是来找顾某叙旧的，那顾某就先行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找陆总管便是。”说完也不等戚少商回答，转身就没了踪影。
陆云添却是望着那身影离去的方向许久，刚刚顾惜朝转身的一刹那，那样凄凉的表情，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戚少商，不是香隐带来的人吗？那他与惜朝，又是什么关系？
带着疑惑，陆云添走到戚少商跟前，拱手道：“在下行乐汇二当家陆云添，不知有什么能帮到戚大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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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在来扬州的路上，设想过无数次他与顾惜朝重逢的场景，其实早已下定了决心，不管他要杀要剐，自己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景。
从头到脚，自己连解释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顾惜朝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云添，惜朝怎么看上去怪怪的？”顾惜朝对戚少商这样的态度，让追命不免有些好奇。
“大约是入冬了天凉，惜朝不愿意在外面久待。”陆云添答得温驯，回过头来望向戚少商时，脸上还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戚大侠可是要在府里住下？”
“想来是要叨唠陆总管几日了。”戚少商一边答着，一边认真打量面前的人——原本听李香隐说起过，陆云添身为行乐汇的总管，一手包办行乐汇上下所有的烦事琐事，最强的就是赚钱的本事，还以为必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市井俗人，可是面前的陆云添却是容貌俊朗，身着蓝底印金的宽袖锦袍，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的确，能与惜朝知音相待，相识二十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介俗人。
想到过去的二十多年，这人都与顾惜朝在一起，而自己真正拥有的，却不过那三个月，戚少商不免有些嫉妒。
“哪里哪里……那在下便带戚大侠前往厢房吧！”陆云添一边为戚少商指路，同时也在暗中观察——大约是身高的原因，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带给别人压迫感，再加上管理偌大的行乐汇，陆云添本身就带着压倒人的气势，而能够在自己面前，丝毫不逊色，甚至轻描淡写地在气势上胜过自己的人，他至今也只遇到过顾惜朝和方应看，没想到面前的这位九现神龙戚少商竟然是这第三个。陆云添虽然行商，对江湖中事了解不多，却也曾听过戚少商的名号，当时只以为是江湖中人标榜高抬，言过其实。后来惜朝与这人扯上关系，自己还曾暗中调查过此人，虽说英雄盖世，是江湖中少有的侠义之士，陆云添却并不认为他是顾惜朝的对手，再加上惜朝以绝交为要挟，不许行乐汇上下任何人插手他的私事，自己自然也就没有过问，谁知后来，惜朝竟一败涂地，输在了这位戚少商的手上。
当时自己甚是震惊，可是如今看到戚少商本人站在自己面前，才发觉这人的确是人中之龙，难得的英雄人物。只是刚刚看惜朝的反应，又似乎另有隐情，陆云添不免对这位戚大侠多了一份谨慎——这位能影响惜朝情绪的戚少商，会不会就是惜朝近来一系列异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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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侠的包袱陆某已经命人去香隐居处取来。至于午膳，戚大侠是要命人送来房中，还是前往餐厅一同进膳？”
“我会带戚包子去的，云添你就放心好了。”追命急着抢过话答道，“戚包子，行乐汇的厨子手艺可比六扇门那些好太多了，你在这里多住几日，绝对会越来越像包子的！”
“是吗？”戚少商回了个微笑，露出两个深陷的酒窝来。
这人心事重重，连笑容都不自然，恐怕这心事，与惜朝有关吧！陆云添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如果戚大侠没有别的什么问题，陆某就先行告辞了。”
“有劳陆总管了！”
看着陆云添走远，一直闹闹咋咋的追命才收敛笑容：“戚包子，你是不是惹惜朝生气了？”
恐怕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戚少商在心中哀叹了一口气，嘴上却只是说：“没有的事。”
“那就奇怪了，难道惜朝忘了失忆那时的事？不会啊，他明明记得我，我逼他叫我‘哥’，他也拗不过我认了，虽然是有条件的……”追命顿了顿，哑然地张了张口，然后一摸后脑勺，傻傻地笑，“好奇怪哦！”
戚少商早已发现追命的异样，刚刚他硬要跟自己来厢房，却喝令铁手不得随行，两人之间竟然闹到这种地步，而且之前追命与铁手争执之时，竟然说无情不是铁手的师兄，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和铁手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一旦认真起来，便是浑身的正义凛然之气，再加上追命本身就是心虚得紧，对上友人的询问，自然轻易败下阵来：“我若跟你说，你可不可以帮我隐瞒？”
“那要看是什么事。”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追命四下张望了下，然后坐到桌边，“其实，在我们从京城逃出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二师兄，二师兄他，他说他……”追命显得局促不安，不停地拿手绞着衣角，说话也支支吾吾，“说他……他喜欢我！”
“啊？”戚少商一脸错愕，再看眼前的人已经涨红了脸——与顾惜朝同样的脸，戚少商有些恍惚，彷佛又看到某个慌乱的夜晚……反应过来，戚少商身体一震，险些跌下凳子。
追命还以为戚少商是为自己所说的事震惊，脸顿时红得几乎可以滴下血来了。
“然……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遇袭，我为了救他，中毒箭堕崖。后来好在惜朝救了我，又找到了铁手和冷血。可是……可是……”追命虽然噎住了没有讲下去，但是戚少商知道追命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铁手。
“我装作不认识他，刻意与他撇清关系，除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以外，也是不想他过多的自责。其实我也不想冲他发脾气，可是我每次问他我与他是什么关系，他都只说是师兄弟，太过分了！”追命说得气急，一掌拍在桌面上，追命虽说没有铁手那样的掌力，但毕竟是内力深厚之人，上好的黄杨木桌子，都被他拍出了一个手印来。
明明是自己要去与对方撇清关系，到头来却怪对方不敢靠近自己，追命的这性子，到底是可爱，还是别扭？
“惨了惨了，又毁了一张桌子，惜朝知道了肯定要禁我几天足了，太不公平了，他自己也常常毁坏桌椅，为什么只处罚我？”
因为这本身就是人家的东西……
戚少商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与铁手之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好歹不像自己与惜朝，怨结如此之深。
“你假失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惜朝他知道，一眼就被他看出来了。他说他自己真失忆过，怎么可能连个假失忆都看不出来。”
真失忆……戚少商心中一痛，也不知要如何去接追命的话，好在追命并没有发觉，又继续讲开了去。
“他知道了以后，就说会帮我，连我要他叫我哥他都同意了，他只说让我演好一点，千万别被二师兄看出来，可真够奇怪的，他明明怪我闹得凶，破坏又大，怎么回头却还要我继续演下去呢？”
他大约是因为之前受了铁手的气，所以借你的手让铁手也不好过。戚少商想到这里，不免觉得自家惜朝实在是可爱得紧。只是依他这样睚眦必报，别人敬他一尺，他还别人一丈的个性，自己这个如此重伤过他的人，又要怎么去卸下他的心防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61|62|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