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拥有恋爱gl》花椰菜总动员

55、第五十五章

　　姜闻书好像突然之间就忙起来了。

　　竞赛的校内筛选难度并不高，但对姜闻书而言还是有一定挑战，她这一天又是十一点多才抱着书回到宿舍准备洗澡，洗完澡还会再看一会儿题。

　　李清欢坐在和她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看着她把做满笔记的试卷拿出来，对着错题仔细看了一遍，看完还不打算睡，而是不知从哪里又翻出新题，一时半会估计都不会想上床休息。

　　李清欢有一瞬间开始怀疑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懒散了？

　　自从那天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她对姜闻书的关注明显比以往多了许多，很多以前没发现的小习惯都在这段时间被她一一察觉出来。

　　自然不可能每个习惯都是好的，但这样才更加生动灵活不是吗？

　　这个年纪总是很冲动和勇敢，李清欢也不例外，她喜欢姜闻书的性格习惯，喜欢她的一切小细节，甚至没有细致考虑过和这段感情相关的种种阻碍，满心满眼只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姜闻书。

　　可惜姜闻书最近真的很忙，李清欢知道她对竞赛名额的重视，也怕自己的心思会影响到她。

　　姜闻书甩甩笔，又试着在草稿纸上画两笔，无果后拆开笔壳换上一只全新的笔芯，做这番动作时，她总算对上了李清欢的眼神，有点疑惑问：“姐姐，怎么了？”

　　李清欢被她突然出声吓一跳，刹那间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心虚得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半刻后才说：“没什么，你好好做题吧。”

　　说完没等姜闻书反应，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上床睡觉了。

　　薄薄的床帘彻底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交流，姜闻书直到收回眼神时还有些困惑，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打扰到李清欢了，但依照李清欢的性格和两人的关系，有什么问题李清欢肯定是会直说的。

　　想到这一点，姜闻书心放松许多，一回头又看到自己才做一半的题，心绪顿时又回到试卷上了。

　　*

　　高三确实不是轻松的，即便李清欢学习能力强，少不了还是要多做题，以往她适应得很好，但最近心里多了件事，心里藏着点隐秘高兴的同时又时时刻刻提着心怕这份心意暴露得太直白粗鲁，耗费的精力不可谓不多。

　　姜闻书这天中午又被叫去办公室了，这个周末就是校内筛选的考试时间，数学老师对于这个成绩刚上来的新苗子期望颇多，而姜闻书本苗目前看来也没有辜负这份期盼，几次练习虽然赶不上前排的同学，但也没有落后太多，每次都能看到进步。

　　高一的江成仁听闻了这件事都暗暗称奇，琢磨着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转变这么大，难道和学霸住一个宿舍真的那么有效？

　　姜闻书在办公室收回了两张卷子和老师的一箩筐鼓励，临了数学老师似乎是担心给她太大压力了，补充道：“也不用太紧张，我们放平心态，正常发挥就好。”

　　和竞赛相关的补习到今天也就结束了，等这个周末筛选出人后，再安排这些人进行新一轮的学习。

　　没了老师的辅导，姜闻书再有什么不懂的题只能问同个宿舍的李清欢了。

　　李清欢夜修结束回到宿舍休息时，见姜闻书还对着一道大题皱眉，随口问：“不会做？”

　　“嗯。”姜闻书很直接地点头承认，“本来打算今晚夜修问老师的，但今晚不是数学老师值班。”

　　“我看看。”

　　这句话极有安全感，姜闻书很难拒绝，也完全不想拒绝。

　　不过一分钟，李清欢就把解题思路写出来了，和以前相比，她的步骤写得十分简略，属于别人看不懂也很合理的程度。

　　但姜闻书奇迹般地看懂了，不仅看懂了，还恍然大悟道：“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李清欢放下笔，站直身体的瞬间，两人的头发很自然地碰在一起，姜闻书还垂着头，但李清欢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是扫到她的侧脸了。

　　姜闻书好无所觉，沉浸在解开题的兴奋中，过一会儿后随口安排道：“姐姐你先洗澡吧，我晚点再去。”

　　李清欢抿抿唇：“别太晚。”

　　“不会的。”

　　浴室里水声响起，淅淅沥沥打在暗灰色的水泥地上，冲出一片更深的水色，偶有一阵沐浴露的香气传出来，水声随着洒落的高度忽大忽小。

　　屋内姜闻书安安静静继续做题，无论是变化的水声还是淡淡的香气，都没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根据李清欢留下来的思路，姜闻书毫不费劲就把题解出来，今天数学老师给的是几种比较重要典型的题型，一旦一道做对了，往下的几道举一反三也能很快解决。

　　等李清欢从浴室里出来时，姜闻书又解决了剩下三道，这个题型的题已经全部做完了。

　　“可以去洗澡了，早点洗完再做题。”

　　“好。”姜闻书应了一声，眼神还粘在试卷上，但身子已经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橡皮筋和夹子把头发固定在头上。

　　刚使用完的浴室还带着阵阵暖意，水蒸气把小小的空间熏得雾蒙蒙的，姜闻书随口问：“今天的水热吗？”

　　李清欢道：“还好。”

　　属于李清欢沐浴露的香气还没有散去，门打开后，这些香气不再局限于浴室内，而是溜出来飘到更远的地方，至少姜闻书站在屋内也能闻到浅浅的温和的香气，并不恼人，相反有种很朦胧的温馨。

　　惹得自己也想用一用这一瓶。

　　这个想法出来后，姜闻书皱着眉在心里认真思考片刻，总觉得多少有点怪怪的，自己又不是没有沐浴露，没理由用李清欢的。

　　李清欢已经做好护肤，走到洗手台旁打算洗衣服了，姜闻书抱着睡衣进入浴室，门关上不久，新的一阵水声从里面传出，又有新的香气蔓延出来。

　　这次是浅淡的小苍兰香，细细幽幽，没能完全盖过刚刚那一阵，倒像是和它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了。

　　李清欢心不在焉地洗完衣服，浴室内外的水声几乎是同个时刻停下，她用撑衣杆把衣服晾好，洗洗手打算进屋学习，突然听到姜闻书传出来的声音：“姐姐，帮我拿个毛巾。”

　　李清欢脚步一顿，半晌后问：“哪个？”

　　“灰色的，擦身体那个。”

　　姜闻书的毛巾很多，擦脸的擦手的擦身子的，也亏得宿舍地方大只住两人，她才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肆意使用。

　　李清欢一眼就在两个横杆上找到那条灰色的毛巾，再度拿起撑衣杆，轻轻一挑把毛巾取下来。

　　她用衣架的顶部稍稍敲一下浴室的门，几乎是下一个瞬间门就打开了，氤氲的热气顺着门缝从里面钻出来，丝丝缕缕仿佛都带着姜闻书的气息。

　　“就是这个，谢谢你。”姜闻书接过毛巾后关上门，热气和香气一起散开在空气中。

　　李清欢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边走向屋内，边驳斥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都还没开始怎么就会有这种想法。

　　过一会后姜闻从浴室里出来，周身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开的水汽，看着就暖洋洋的。

　　让人很有凑上去抱一抱的欲望。

　　李清欢及时刹住脑子里暂时还不该存在的很多想法，扭过头抽出一张数学试卷，等姜闻书走到外面洗衣服时，她终于能静下心做题了。

　　这几乎是她这几天来最集中精神的时间，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是沐浴露加上护肤水乳的味道，李清欢刷刷在草稿纸上写字，计算过程能省则省，等姜闻书洗完衣服进来，她已经做完一张卷子了。

　　夏天的夜晚是很安静的，风或者星星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静悄悄的，昆虫的叫声也时有时无，没有什么能打扰屋里认真学习的两人。

　　包括李清欢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题是做不完的，几套题之后心却意外地平静很多，时钟的指针慢慢走到一点的位置，李清欢站起道：“要睡了吗？”

　　“等等，”姜闻书头也没抬，眉毛微微拧在一起，慢吞吞道，“我再做一会儿。”

　　李清欢问：“遇到难题了？”

　　“嗯，有点麻烦，但我记得老师讲过的。”

　　可能是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几句话之间姜闻书坐直身子，揉揉眼睛，连声音都有些疲惫：“要不姐姐你明天帮我看看吧。”

　　李清欢往她桌子试卷上扫了一眼，认出来那是一类比较少见的题型，知识点很偏，一旦打通了做起来也不算难。

　　她朝姜闻书的位置走过去，和往常一样点点试题里的几个重要信息，开口打算几句话说清楚。

　　姜闻书很主动往椅子的一边移过去，直到自己几乎只有半个身子在椅子上，然后说：“来，一起坐。”

　　李清欢难得的迟疑了。

　　自从确定自己心思之后，她很刻意地在避免和姜闻书肢体接触，心里有想法是一回事，真正接触了是另一回事，在心思不纯的前提下，李清欢总觉得自己很容易做出过火冒犯的行为。

　　可能是她犹豫的时间有些长，姜闻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回试卷，了然道：“是不是挺难的？”

　　李清欢哭笑不得：“不算难。”

　　她企图和以前相处时一样，很自然坐到姜闻书身边，单人椅位置不大，两人有大半个身子是贴在一起的，沐浴露护肤水或者其他种种的带满和姜闻书相关的气息，在这一刻都被放大了。

　　李清欢偏着头，在姜闻书察觉出来之前开始讲题，语速和语气和往常都一般无二。

　　一道题之后，姜闻书把试卷翻一个面，指着另外一道又问：“那这个呢？”

　　是另一种题型了。

　　李清欢没看题，而是说：“还有其他的吗？”

　　“有，”桌子另一端的一张卷子被拿起来，两面有好几道题被圈了红色记号，姜闻书指着做了记号的题，“这个和这个。”

　　李清欢一伸手把卷子收起来：“那明天再看。”

　　“那……”

　　没等姜闻书那出个结果来，李清欢已经把几张卷子收好了，连着桌上其他东西，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

　　姜闻书很适时地打了个哈欠，顺从道：“那睡觉吧，困死我了。”

　　橙黄色的台灯被“啪嗒”一声关闭，姜闻书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从梯子爬到床上，又说：“等我这周六考完了，我们就出去玩。”

　　李清欢提醒道：“周六只是个校内名额的筛选，除非你不想被选上，不然以后还有的学。”

　　姜闻书脑子转动半刻，改口道：“那我们就在校园内随便走走放松放松。”

　　既能起到一起放松的目的，又不至于放松过度。

　　学是肯定要学，她还是很想被选上的。

　　而一条过道之隔的另一张床上，李清欢无端想起前几天班里同学说的“最近学校抓情侣很严”，没等这个想法开枝散叶发展，她先在脑子里驳了回去。

　　抓得再严和她们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除非教务主任有读心术。

　　*

　　周六的考试定在下午三点，姜闻书无数次吐槽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一整个早上她都被奇怪的情绪包围着。

　　具体可以描述为，既紧张又抱着点奇奇怪怪的面子不想被别人察觉出紧张，苗芮在九点左右送了包子和豆浆到宿舍，顺便关心一下姜闻书的准备情况。

　　此时的姜闻书正坐着椅子的一边，椅子另一边的李清欢对着卷子给她讲题。

　　苗芮敲门后送过东西很快就走，快到李清欢都还没把一省再省的计算过程写完，姜闻书打开袋子边走边说：“有叉烧包，还有个核桃包，你想要的燕麦包没有了，换成一种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包子，要吗？”

　　李清欢简短道：“都行。”

　　姜闻书隔着袋子把包子挪到最上方，又撕开底下的纸，最后递到李清欢嘴边，小声呢喃道：“好像是奶黄的。”

　　她的动作极其自然，表面做题实则暗中观察她动作的李清欢却被吓了一跳，缓了缓才咬下去。

　　姜闻书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不仅是奶黄包，还是流心的，老板也不知道买了哪个牌子的面包，刚咬破一小个口子，金黄色的流沙顿时溢了出来，李清欢抿抿唇，将粘在唇上的一点馅料抿去。

　　说不清是包子本身好吃还是这喂的人好，李清欢总觉得今天这顿早餐钱花得特别值。

　　“挺好吃的，”李清欢点点头，鬼使神差问，“你要尝一口吗？”

　　这种事情两人以前也没少做，无非就是分享一下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是再寻常不过的相处了。

　　姜闻书果然也没推脱，在包子另一个位置咬了一小口，几下咽下去后评价道：“好吃！”

　　做题过程似乎被无限延长了，李清欢慢条斯理写草稿，直到一顿普普通通的早餐全部吃完，姜闻书全程没有看她写了什么，直到吃完东西才发觉这次似乎用时长了一点。

　　她站起来把豆浆空壳和塑料袋拿到垃圾桶扔，同时李清欢开口道：“好了。”

　　姜闻书大致看了一眼草稿，是她能看懂的过程，那就说明这道题还没有到特别难的程度，对李清欢来说应该是可以两分钟一道那种。

　　她又扭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袋子，回过神继续走向外面垃圾桶，边走边说：“好，我扔完东西回来看。”

　　座位前的李清欢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笔回到隔壁桌子，正好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有人给她发来新消息。

　　自从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心理医生后，李清欢就把各个聊天软件设置为“新消息不显示内容”了，颇有几分心虚，这次的新消息是心理医生发来的，问她最近情况如何。

　　江医生和陈思晚不同，对李清欢的了解也不如陈思晚足够，所以每周都会找个时间联系一下李清欢，加深对她的了解。

　　对于这种关心李清欢并不觉得不耐，正好她最近确实有些大问题需要第三个人帮忙给建议，江医生是个极好的帮手。

　　她问得很隐晦，只问李清欢最近睡眠好不好，宿舍生活如何。

　　属于不想回答可以随便找个话敷衍过去的程度。

　　李清欢没想敷衍，认真把自己计划说了，“她下午要考试，我想等她考完试再说这件事。”

　　江医生像是在另一边仔细判断了一番李清欢目前的状态，又说 ：“那到时候介意把结果和我分享吗？”

　　李清欢唇角抿出几分笑意：“我没关系的，就算被拒绝也没事，再说她人很好，拒绝方式想来也会很温和委婉。”

　　没等江医生再说什么，李清欢主动道：“有什么结果我会和你说的。”

　　江医生宽下心来：“好。”

　　*

　　下午五点考试结束，考试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能出来，姜闻书自认为自己能放宽心玩的时间估计就只有周六一个晚上了，于是和李清欢也约在晚上一起在校内到处逛逛，逛累了就到食堂吃夜宵。

　　临近两点半时姜闻书才从宿舍出发，边数自己的文具边问：“图书馆有一整片和你有关的墙，你去过吗？”

　　问完又意识到两人曾经还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于是改口问：“仔细看过吗？”

　　李清欢知道她说的是光荣榜，失笑道：“没，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照片看，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姜闻书想一下那个场面，好像是有点，但又觉得照片和成绩贴了那么一大面墙，要是换做自己，肯定要天天去看的，不仅要看，还有拍下来发给每个认识的人看，依照父母的脾性，估计都要裱起来挂在家里。

　　于是她又肯定地对李清欢说：“不奇怪，今晚我们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