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92、衰败

　　宋天星在机械构造上颇有天赋，在已公开发表的造神报告中，再结合了离满量的协助，他很快就摸透了其中的原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造神计划的漏洞。他认为容器并非完美，‘神’的内核未必能让已知的生命体来承受，这更干系着离满量女儿‘离萝’的性命。
　　被引荐进入实验室后，离满量和宋天星几乎每天都钻研到深夜。
　　不到一月的时间，宋天星便独自复刻出了一模一样的容器来。他又接着研究，和离满量一起共同得出了‘完美容器’理论，并优化了其中的适配和安全性。由于离满量奔波于实验室和家族，也未能完全参与到整个改进计划里，宋天星完成改进后，迟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离满量。
　　离萝的病情每况愈下，每天的上吐下泻让离满量力不从心，离萝的小身体也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天星！情况怎么样？”离满量很着急，迫切想要知道结果。
　　宋天星瞅着他，支支吾吾避而不答。
　　“宋天星...”
　　男人思索一番后答道。
　　“满量！你可要想好，这事儿有待商榷！”
　　“我只要我女儿能够活着，她是无辜的！”
　　宋天星背对着离满量。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憔悴的男人逼问着。
　　宋天星小声回答。
　　“我没十层把握。”
　　“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我也要尝试！”
　　宋天星觉得离满量失去了理智，他转过身，狠狠拽起面前那人的衣领吼道。
　　“你可知道这事儿一旦我们做了，就会成为整个世界的敌人！”
　　离满量苦笑着。
　　“敌人，我早已成为联盟权势争夺的公敌，还怕成为全世界的敌人吗？”
　　他瞥向宋天星。
　　“我不会连累你，你对我们离家已经仁至义尽了。我知道你已经完成了研究。接下来，由我自己承担我该承担的东西。”
　　宋天星斜着眼看向离满量。
　　“疯了！那可是你女儿！你要让她去承受彼世的所有，你可想过她的今生往后。”
　　扔下这话后，宋天星夺门而出。
　　离满量望着面前的复刻品陷入了沉默。
　　彼世季年7月的深夜，离满量躲在库斯卡里直到所有人离开。
　　半夜3点，他又出现在神龛前，小离萝平静躺在大佛底座下。
　　离满量不堪重负的身体微微抽搐着，他温柔地抚着小离萝，像是在告别一般。
　　许久后，他转身拿出开颅刀。
　　利刃在月光下闪闪夺目。
　　“满量！”宋天星快步上前拽起了他的手腕儿。
　　“我帮你！”
　　离满量恍了神，定定望着宋天星。
　　眼看着离萝的头颅被活活剖开，离满量战栗得转身，他守在院子前生怕一切干扰。
　　宋天星将大脑小心翼翼放进托盘容器，然后再将装着离萝大脑的容器镶嵌在了容器中，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最后，他把连接着大脑的仿生脑再植入回离萝原本的躯体中。
　　移植结束后，夜空的圆月也成了弯弧形，宋天星这才得以机会喘息。
　　刚一封存好容器，就听到身后离满量的呵斥声。
　　“什么人！”
　　宋天星谨慎地将装置藏在身后。
　　“好了！”
　　暗处的黑影眨眼间消失在黑暗里，紧接着神龛外被光亮照射地宛若白日。
　　“天星，不对劲儿！你带着它走。不要让任何人找到它。”
　　谁也不曾预想过会发生意外，宋天星带着装置从神龛隐蔽的角落离开。
　　“离满量！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贝逊从人群堆里走出来。
　　“我带女儿来求神。”
　　贝迩瞥眼望去，然后朝周围打量起来，似乎在找寻旁地事物。
　　“怎么…贝逊你也来求神？”
　　“哼，我在附近巡逻，有人说神龛有贼人，我便带着巡逻队赶来这里一探究竟。”
　　“瞧清楚了，我便是那贼人。”
　　贝迩笑而不语，他让巡逻队的人在神龛搜寻了一番，顺势将神龛破坏得体无完肤，连仅存的威严也都被搜刮得荡然无存。
　　宋天星带着装置彻底消失得了无踪迹。
　　三天后，实验室的那台装置平白无故宕机，在中立区引起了轩然大波。
　　实验室的每个研究人员都有详细的出入记录，很快便查到了消失的宋天星身上。
　　联盟派人彻夜搜寻他的踪迹，几乎发动了库斯卡所有精锐部队。
　　和离满量再次相逢已是半月之后。
　　“满量，它的情况很好，已经彻底适应了装置，你可放心。”
　　“天星，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赶紧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说完，离满量将宋天星推向了身后的水流河道里。
　　不到一刻钟时间，周围灯光直直照射着。
　　“离老板？”
　　灯光下的人影无不让所有人震惊。
　　而贝逊则坚定认为事有蹊跷。
　　一个是离满量，一个是和实验室一模一样的装置。
　　离满量双手高举着，随后便被无情的射杀而亡。他最后倒在河流里，鲜血流入河道成了血泊。
　　画面停留了十多分钟。
　　第二天，联盟昭告世界，遭偷盗了‘神’已被回收。本以为能就此结束，没想到依旧有人暗处作乱。
　　中立区不再安全，宋天星带着小雨尤东躲西藏了数月，生活早已苦不堪言。他和艾迪博士、裁判师本是挚友，在两人帮助下总算是逃脱了联盟势力的追捕。
　　没日没夜的折磨让宋天星苦不堪言。
　　离家因此也备受联盟排挤，每天都会受到不同权势者的盘问。宋天星终究抵不住‘背叛挚友’的折磨，他自愿去联盟认罪，被判3年，出狱后，宋天星早已成了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
　　宋雨尤在艾迪博士的照料下生长得很健康，再次见到父亲时，也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娃娃，对彼世的蜚语也只是半知不解，而宋天星自那后便拖着一副苍老的躯体苟延馋喘活了半年……
　　博士投射的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闷在离萝胸口的大石一下跌落。
　　“宋雨尤。”
　　那些封存的秘密画面和记忆折磨得她满面流涕，瞬间所有的仇恨和愤怒化作了歉疚。
　　当所有秘密被彻底揭开，一切的自以为是都宛若成了笑话。父亲的惨死、宋天星的郁郁而亡、宋雨尤的牺牲，一切都混杂在她大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而那份被自己亲手埋葬起来的眷念也彻底从瀚海之地翻涌袭来，心尖好似已经被她套上枷锁一般，除了她别无所求。
　　仇怨已经沁入骨髓，离萝决心不惜财力雇佣死士对塞西尔家赶尽杀绝，只有夺回神像装置才能宽慰她欲死挣扎的内心。
　　毕竟那装置承载了宋雨尤的意识和她自己的一切。
　　艾迪博士的这条录像记录很快散播到彼世各地，几乎所有设备失控般不停循环播放着那些前尘旧事。
　　哪怕是一句道歉，哪怕是一句认错，也总能抵消些罪恶感来。
　　垄断彼世能源的离家收买到不计其数的死士追杀塞西尔军团。
　　唇亡齿寒，塞西尔家的金属脱离了能源也只是废铁，滞销的物料让塞西尔家大为受损。
　　塞西尔的人拿到神像装置后出乎意料的平静，对离萝家的追杀也没有任何反击。
　　希沃尔港是塞西尔最后的壁垒，中立区被击破后，大多数塞西尔势力都躲去了希沃尔港。这里铜墙铁壁不易被攻破，安防更是彼世顶尖水平。
　　离萝家雇佣的死士束手无策，只能守株待兔。
　　特纳拿到神像装置后着魔地专注在上面，无暇顾及塞西尔家族的繁琐事务。
　　恐怕连希拉都未曾料想到，希沃尔港的壁垒冥冥中早已被破解。
　　“希沃尔港的安防是由特纳你负责吧。”希拉质问痴狂成魔的特纳。
　　“小姐！我们已经得到了装置！世界便是我们塞西尔的！”特纳几近癫狂。
　　“希沃尔港已经被攻破了！”
　　“攻破！呵？”他似笑非笑，面目狰狞，转而他又猖狂地笑了笑。
　　“攻得了希沃尔，攻得了这装置吗？”他发怔一般，扭头看向希拉。
　　“小姐，这装置的威力我们可都是亲眼目睹过的啊！”
　　突然一下。
　　周围爆炸声四起，耳边满是轰鸣、哀嚎。
　　希拉捂着耳朵。
　　特纳望着她颇有些担忧，片刻思索后他朝周围的护卫队大声喊道。
　　“带小姐离开！”
　　随后，他吩咐亲信将席拉从希沃尔港的暗道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