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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小娘子,姣好的面容涂着艳色胭脂,穿着橘红色上襦,浅白色纱裙,梳着步摇鬓,发上的金步摇随着她一步一行晃来晃去,就好似一只翩然舞动的蝴蝶。

      张婆子行了一礼,以极轻的声音对苏瑶说:“这是谢御史家的大小姐,世子的嫡亲堂姐。”

      苏瑶眸光一动,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民女给谢小姐请安了。”

      谢婵走进了,不吭声,眼中异彩连连,盯着苏瑶看了好一会儿,只能暗叹自己以前遇到的江南女子怎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冰肌玉骨、明眸皓齿这些词仿佛天生就是为这人所造。

      就在苏瑶以为自己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时,谢婵开口了,声音却较之前不知软了多少:“苏小娘子莫要多礼,你以后可是要是要当谢家主母的人,现在自然也算是半个谢家人。”

      苏瑶这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将谢婵最开始说的那句话给听错,可她下意识以为谢婵这是从哪里听来了风言风语,便柔声解释道:“女郎怕是哪里误会了,民女与谢世子之间并无私情。”

      谢婵闻言一怔,下一瞬,嘴边绽了一个极娇极艳的笑容,好似四五月的牡丹,富气逼人。

      谢婵丢了这个话题,径直牵过了苏瑶的手,笑着道:“走,随我一同去见长公主。”

      苏瑶没有想到谢婵这般自来熟,只能任由谢婵牵着走进了大花园。

      镇远公府不愧是百年望族,单单是一个花园,便处处种满了奇花异草,景致怡人,秋风扫过,花香盈鼻,令人心旷神怡。

      谢婵领着苏瑶走到一处亭子前,冲正亭子里的三个妇人端正地行了个礼,声音乖巧喊道:“婵儿给长公主,母亲,福顺县主请安了。”

      坐在最中间的富态妇人,身着嫣红色上裳浅红色襦裙,以巾掩面笑道:“婵儿,快来婶婶身边,让婶婶好好看看,你这次随你兄长去江南求亲定是玩疯了,不然怎么回来这么久了,都不来看看婶婶,偏要婶婶亲自请,这才肯来。”

      谢婵凑上前去,乖巧得像一只猫儿,伏在长公主妇人膝上,俏声道:“哪有不记得婶婶了,只不过是婵儿最近正在侍弄那几株从江南移来的鸢尾,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谢婵向贴身侍女招了招手,便又侍女捧着一株开着紫色花苞的花走了过来。

      谢婵笑着说:“这不,我一把花侍弄好了,就立马捧来见花献佛了。”

      长公主笑眯眯地抬手,刮了刮谢婵的鼻子,笑吟吟地详骂道:“就你嘴甜。”

      坐在一旁的谢夫人也开口:“婵儿对你这个婶婶比对自家亲娘还好。”

      谢婵娇嗔一声,又把脑袋埋进了谢夫人怀里。

      相较于亭子内的一派温馨祥和,亭子外头便显得冷清寂寞了许多。

      而亭子外边的苏瑶脸上并无异色,依旧是一派平静淡然的神色,乖巧地站在原地,仿佛就是一朵出水清莲,高洁而自矜,无端让人心生怜惜之感。

      苏瑶可以感受到在自己身上扫过的视线,仿佛尖刀利刺,只要她稍有松懈异色,便立马就会有人带她离开公府。

      长公主脸上藏得极深的冰冷终于消失了,摩挲着盖在膝上的雪色狐毛毯子,淡淡地开口道:“你,就是子玄救下的苏氏女?”

      苏瑶已经知道说话的正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便行了个大礼,声音平静道:“回长公主的话,民女正是。”

      长公主笑着向苏瑶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苏瑶恭敬地走到长公主手前,目光直接迎了上去,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见到身份比自己高贵的人而流露出怯意。

      长公主轻轻握住了苏瑶的两只手,嘴角含着一丝笑,细细地看了看苏瑶的手掌心,对坐在她两侧的两位夫人轻声道:“是个乖巧可人的孩子。”

      两位妇人笑而不语。

      窝着谢夫人怀里的谢婵闻言,眸光一闪,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可就在此时,花园里又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

      谢霄脚步匆匆踏入花园,额上沾了些薄汗,跟在后面且有些距离的,是四皇子楚昭和另外一个少年郎。

      “母亲!”谢霄远远地喊道,声音里带了一声紧张。

      长公主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松了手。

      三位少年郎恭敬地给亭子内的妇人们行了个礼。

      站在一旁的楚昭顾不得喝一口婢女呈上的凉茶,目光立马往苏瑶身上瞟去,一望见苏瑶那宛若白壁一般无暇的脸,一时间呆住了。

      可还没让楚昭多看几眼,便有不识趣的人凑到了长公主身旁,似是无意地遮住了楚昭的视线。

      长公主拿了帕子,给凑过来的谢霄擦起了汗,佯装困惑,问:“你们今日不是外郊骑马去了么?怎么回得这般早,还走得这么急,出了这么多的汗,不先回去洗个澡,也不怕着凉。”

      楚昭被人拦了目光,有些愤恨,立马调侃回道:“回姑姑的话,子玄回这么早还不是因为知道姑姑要见苏小娘子。”

      苏瑶这才知道,长公主特意挑了个谢霄不在的时间点来见她。

      谢霄狠狠地剜了一眼楚昭,目光收回时,却依依不舍地掠过了苏瑶清秀的眉目。

      他狡辩道:“哪有的事?延钧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听说婵儿姐回来见婶婶了,想见婵儿姐想念的紧。”

      谢婵掩嘴笑着说:“那我以前远游回来,怎么不见你对我这般热情?”

      谢霄刚要回嘴解释,长公主拍了拍谢霄的手背,转过又拉起了苏瑶的柔荑,柔声道:“好孩子,你之前的事我都清楚,你也吃了不少苦,子玄也和我说过了,他想认你当妹妹,你若不介意,那以后就叫我一声义母,我就叫你阿瑶好了。”

      未等苏瑶回应,长公主又看向亭子外边的张婆子,吩咐道:“张婆子,你以后就直接去西山别院贴身伺候阿瑶罢。”

      张婆子恭敬地应了一声。

      谢霄听了,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长公主又交代了与苏瑶年纪相仿的谢婵,让她往后好好照顾苏瑶,谢婵无有不从,欣然应下。

      苏瑶又在镇远公府坐了一会儿,离开时,谢婵便顺势邀请她后日去谢府参加赏花宴,苏瑶并未犹豫,答应下来。

      谢霄见苏瑶要走,就借口要送苏瑶,也一并出去了。

      楚昭和另外一个少年郎也顺势告辞离去。

      送走了所有宾客,坐在亭子的长公主手指逗弄着鸢尾花的紫色花苞,似是无意地问:“你觉得她如何?”

      站在一旁的夏婆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说:“初看,是个识规矩的。”

      长公主温温和和地笑了一下,不再多言。

      谢霄本意是想亲自送苏瑶回西山别院,可一见谢婵看好戏似的望着他和苏瑶,最后只能作罢。

      好生交代了驾马的车夫,谢霄便被谢婵叫了过去。

      谢婵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问:“子玄你不会真的想要和苏小娘子当义兄妹?”

      谢霄见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淡然道:“没有行认亲礼,以后再说起来,义兄妹什么的,自然是不作数的。”

      谢婵瞬间明白了谢霄嘴里的那个“以后”的意思,默然为远去的苏瑶捏了把汗。

      被谢霄这个大尾巴狼瞧上了,苏瑶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谢婵,谢霄回了府,沐浴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衫,又去拜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知道谢霄来了,也没有出声,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建花草。

      谢霄也不在意,看起来是早就习惯了,顺手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

      长公主将花草好生修剪了,便有婢女把剪刀接了过去。

      长公主一边净手,一边问:“你是真的看中了这个苏氏女?”

      谢霄回道:“是啊!这辈子除了瑶瑶,我谁也不要。”

      长公主擦水的手顿住,嘴角似笑非笑。

      “你今日能对这个苏氏女一见钟情,那有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对别的女子动心?”

      谢霄捏着糕点的手一僵,半晌才道:“母亲您和父亲……不就是如此吗?”

      长公主坐了下来,眯了眯眼睛,似是回忆起了往事。

      “那是因为你爹死的早,来不及碰见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我可不是。”

      谢霄一噎,丢了糕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爹若是活着,虽然不一定能遇见一见钟情的女人,但是一定会与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若爹知道儿子已经遇到了此生非卿不娶的人,想必也不会阻拦。”

      长公主一愣,沉默了下来,最后挥了挥袖子,表示自己乏了,想早些休息。

      谢霄也不作他言,恭敬地行了个礼,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

      而此时还没回到西山别院的苏瑶,正独自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忽然,车外响起了吵闹声,苏瑶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要看热闹的意思。

      而就在下一刻,车外响起一道凄厉的女声,苏瑶的身子顿时僵住。

      车外的张婆子似是无意地念叨了一句:“真是造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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