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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散似秋云无觅处（上）
（其实这章自己写的时候有点乱）
顾惜朝还记得，那年他只有六岁，出生在青楼，他的娘亲，是青楼里的落魄红牌，会像鬼魅一样逼他学琴棋书画。
年幼的顾惜朝，从来不敢跑到青楼的外面去，因为外面所有的小孩都看不起他，他们骂他是婊子的儿子，没有爹的杂种，他们会拿小石头砸他，会折长长的竹条追他好几条街，在他的身下留下各种各样的伤口。
他也不能跑到外面去，因为他的娘亲只要没有客人，都会拿着戒尺逼他背书。他背得再好，都逃不过被打的命运。
顾惜朝第一次见到他师父的时候，他正坐着井边，拿冷水浸着自己被打得红通通的手心，泣不成声。
老人走到他的面前，与他对望了很久，才用冷漠的口吻问他：“你要不要学武？”
然后顾惜朝便有了两位师傅，一位教武功的逍遥师傅和一位教念书的玄机师傅。但是这些，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个被顾惜朝唤作娘的女人渐渐地年老色衰，被赶出了华美的大房间，和顾惜朝挤小小的房间，渐渐地嗜酒，渐渐地喜欢毒打年幼的顾惜朝，但是顾惜朝都忍下来了，因为他那的两位冷酷的师傅教了他很多东西，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如果没有药山的所谓真相，他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这个青楼里出生连爹都没有的孩子为什么会有两位世外高人做师傅，自然也不会知道，为什么那两位师傅明明教自己读书练武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多少关怀与爱护——如果说教导都只是补偿，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爱护自己这个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孩子。
顾惜朝就这样活了十五年，在那个卑微的地方，渐渐长成了坚强冷傲的少年，并一手创立了行乐汇。
等到他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那家青楼给那个女人，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并告诉她自己再不会回去。可是女人却说，远远不够，除非，顾惜朝为她做一件事。
很多人都说顾惜朝冷血，其实顾惜朝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放着的，是情，对那个女人不甚明了的亲情，对晚晴的爱情，甚至是对连云三乱那不得不割舍的师徒之情。
人在江湖，情义难全，侠者取义，顾惜朝却只取情，所以别人说他是卑鄙小人，无义之徒。可他从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别人的感受，别人要怎么说，与他何干？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戚少商了吧？
明明只是单纯且无聊的江湖义气而已，明明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人，为什么自己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每一次都下不了手，每一次都放过他，终于，等到自己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了，那人竟没有半分表示，好像自己这个跟他纠缠了千里的人，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一样，连看一眼都不屑了吗？
如果他气到想杀了自己，或许自己还可以好过一些……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如果两个人之间有情，又是什么情呢？
爱情？怎么可能？
可是戚少商却真的爱上了失忆之后的自己，那些关心体贴明明不是给自己的，但是顾惜朝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炽热到可怕的爱意，自己的身体，依旧还留着记忆——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在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以后，你竟还要这样折辱于我？
于是心里面蔓延开来，一发而不可收的情绪也只能是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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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从漫长的回忆里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套上外衣，顾惜朝开门出去，似乎是睡了很久，看日头，好像是第二天早上了。也许是这两天睡得太多的关系，今天精神竟然意外的好，身体里好像有暖流缓缓地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了。
临近冬日，天愈发冷了，一场秋雨过后，空气中都是萧条的清冷。顾惜朝接下一片飘落身旁的树叶，放在手中把玩，却忽然感觉到些异样的动静，身体本能地讲手上的树叶削了过去。叶子出手后顾惜朝才感觉到不对的地方——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充盈了内力。
“天！”方应看急急避开，迎上顾惜朝的目光时还惊魂未定，“你杀了我吗？”他一边抱怨一边回头顺着方向去看之前那树叶，树叶已经完全没入那充当假山的巨石当中，只留下一道狭长的缝。
“怎么会？”顾惜朝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就感觉到身体里涌出来源源不断的内力。
“还不是你的好师傅，他把自己一甲子的功力全都传给了你，你现在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方应看酸溜溜地拍拍顾惜朝的肩，那老头一直不愿收自己为徒，现在竟又把内力全给了顾惜朝，好处全让他给占了。
顾惜朝沉默了许久，才又问：“师傅人呢？”
“他回去了，李香隐送他回去的，他说这原本就是他欠你的，你若不能原谅他就不要去找他。说实话，他到底欠了你什么？”
“欠……”谈什么欠不欠呢？嗜武成痴的师傅，竟然能把毕生所学都传给自己？这带给顾惜朝太多震撼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一直冷淡，到底是因为补偿还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感情……顾惜朝忽然有些懂了。
“我必须回一趟扬州，如果香隐回来，让她回扬州总会。”
“不是吧？你师父做到这地步你还不原谅他？”
“我从来没有……”话一出口，顾惜朝微微一愣，原来自己，竟从来没有怪过逍遥子，是啊，若不是师傅，自己恐怕早已死在舞媚的拳打脚踢之下。之前自己的抱怨，更多的像是个缺乏关爱的孩子对终于出现的亲人撒娇。撒娇……这个词让顾惜朝周身一震，说不出的别扭，却又似乎不得不承认。
“我从未怪过他，我回扬州只是为了查清楚一件事情的真相，等我弄明白一切以后，我自会去找师傅。”是啊，不止师傅，自己还有爹，有娘，想到自己忽然多了这么多的亲人，顾惜朝内心渐渐生出一些温暖与憧憬来。
“那我怎么办？”
“你？与我何干？”
“这……”方应看愕然，“我们的计划，你不准备实施了，你不会是失忆的时候被戚少商感动所以想放他一马……”
“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顾惜朝难得的怒气让方应看收了声，“你想想自己做的好事，我以为我还会原谅他？你不是要追回你的无情吗？你留在这里，我会让行乐汇方面协助你。”
“那我杀了戚少商也没关系吧？”
“……，这件事等我回京师再做决定。”
“那好。”方应看嘴角浮起轻微的笑意，不管顾惜朝承认与否，戚少商都是他的弱点。“对了，你师父留给你的剑你有没有看到？就在桌子上。”
顾惜朝回房里拿了剑和装了神哭小斧的袋子，那剑外观与自己之前用的一模一样，只是似乎稍微重些，但是配自己现在的深厚内力，倒是正合适。
“听说这剑是用与逆水寒相似的陨铁所制，你师父大概是听说你之前的剑被逆水寒所断，所以才制了这么一把。”若不是怕这小子日后追究会破坏自己的大计，方应看恐怕早已收了这剑留作己用，毕竟这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剑。
“有名字吗？”
“这你师父可没说。”
“是吗？那就叫无名吧！”
看着顾惜朝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方应看原本还嬉笑的脸色很快就阴了下来，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又轻笑起来：“顾惜朝，你回扬州该不是要是见陆云添吧？莫非是尝试了男男情事以后，食髓知味，想找你那小子再试试？”
（包子，其实你是有情敌的。。。）
53 散似秋云无觅处（中）
很多年以后，柳随风认识了李沉舟，也再遇到了赵师容，成了权力帮的总管，“袖里日月”柳五。江湖人都知道，他手段何其毒辣，御下何其无情，是怎样一个惹不得的人物，却没有人愿意走进他，看一看他的心。
他的心里，装着满满的寂寞与孤独，装着一个已经快被他遗忘的英雄梦。以及一个一直住在那里，他如何努力都忘不了的人。那个人不是赵师容，那个人叫做顾惜朝。
第一次遇到那个人，并不是在京城的某个小巷。第一次遇到那个人，那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向忘夜。他救下了为拜师学艺而失足堕下山崖的自己，他告诉自己，那山上没有高人，自己要是想学武，便跟着他。
那样清冷孤傲、惊才绝艳的一个人，自己才会轻易被他吸引，所以跟那人回到行乐汇，成为他的弟子，然而他什么都来不及教自己就离开了，一走就是一年多，再遇到，那人告诉他，他需要他。
跟着他来到京城，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在柳随风心里，那段与向忘夜戚少商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
师傅走了，一天两天三天，再没有回来，七师父开始不愿意再看他，什么都不告诉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他不愿意相信师傅真的不要他，于是他打包起师傅的行李，准备独自出门去找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遇到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然后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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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午后，无情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喝茶，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一壶清茶，无情有的时候可以捧上一整天。
戚少商摇摇晃晃地提着酒坛子经过，被无情叫住时，他晃了晃脑袋，才似乎对准了焦距，唤了一声“无情”，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坐下。
“午饭时间也不见你，你竟然跑去喝酒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什么事……你们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因为带了醉意，戚少商喃喃着，举起坛子，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我们？还有谁也问你了？”
“还能是谁？随风，柳随风，我现在看到那孩子就想会起他，他凭什么就这么走了？”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看到戚少商些许呆愣的眼神，无情又加了一句，“忘夜，或者说顾惜朝。我知道，你会这样只能是因为他，京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也在努力与我寻找解决的方法，从不放弃，为什么碰到他的事情你就颓废成这个样子了？你如果真的不想他走，你就去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戚少商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望着无情，然后又似乎渐渐地找回了些清晰的情绪，“找回来……对！我要把他找回来，我不许他就这么离开我！”他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个木盒，精致的雕工，那是李香隐给他的盒子，打开来就可以看到那只美丽的蝴蝶，他伸手去蘸无情的茶水，试了三次才碰到，无情望着自己未喝完的半杯茶，无奈地苦笑。
蝴蝶遇了水，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无情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谁知面前剑光一闪，那蝴蝶就碎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戚少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出了逆水寒，刚刚那一剑正是他挥的，如今他支着剑站在那里，望着地上的蝴蝶大口地喘着气。
“你……这又是做什么？”好端端地拿出一只奇怪的蝴蝶来，又莫名其妙地把它毁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找回来又有什么用？！！……”戚少商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盒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拿剑尖刺了上去，顿时，木屑飞溅。
“你……”到底做什么？无情满脸诧异。
“你接近我，根本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毁掉六扇门，毁掉金风细雨楼，毁掉我所有的乃至没有的一切，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你要走，什么失忆，什么向忘夜，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你说什么？”无情的手重重地拍在石桌上，石桌立时塌了半边，而无情的身体因为这一受力微微弹起，然后又摔在了轮椅上，轮椅失了平衡，随即向后，落下一个台阶，无情便连人带椅摔下台阶，跌倒在地，轮椅压在他身上，显得凄惨异常，可是他的目光还是直直射在戚少商身上，似乎要把他看穿。
这一动静让戚少商清醒了不少，他急忙甩开逆水寒，跑过来扶起轮椅，在他想要伸手去扶无情的时候，唐烈香已经先一步扶住了无情，放到轮椅上——她也不知是何时来的，无情眉头微蹙，闪过一丝不经意的不悦。
“无情，你没事吧？”
“阿香，戚少商送我回房就好，这里，还要麻烦你收拾一下了。”无情慢慢地挣开被唐烈香握住的手，然后神色冷峻地望向戚少商，不再回头。被冷落的女人望着自己被挣开的手，无情一直都是冷淡的，但是这一刻却凉得让她心寒。
戚少商的酒早已醒了大半，看着亭中的一片狼藉，他不由得对唐烈香报以歉意的微笑，但是后者却浑然不觉，直到戚少商与无情离开，她才走到桌边，望着桌上的酒坛子与茶壶。
“你也有被无情抛弃的一天，不，或者说，你早就被无情抛弃了。”
方应看每次都选在最恼人的关口出现，唐烈香已无心反驳，只说了句：“阴魂不散。”便开始整理一团乱的桌子。她该唤个下人来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何拿起无情用过的杯子便不愿放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无情心里总有一些东西比自己重要，无情与自己，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只是没有想到，以为时间会缩短的距离其实在一点点地慢慢放大，无力阻止。
方应看其实比唐烈香了解无情，他知道，无情在听说了忘夜的欺骗后一定会忽然生出一些防备，这不过是他偶尔性格里的小小脆弱，若是真的爱他，便当真是在意不得的，反而这种时候若是细细地磨磨他，或许还能生出不少趣味来。
心里这样想着，方应看脸上都带了恶趣味的笑容，只是嘴上还不忘刺激下有些失神的唐烈香：“你不累吗？为一个不爱你甚至戒备你的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你住口！”唐烈香抓起无情的茶杯，随手一拨，茶水就往方应看泼去，方应看轻巧地躲开，耸了耸肩。唐烈香随即抓起戚少商的酒坛，倒满了茶杯，然后一口喝下，都说酒解千愁，为何自己只喝到满口的辛辣，举起茶壶灌了口，却又尝到了苦味。
看到女人脸上的痛苦之色，方应看才低头转身，嘴角轻扯，露出个莫测的笑容来。
54 散似秋云无觅处（下）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顾惜朝与方应看合谋所为，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向你报复？”
无情总算从戚少商的陈述中理出了一些头绪，情绪也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震惊，反倒是因为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而沉静得很。
“没错，所谓的失忆也都是假的，他用精湛的演技把我们都骗了。”
“是吗？”无情拿扇骨敲了敲左手虎口，“那他现在，是因为被你揭穿真相了所以才离开的？”
戚少商脸上一滞，顿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圆圆的包子脸都涨得通红。
“按理说，不会啊……”无情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事情，“当初我与忘夜下棋，它的棋路可一点都不像是伪装的，看一个人的棋路一般都就看看出一个人的秉性乃至阅历，当时与我对弈的人是向忘夜还是顾惜朝，我还是感觉得出来的。”无情想起不久之前，那场对弈结束以后，方应看曾经要自己好好记住那盘棋。如果说方应看与顾惜朝有勾结，那么这件事或许只是反应看在为顾惜朝铺设后路而已。他想与戚少商解释一番，抬头才发现友人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不，没什么事。”戚少商心里慢慢地滋生一种说不清的困惑，他曾经以为，自己最在意的是顾惜朝未失忆，向忘夜不存在，可是现在被无情一说，他又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就算向忘夜真的存在，自己还是一样气得几乎要疯掉，那么自己气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气他骗自己，那么赶他走或者杀了他不就好了，可是自己却选择了……那种方式，就好像自己要做的，是把他身上方应看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然后，换上自己的？
莫非自己在意的，不只是向忘夜，而是顾惜朝这个人本身，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在意顾惜朝，为什么当初他还是顾惜朝的时候自己没有感觉，非要等到他成了向忘夜才……
（戚包子，莫莫说句公道话啊，你那个一见面就知音相待还不叫有感觉啊？被背叛了要死要活就是舍不得杀那不叫因爱生恨啊？再说了，你那个时候好像压根不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吧？so~你自己说，为什么要等人家成了忘夜才……算了，等香隐姐姐回来开导你吧！）
那两个人，原本就是一个人？而自己心里却非要将他们分开，可是，真的能够分得开吗？
“其实，我倒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方应看为什么要与顾惜朝合作，虽说他一直视六扇门与金风细雨楼为眼中钉，但是，他手下能人众多，根本没有必要特地与顾惜朝合作，为顾惜朝报仇，这其中……”顾惜朝到底能给方应看什么好处？无情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表面那么单纯，总觉得有什么比对付六扇门更大的阴谋存在，可是无情却一时找不到头绪。
无情这样一问，戚少商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许久，才回道：“因为顾惜朝成了他的……他的……”有些词，他知道，但是他却不想说，有些事情，一旦被说出来，就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一般，再更改不了。
“你的意思是……”无情没有说下去，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苦味，某些人实在专制得很，日日来往自己的茶里放药，喝了几日倒也习惯了。于是顺带的，好似某些挑衅与虚伪也让人习惯了，明明是敌人，却不知为何竟成习惯，可是他与顾惜朝……
无情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莫名其妙的难受。于是一拂袖，将桌上的茶壶茶杯统统扫落在地。对上戚少商疑惑的表情，他便扯开嘴角轻轻地笑：“这茶凉了，喝了胸口闷得很。”
是啊，真的是，闷得很。戚少商望着满地的碎片茶渣水迹，想着自己没有喝茶，却也一样闷得难受，只是为何——无情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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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七师父，烂七师父……七师父这个大坏蛋……”随风躲在唐门的某个院子的角落里，让树枝把自己完全遮住，然后把头埋进抱着的两个包袱里，絮絮叨叨地骂着他的七师父，“让你不去找师傅，不去找师傅，就骂你，就骂你！”
白天唐门人太多了，还是等入夜以后再偷偷跑出去好了。“等我找到了师傅，我肯定把师父藏起来，让七师父找不到，七师父这个坏蛋！”
“你可能找不到你的师傅了。”伴随着有些娘娘腔的男人声音，面前的树丛被撩开。随风望着面前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男人，刚想反驳，谁知那人只一扬手，随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抓这个小鬼去试毒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我观察了他两天了，自从他那个傻子师傅走了以后，这府里就没人管他了，再说他是留书出走，没人会想到他还在府里的。”
“你也真做得出来，这么可爱的小鬼你也下的去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毒有多厉害，找些野猫野狗不就好了。”
“用在人身上的毒，拿畜生去试怎么会灵，你晚上再去找两个小乞丐，洗剥干净了带到我密室来。”
“洗剥干净……随便你，到时候门主追究起来，我不会帮你扛的。”
“不，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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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蜀中出发，顾惜朝沿着长江北岸一路向东，大约三日，便到了临安城。
一生好内力，不管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很，只是一连三日的赶路到底有些累了，顾惜朝决定在临安城休息一日，明日再北上渡江。
行乐汇在临安城也有分会，顾惜朝却不准备去那里落脚，便随意找了家客栈。谁知一进客栈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位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看到顾惜朝，竟微微一笑：“你可回来了，我还怕你赶不上晚饭了。”
顾惜朝虽然曾一度失忆，此时却万分确定自己的确是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这人周身都有一股冷傲之气，面上的表情却温暖。白色的纯真与素雅都被他完美地呈现眼前。顾惜朝刚想一解疑惑问出声，那人又接着说道：“你的箭伤未愈，余毒未清，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是你说你酒虫作祟，不得不喝，硬与我闹，我也唯有为你备壶清酒了，你我分着喝，切不可贪杯。”
箭伤、余毒、贪杯……顾惜朝心中顿时了然，结合方应看说的，那人中毒箭落崖，顾惜朝自然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他还没开口告诉那人他认错了，背后那欢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方兄弟，我带酒回来了。”
之前还在为顾惜朝领路的白衣人身形一顿，霎时转过身来，眼底一丝小小的惊讶，可惜藏得极深。
顾惜朝嘴角一扯，微笑着回头去看提着酒坛子进来的男子：“好久不见了，我的哥哥。”语气中满满的嘲讽意味，顾惜朝听得自己都想笑，谁知面前的人却把头一歪，一脸纯真的疑惑：
“你就是我的弟弟吗？”
不是吧追命？你也玩失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52|53|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