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46、辗转难眠

　　“铃——铃——铃——”
　　陌生男子兴冲冲地推开古物大门。
　　店铺里静悄悄的，男人仔细朝四周打量，最后望到柜台旁黑黢黢的楼梯发呆，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向上。
　　二楼休息的两人听到脚步声后，谨慎地站在房门前一动不动。
　　“司老板！你回来了？”男人一边向上一边试探。
　　奎克和加利没有回话，握拳准备将闯入的人擒拿。
　　“司老板？”那人胆怯地推开二楼房门，直勾勾地觎着两个陌生而俊俏的黑衣男子瞬间吓了一跳，他灵活地把背包扔向两人，迅速转身下楼，嘴不停喊道。
　　“有小偷！有小偷！快来人啊！有小偷——”
　　博安安刚到门外，逃窜的男人一下撞在她的胸前。
　　男人抬头望着面前蓝眼睛且五官精致的少女，瞳孔一下放大，这幅面孔他怎么会忘掉，如今却活灵活现地站在他面前。
　　他望着博安安止不住地欣赏，直到腿脚彻底发软，最终昏倒在门口。
　　“安安！”司冰烟和席缘手牵着手迎面而来。
　　“姐姐…这”
　　博安安低头俯视着那人。
　　司冰烟蹲在地上将男人翻过身，朝席缘使了使眼色将他抬到店铺的椅子上。
　　博安安径直上了二楼，奎克和加利从店铺里走出去，笔直地守在店铺外。
　　男人醒来后，望着司冰烟，嘴里不停地唠叨。
　　“司老板！你家有小偷——”“还...还有…还有，你的人偶复活了！”
　　席缘站在身后‘噗嗤’一笑，司冰烟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摆在他面前，平静而淡淡地解释。
　　“人偶？…我想你误会了，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妹妹，她不是人偶。”
　　男人皱着眉着急地说，“不可能！你妹妹怎么可能跟那个人偶长得一摸一样！二楼那人偶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司冰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夸赞，不过那就是我妹妹，人偶之前就是照她的模样做的。之前我妹妹身体不好，我做来是为了送给她！”
　　男人瞥了瞥席缘，垂眸看了看桌面的背包，最后又伸长脖子望向守在门外的两人。
　　“那...那门外的小哥也不是小偷啰？”
　　司冰烟点点头，“他们是我新雇的员工。”
　　男人有些害羞地捧起水杯，她望了望席缘，然后笑嘻嘻地朝司冰烟说。
　　“司老板肯定赚了大钱，店里已经有一个服务员了，现在还又招了两个。”“司老板！…要不要看看我的新货？你不在的时间，我都帮你留着呢，天天都来你家店碰运气，我觉得只有上等货才配得上司老板的手艺！”
　　席缘跟司冰烟对视一眼，站到男人身后。
　　“那恭敬不如从命，先拿来我瞧瞧吧。”
　　男人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掏出泥块，席缘朝司冰烟点了点头，女人朝她露出狡洁地笑容。
　　“就这一块吗？我看你包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司老板…我都说过了，我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我包里那些不值一提！”
　　“是吗？”
　　男人有些急，连忙把背包推到司冰烟面前。
　　“司老板！你要相信我啊！我们都是熟人了，要不？你自己看看。里面的绝对没有我给你的这块好！”
　　司冰烟接过背包朝里面瞄了两眼，成色确实不如之前给她的纯正，她抬起头，思考片刻后回答。
　　“这些，我全要了！你要是还有其他种类的，我都收！”
　　男人诧异而惊喜地望着她。
　　“司老板！阔气啊！我那边儿还有，我这就给你取过来！你等着我啊！别又出远门了！”
　　说完这男人立马起身离开。
　　门外再次传来铃铛声，宋雨尤和离萝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彻底打破了铺子里的宁静。
　　“师父！师父！你们怎么不叫醒我们啊！”
　　男人疑惑地皱着眉头，扭身看了看司冰烟。
　　“司老板，你是发了多大财啊！还收了两个徒弟？”
　　男人的误会让司冰烟有些局促，席缘望向宋雨尤和离萝连连摇头。
　　离萝机灵地跟男人说。
　　“司老板手艺精妙绝伦，收徒弟是自然而然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小伙儿望着离萝一副看起来乖张可爱地模样，说话气势倒不小，惹不起，惹不起。
　　他躲到司冰烟身后，怯生生的朝她说。
　　“司老板…你看...要不要把我也收了？”
　　“成本有限…你先去帮我取货吧！”
　　席缘招呼来离萝和宋雨尤，跟她们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离萝跟奎克和加利试了试脸色，两人走进来礼貌地朝男子说。
　　“这位先生，我们帮司老板取货。”
　　司冰烟朝奎克和加利点头致谢，她掏出手机把款额转给男人，简单告别后，奎克和加利就跟在男人后离开了古物。
　　三个女人围在小桌前，望着桌面上的泥土观察。
　　司冰烟瞧得格外仔细，不放过任何细节，每次都是摇头。
　　席缘沉思片刻后说。
　　“冰烟，我想…我有个想法。”
　　“......”
　　“我跟安安去趟大秦岭。”
　　“……”司冰烟脸色黯然，仍然还是点头同意了。
　　席缘没有继续说，望了望宋雨尤和离萝。
　　“雨尤、离萝，你们俩对这边儿不熟也不方便到处走动，冰烟我就交给你们，请拜托你们，一定要帮我看好她。”
　　离萝爽快的答应了，宋雨尤显得有些为难，她心里知道席缘是因为信任才不带她们一起，但是自己也跟司冰烟不大熟悉，毕竟俗话说再亲也没自家亲嘛，她不想让席缘为难，最后也只能答应。
　　安排好一些后，席缘起身到二楼跟博安安说了自己的计划，两人再次一起下楼。
　　“师父…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宋雨尤问。
　　“就今天下午。”“待会儿我给你们几个把手机买了，方便我们随时联络。”
　　宋雨尤眼巴巴地望着她，虽然不舍，最后也只能答应。
　　彼世的手环在现世无法正常通信，自然用处也不大。
　　席缘买了手机后，卡里余额已经所剩不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司冰烟倒是通透，她对现世的规则十分熟悉，席缘如今没有工作，还得养着突然到访的一群人，经济上也应该承受不住，她默默划开手机，给她打了一笔款项。
　　‘叮咚’一声后，席缘猛的抬起头望向司冰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放心吧！这几天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我这边儿还有离萝她们帮忙，你们俩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司冰烟挽着席缘的手臂宠溺地嘱咐。
　　“司老板，是准备包养我了？”席缘望着她，脸上的笑容仿佛有些坏心眼。
　　司冰烟没有回答，眼睛笑成一条缝。
　　送走席缘和博安安后，三人再次回到古物。
　　宋雨尤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前，离萝跟司冰烟上了二楼。
　　“主神，你放心！我跟宋雨尤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恩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离萝，谢谢你们。”“还有...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离萝点点头。
　　两人整理了二楼的台面后，司冰烟找来相机对着店铺里的人偶专心致志地拍照，一会儿调整人偶的姿态，一会儿又蹲下拍摄，照片儿拍了又删，删了又重拍。
　　宋雨尤被柜台前来来回回的司冰烟吸引了去。
　　“主…冰…烟？…”“你去给这些娃娃摆姿势吧，我来帮你拍。”
　　司冰烟望着浮在空中的阿尔法点头示意，她把人偶排成一排放在柜台前。
　　有了宋雨尤的帮忙，拍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主…冰烟，你干嘛要给这些娃娃拍照呢？”
　　“挂上网才有更多的人过来看，这里的人通常会因为兴趣相投构成小群体，忠诚度很高，在人偶圈里呢，大多数是通过网络了解信息。虽然这边儿网络的开放程度不如我们，但是却保持了良好的网络秩序。”
　　“那...一个能卖到多少钱？”
　　“现在的行情我也不大了解，毕竟离开了这么久。”
　　说着说着，店铺里就迎来了新顾客，司冰烟连忙上前招呼，顾客环视一周，望着橱窗里的红色人偶。
　　“老板，这只娃娃多少钱？”
　　司冰烟犹豫了片刻，说“你觉得多少？”
　　那人望了望司冰烟，再次仔细端详那人偶，边看边嘀咕。
　　“嗯…手艺确实挺好。不过呢…还是缺少一些灵气，你看这边儿…嗯——”
　　离萝一声不吭地站到司冰烟身旁，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这位古怪刁钻的顾客。
　　“我最多给你5000。”
　　司冰烟微微垂头。
　　离萝惊地一下发出声音。
　　“5000？5000你能买到个什么？这人偶至少也得有50000，你坑谁呢？”
　　司冰烟听得一惊，离萝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她不停用手拉扯离萝衣角。
　　离萝也没有知会，看到顾客表情有些难堪，她立刻补充说。
　　“今天重新开店就遇到你这么不识货的人。我们不缺客户，你要是买不起，我们也不奉陪，欢迎参观。”
　　司冰烟在后面望着离萝干着急。
　　那顾客自知扯不过离萝，她实在太过强势，之后面向司冰烟继续谈判。
　　“老板，这人偶确实精致…你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50000好像有些牵强吧。”
　　“牵强？一点都不牵强！”
　　离萝一副要把人赶走的姿态。
　　司冰烟连忙上前礼貌地说。
　　“你出得了多少？”
　　顾客看了看其他人偶，犹豫了小半天。
　　“30000，你看怎么样？我们一人退一步。”
　　离萝正准备继续反驳，被司冰烟一下彻底挤到了身后。
　　“之前我有事没开店。今天重新开张，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也愿意把她给有缘人。成交。”
　　那顾客朝司冰烟淡淡微笑，打款交易结束后便心满意足地抱起人偶离开。
　　离萝拉住司冰烟焦急地询问。
　　“你怎么能30000就给卖了呢？太便宜那人了吧。”
　　司冰瑶抿着嘴唇，晃晃脑袋。
　　“我的姑奶奶！那人愿意花30000买，我已尽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她盯着离萝愤愤不平的脸颊问“你知道30000在这边儿是什么概念吗？”
　　“……”离萝无辜地盯着司冰烟。
　　“那可能是席缘几个月的工资。”
　　离萝确实不大理解这数字的概念，在彼世里席缘毕竟也算是个衣食无忧的人，在这边儿，这30000竟然比席缘赚的还要多，离萝不明觉厉的“哦”了一声。
　　这天很快就结束了，司冰烟不停翻看手机，终于等到她期许已久的铃声。
　　“冰烟。”，“姐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们俩到了吗？”
　　“嗯，刚落地。”席缘的声音如春水般掠在司冰烟耳畔。
　　“冰烟，你们吃饭了吗？”
　　“嗯...正准备关店呢。”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司冰烟含着笑意回答。
　　“我跟安安调查完，一定马上就回，你要等我。”
　　“那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司冰烟回想起席缘第一次救自己的时候，那时席缘胆怯又笨拙，对发生在眼前的事看得很是单纯，现在已经变成了那么勇敢且充满智慧地人。她自知寻找净土不容易，并且伴随了不可预知的危险。
　　“你放心…”
　　“……”
　　两人结束对话后，司冰烟三人就回了家，司冰烟早早回了房间睡觉，没有了博安安这条‘楚河汉界’宋雨尤跟离萝更是尴尬，两人分别睡在床沿两侧，中间仍然留着无形的楚河汉界。
　　外面传来机械“呜——呜呜——呜——”的声音，原本就辗转难眠的宋雨尤，心里被吵得毛毛躁躁，她翻身看向离萝，女人一动不动，她也没法将她吵醒，就不耐烦地抓起枕头捂着耳朵强制睡眠。
　　第二天，宋雨尤像个熊猫一样睡眼惺忪地跟司冰烟和离萝来到古物，两人在店铺里走走停停，时不时进来几个顾客参观。宋雨尤实在太困，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托着腮脑袋一点一点，正准备补个瞌睡，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一下把她从瞌睡中吵醒。
　　“师父？”
　　“雨尤，冰烟怎么样？她怎么不接电话？”
　　宋雨尤无精打采的回答。
　　“你的冰烟在谈生意，你放心！她很好！”
　　“好的。那你帮我看好她了，要是有个什么，一定要马上联系我。”
　　“……”
　　宋雨尤把电话挂断，继续打盹儿，头脑还是昏昏沉沉，正要进入第二次睡眠，电话声再次响起，她立马划开。
　　“师父！这才过多久。谈生意没有那么快！”
　　还没等席缘回答她就立马关掉了手机，没多久手机铃声再次回荡在她的睡梦中，她拿出手机正准备发怒，还没等她划开就听到司冰烟柔和的声音，她看了一眼黑幕的手机，将怒气憋了回去。
　　等她睡眠补充完毕后，司冰烟和离萝仍旧在店铺里来回转悠，奎克和加利也忙着在外面帮忙做宣传，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一个人在柜台前一会儿走过去，一会儿走过来。
　　想到二楼的神像，她兴冲冲地上了楼，看到神像安安静静地立在工具台下，她来回转悠着仔细观摩，一会儿敲敲这里，一会儿敲敲那里，神像仍旧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没有亮光，也没有转动。她凑近神像双眸，原以为会像之前那样发出声音，但最终也还是安详地立在那里。神像似乎也让她觉得有些失落，她如同泄气的皮球静静地躺在床上，肚子捣鼓阿尔法。
　　在彼世阿尔法从未向茵芙琳和茵芙兰一样发出声音，虽然借鉴了席缘的理论，终究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她失落地朝阿尔法发出感叹。
　　“师父走了，这里好像就我一个是闲人。哎～晚上让我好好给你保养保养吧。”
　　回家后，几个人用完晚餐后，司冰烟跟离萝坐在客厅看电视，宋雨尤坐在席缘地工作台前，无聊地打开手环，光幕里出现了几个怪异的画像，她安静地望着画像疑惑。
　　“——怎么回事？现世里应该没通网络啊？这些图案是什么东西？”
　　正准备问旁边的两人，头脑里突然出现神像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挠挠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阿尔法不可能会接收到现世的信息，理论中它也只能接收到来自彼世的讯息才对，带她们来现世的关键是神像装置，但是来到这边儿以后它就从未启动过，那么手环系统中又是怎么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图案呢？而且…神像装置为什么会在没被触碰的前提下产生能源的呢？
　　她望着离萝若有所思，唯一有可能控制神像装置的人就是离萝。而这样的想法不经让她背后发凉，甚至让她不想再去仔细探究其中的缘由。
　　夜里，两人睡觉依旧隔着楚河汉界，宋雨尤蜷缩着身体望向着离萝的背影，犹豫了几秒后，她温声试探。
　　“你说…当时神像装置为什么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带了过来啊？”
　　离萝工作了一天，整个人都困意绵绵，宋雨尤的话柔柔绵绵的，她也没精力跟她闲聊，嘴里迷迷糊糊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神像让我们过来的吧…之前不是也带我们找到了补天石吗？”
　　宋雨尤抱着被子仔细揣摩，觉得离萝说得很有道理，圩村那天，神像装置也发狂一样给他们指引信息，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心中的那些顾虑也一下消失了大半。听到离萝的呼噜声后她也不再继续试探，眼皮儿开始缓缓下垂，等到即将彻底进入睡梦时，那熟悉的引擎声再次闯入她的耳朵，并且越来越近，她焦躁不耐烦的朝空中拽着拳头挥舞，恨不得对那发出引擎声的人拳打脚踢，就这样挣扎着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小，离她越来越远，她才慢慢冷静下来，等她熟睡的时候天空也开始慢慢发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