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愿》玥辉

6、圈儿爷

　　入秋渐凉，进入高二后的第一场期中考试将近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王爽然打篮球的频率都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复习。课间所有人都在安静地自习，而办公室里答疑的学生将老师围了个水泄不通。教师办公室，冰火两重天。
　　秋楝那天也没回，主要是当时没想好，隔天再打开微信他就被淹没在新消息中了。以至于没两天，这件事早就被秋楝抛之脑后了。
　　北京的霾随着绿叶的飘落如约而至，体育课又被无情的充公成了自习。秋楝坐在课桌前皱紧眉头咬着笔和无机死磕，眼神瞄了瞄放在桌角的答案册，手试探的伸了过去。就在此时，王爽然正好从办公室问完题从后门看到秋楝的小动作，他眉头微皱叹了口气，直径走向秋楝的位置拿笔敲了秋楝放在答案册上的手。
　　秋楝嘀咕着要命一脸幽怨的瞪了一下他，将笔一扔，破罐子破摔的把练习册往前一推，看着眼前双臂交叉，居高临下一脸无奈的王爽然。
　　“别看答案，自己想。”
　　“我要是自己能想出来，要答案干嘛？”秋楝不服气的小声说道。
　　王爽然恨铁不成钢的在秋楝的额头上打了个暴栗，把要窜上来反击的秋楝摁回座位，直指着那道题一板一眼的讲了起来。秋楝也收起了小性子，认真地听了起来。一节高效率的自习课结束后迎来了午休，临走前王爽然让她吃完去找圈爷。
　　秋楝和邹墨涵吃完饭后，就匆匆往电影工作室赶去。

　　圈爷，一个在学校里特殊的存在。他会在所有活动中给学生们照下值得纪念的每一个瞬间，但他又不会和其他电教老师呆在一个办公室里。反而他自己有一个专门很大的电影工作室，行政楼下还放有一个他的小型电影院。在选修课盛行的时候，他还开设了电影视听艺术的选修课，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有无线网还能看电影拍视频的选修课，所以曾创过上线一秒全部报满的辉煌历史。而他的电影工作室成为了秋楝他们一帮人的避风港，他会给他们买好多零食存着，单独用柜子隔开的地方放着一张小折叠床和几张体操垫，主房间三张桌子上的电脑都能上网。秋楝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很幸运的抢上了圈爷的选修，而那时通过当时的班长和王爽然结识了一帮电影社的奇人。打那以后，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和这群人。
　　在高一选修课结束的最后一节那天，一个学姐悄悄地找到秋楝，让她帮忙密谋一个惊喜，而秋楝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在他们到之前都不要让课堂结束。
　　那天正好是圈爷的生日，同时也是电影社成立的第十个年头。学姐将原来电影社已经毕业的师哥师姐们从不同的学校召集回来，准备在影院给他办个惊喜派对。
　　那天秋楝用尽浑身解数拖了好久，直到圈爷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的时候。一群人推门而入，有的人手上拿着彩带和一大束一大束的氢气球，有的人合力捧着定做的场记板样子的大蛋糕，有的人拿着大彩炮快速将圈爷团团围住，仿佛一大家子人过年一样。
　　“砰！嗵！”“圈儿爷生日快乐！”
　　秋楝隔着人群看着朝她俏皮地眨眼睛的学姐，吐了吐舌头开心地笑了。所有人都笑得灿烂明朗起哄让圈爷说几句，被围着的圈爷看着突如其来的惊喜和孩子们一张张笑脸，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清了清嗓子。
　　“我真的没想到……太惊喜了，真的……怪不得，”圈爷隔着人群看了眼秋楝更灿烂的笑容，“其实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都快退休了。新老校长交替，电影社越来越不好办了。可能你们就是电影社的最后一届孩子了……”
　　“不会的！”“我们一直在！”几个人附和着。
　　“其实我的儿子原本也在这所学校读书。只是前几年，他出了事故，离开了我……其实我和她妈停接受不了的，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段时间真的挺难的，你们看我这头发都是那段时间掉的……”
　　圈爷顿了顿他略带哽咽的话语，摸了摸他地中海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在他们面前像朋友一般的老师，认真且安静，用眼神鼓励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挺谢谢你们的，陪伴我这么多年，给我带来了那么多欢声笑语。讲真的，在我的心中，你们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有幸让你们接触并了解了我热爱的电影，还有幸引导了一些你们的师哥师姐们真的进入了这个行业。”
　　圈爷指了指那几个在北电中戏学习的师哥师姐们，他们回以微笑并点了点头。
　　“这是最令我难忘的一个生日。谢谢你们。”
　　伴着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圈爷退了几步面向我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几个男生将圈爷举了起来抛上天空，几个女孩子张罗着往蛋糕上插蜡烛。那天的选修课持续到了七八点，那是秋楝长那么大最难忘的一节选修课。
　　一群人的狂欢，没有推杯换盏，只有每个人一颗单纯的心和最炙热的笑容。
　　从那以后秋楝没事儿就往电影工作室跑，或许是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永无岛，又或许是因为，只是想陪陪圈爷罢了。

　　秋楝敲了敲办公室的防盗门，一阵脚步声伴着开锁的声音。王爽然从猫眼看到秋楝后将门打开，她从王爽然侧身打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之后听见身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入秋后的北方天气干冷，没有了暖气的庇护，有种入了深冬的错觉。
　　秋楝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抬头一看空调开了暖风。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香烟味和咖啡味，其中还有淡淡的茉莉花茶味夹杂其中。小小的空间四五个人，王爽然坐回了他的“工位”前放起了音乐，秋楝也跟了过去坐到旁边的转椅上。圈爷看了她一眼，埋头继续玩他的吃鸡。桌子上烟灰缸里的香烟还冒着缕缕白烟，旁边的茶已经见凉，周遭是一片慵懒的颜色。后面窄小的空间里打手游的几个人，时不时发出激烈的叫声。
　　“过几天期中考完就是十一长假，十一之前是运动会和考后总结、放假须知。”
　　秋楝将腿跷在另一个椅子上，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手绕着桌面上的咖啡杯口转着圈，不知想什么出了神。
　　“运动会你要不要帮忙拿着单反拍拍照片，反正你就跑个500米。”
　　“行。秋莲说着，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你十一有计划么？”王爽然停了会儿，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问道。
　　“啊？”秋楝回过神诧异的看着王爽然想了想，“有。姜艺宁跟我们一家人去古北水镇待几天，有事儿吗？”
　　王爽然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瞬失落。
　　“没事儿……”
　　就在此时，预备铃响了。秋楝放下咖啡杯，往门口走去。身后的王爽然顿了顿将没说的话咽了回去，揉了揉头发，自嘲的笑了。
　　“圈爷我们回去了昂。”说着也往门口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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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圈儿爷的办公室真的是秋湅心中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