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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表明心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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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姑没想到她对感情会迟钝到这种地步,笑道:“小侯爷对你与我们对你不同,那是一个男子对于一个女子最深沉最真挚的爱慕,正因为他太爱你了,所以他才会怕拖累你,配不上你,去找他吧,小云。”
自己这么难过这么伤心,难道也是因为爱上了他,她愣了许久,忽然皱起眉道:“拖累我?”
雪姑猜到究里,她竟然是不知的,或许白洵有他的考量,情不自禁又揉揉她的头,道:“找到他你就知道了。”
犹如拨云见日,谢云悠点点头,觉得心口闷闷的感觉消散了不少,忽然眼睛一亮,抓住她的手,激动道:“雪姑,我娘的名字叫舒仪,好听吗?”
雪姑一怔,愣了会道:“你怎么知道的?老将军告诉你了吗?”
谢云悠喜形于色,可很快又黯淡下去:“老头说的不多,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名有姓怎么也可以查到的。”
小云,我正在替你查啊,雪姑差点脱口而出,为了报答她的知遇之恩也是为了报杀父杀兄之仇,她才会委身给仇人。
如今玄帝对自己爱宠日盛,她已能随意进出他的寝殿和御书房,用不了多久,定会有眉目,但这些自己还不能告诉她。
两人又说了会话,喝了点茶,雪姑便回宫了。
谢常凌几次想找萧轻远,他不是推说有事,便是寻不到人影,多年相处,他隐隐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萧轻远确实遇到了大麻烦,而对给他制造麻烦的人如今蜷缩在暗室一角,浑身散发出浓重的臭味,一动不动,高飞把吃食放在不远处,手抱于胸前,想到她之前的行径,毫无半点怜惜之情:“这都是你自找的。解不了我家公子的蛊,活该你在这里发臭发烂。”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依玛睁开眼,用指甲在地上又划了一横,第十二天了,再有三天,蛊便入心,到时候自己也该出去看看了。
她笑着用力撑起身体,抓起吃的胡乱塞进了嘴里。
高飞来到药房见穆元禾忙的汗流浃背,两个药童正在给他打扇,气不打一处出:“你不是自诩用毒天下第一吗,好多天了,解药的影子都没见着。”
穆元禾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都说了是用毒,蛊和毒完全不一样,蛊是活物,毒是死物,还有那天你把剩下的蛊虫都给烧了,害得我只能千辛万苦从笛身里找蛊虫的虫卵,还得耗日子等它们孵化了。”
高飞词穷,挠挠头,小声问道:“孵出来了吗?”
“快了。等孵出了你留着的那人就可以用上了。”穆元禾回道,心中默念希望来得及,这几天主子的心境情绪明显有了改变,而他肯定自己也察觉到了,这几日一直避着大伙儿。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萧轻远把自己关在里面,连着几日不眠不休,越来越浓烈的恨和爱不停吞噬着残存的理智,摧毁着自制。
他红着眼,依稀间看见火光断垣下,他阿娘搂着他瑟瑟发抖,捂着他的眼,不让他看大佑军刀挥过,鲜血横飞。
“孩子,快逃,往北,一直往北。”
“阿娘,阿娘,呜呜呜呜…”
伤痕累累的老族长抱起扑在阿娘身上痛哭的他,把弯刀和玉笛塞给他:“往北去,孩子,去找轻远,他会保护你。”
思绪一转,义父扶着稚气未脱的他上马,不远处立着牵马的谢常凌,在接到信后孤身深入胡族来接作为北月族最后一人的他。
“轻远这个名字以后就给你用了,胡族即将大乱,义父不得不送你离开,此生我们或许不会再见,但义父会祝祷你一生顺遂,在大佑我还有亲人,她也是你的亲人,忘记痛苦好好活着。”
可是义父,大佑是我的杀母灭族仇人啊,而我却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救活我的一个个仇人。
是他设计了屈飞烟被玄帝选中入宫,是他劝诱了屈突通的带兵出走,是他布局谋划了北疆的战事。
“不够,还不够。”萧轻远泪如泉涌,他的族人们,那些爱笑爱舞的一千多个族人,除了他,尽数被屠戮。
他的恨意如滔天巨浪,而唯一能让巨浪平息的只有那张笑脸:“远哥哥,我想吃红烧肉了。”
“轻远,你去哪了?你和老头瞒着我在做什么呢?”
“有什么关系,轻远就像我哥哥一样。”
云悠,他按着疼痛加剧的胸口,发出痛苦的哀嚎。
下一刻,高飞和穆元禾冲了进来:“主子,主子。”
“云悠,云悠。”在心蛊啃噬中,萧轻远双眼紧闭,喃喃唤道。
两人焦灼的对视一眼,高飞果断道:“我去把小将军带来。”
穆元禾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先搭了搭脉,查了下道:“带过来你怎么解释主子的情况?”
“病了呗,喜欢她喜欢的病了。”高飞恼道。
他才不管那么多,哪怕绑也要把她绑来。
穆元禾无语,给他服下静心丸,施针助他入眠,才道:“主子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你不要添乱。”
高飞不置可否,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
白洵来到京郊附近安平镇已有月余,住在他六嫂白六娘的乳娘家。
为了感谢乳娘哺育之恩,前两年白洲出资扩修了她家宅院,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因他到来,一家人忙把清净的后院让了出来,每日瓜果蔬实、鸡鸭鱼肉毫不间断。
白洲安排的妥当,连告老还乡的两个御医都找了来,各种药材也源源不断。
这一日,连下了五天的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温香、软玉和两个下人搀扶了白洵坐到院子树下乘凉。
身形虽然瘦削了许多,白洵面色渐渐红润了不少,长睫微扇,望着如瀑的绿荫,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一会寻了借口把他们都支走了,然后以手肘撑着石桌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跌坐了回去,很快汗湿了后背。
躲在回廊转角的温香、软玉悄悄看着,一个频频擦眼角,一个咬着唇抠着廊柱。
小侯爷待她们极好,虽是主仆,却从不呼呼喝喝,遭难前还在给她们安排亲事,这次出京也是她们好说歹说求着跟来的。
白洵喘着气,虚弱的浮起个自嘲的笑容,忽然,一阵风过,树枝晃动,砰的掉下个鸟窝,落在离他不远处,窝里两只雏鸟羽翼未丰,慌乱的唧唧叫着。
“咱们真是同病相怜,你们回不了家,而我也是自身难保。”他张头望望高高的枝头,又盯着看了会,咬咬牙,撑着桌面一点点挪了挪,脚腕处传来的剧痛,瞬间袭来,噗通跪倒在地。
端了药的老御医远远看见,忙转手给身后的弟子,跑过去和奔来的温香、软玉一起扶起他,责怪道:“侯爷你太不听话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只会好的更慢。”
白洵不以为意的笑笑,吩咐下人一会把鸟窝送回树梢,坐回到靠椅上:“我已经是个废人,好不了了不是吗?”
老御医是个实在人,知其伤的不是骨头而是脚筋手筋,恢复希望极其渺茫,呐呐道:“侯爷不要灰心,天无绝人之路。”
白洵笑意一点点褪去,喝了药闭目养神。
浓荫中,听到废人二字,谢云悠忙捂住嘴,不让惊呼出口,原来原来他离开的事实这般残酷,白洵是何等骄傲之人,如此年轻,胸怀抱负,上天这样的安排于他实在太残忍了。
泪涌而出,瞬间落下。
“下雨了,快扶主子进去。”
夜深人静,屋外蟋蟀鸣叫,屋里守夜的下人酣睡呼吸绵长,白洵睁着眼,想娘亲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定会生气,但好歹有六哥六嫂在哄着,可以恢复到以往,不用看到自己一次便伤心一次,想到小云,或许这会她已经慢慢淡忘了自己,任凭自己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舍,也该要放手。
小云,小云,他轻轻唤了两声,只觉心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
忽的有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你是在叫我吗,小白?”
一瞬间以为是幻觉,白洵错愕的转过头,模糊的视线中谢云悠的身影一点点清晰,但见她点了烛火,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缱绻。
“我是在做梦吗?”白洵问道,抬手擦泪,刚胡乱抹了抹,就被她一把握住,道:“你以为丢几包点心给我就可以了吗,无论你跑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小云。”白洵很想回握住她的手,却是一点力都使不上,激动过后满是沮丧自惭,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这样的我。”
“是啊,让我走,然后你再伤心难过的想我。嗯?”谢云悠怎不明白他的想法,粗手粗脚的拿帕子给他擦擦脸道:“我知道你喜欢我,爱我。”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白洵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虽然习惯了她的无赖,但能大大方方当着装睡的下人说这样的话,普天之下应该没第二个了,很快谢云悠又语出惊人:“我也喜欢你啊,白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