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憾》霍虾滑

10、是该绝望了（10）

　　程野顿时感觉尴尬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眼下这个情形。

　　“程野。”顾斯泓清冷的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阴沉和怒气。

　　“啊？呃……那个顾顾，听我解释……”程野急得满头大汗，偏偏他还不知道现下这个姿势怎么起来才能显得自然点。

　　此时此刻，被程野压在身下的林荆反而是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顾斯泓:我对象和我情人在一起去了怎么办？

　　程野：我对象抓包我和他情人在一起去了怎么办？

　　林荆：我金主抓包我和同行在一起了怎么办？

　　“呵呵呵呵呵呵……”林荆首先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干笑了一会儿，缓缓推开了趴在他身上僵着的程野，程野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顾斯泓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一把拉过程野，黝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程野白净的小脸，“你和他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顾斯泓现在乱的很，这当中事情有点杂，导致他不知道首先应该担心哪件事情。

　　既然程野和林荆碰过面，还做出如此亲蜜的举动，就应该知道他那些事情……

　　然而，顾斯泓突然想起来程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想做1，看着林荆一个白白净净，长相可爱的小男生，难免会……

　　“你听我说顾顾……”

　　“跟我回家。”顾斯泓越想越觉得接受不了，抓着程野手腕就往老宅大门口走。

　　“哎不是……”

　　程野老实巴交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貌似认真开车实则脸色阴沉，攥着方向盘的骨节泛白，一脸思索中带着隐隐怒气的男人。

　　说实话程野还是有点怕怕的，可是车上的冷空调把他吹的智商上来了。

　　刚刚他压着那人可不是别人啊，那是顾斯泓新宠！他自己都没说什么，顾斯泓反倒给他摆臭脸了。

　　程野清了清嗓子，“你……认识林荆？”

　　顾斯泓脸色一僵，“认识。”

　　程野本想提醒一下顾斯泓做的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不否认！一听这话，程野轻笑了下，“怎么认识的？”

　　“……”

　　程野等了半晌，顾斯泓还是不出声，他刚要开口继续询问，顾斯泓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说呢？”

　　无耻。。

　　他程野就是太惯着顾斯泓了。

　　理直气壮的反问让程野感到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顾斯泓反倒是皱了皱眉毛道，“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程野一口气没上来，撇过头去看车窗。

　　——

　　“什么时候知道的？”顾斯泓那张对于程野来说很是欠揍的脸在烟雾中缭绕。

　　“很早。”程野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歪着头看顾斯泓。

　　“为什么不质问我？”

　　对啊，他为什么不质问？为什么不以一个正牌恋人的身份去和顾斯泓吵，和顾斯泓闹，甚至是像其他情侣一样以出轨为原因和他分手？

　　因为程野怕，他怕顾斯泓会毫不在意的像打发落水狗一样把他赶出去，怕自己在顾斯泓那里毫无地位，怕最后自己碌碌无为十年围着顾斯泓团团转毫无所获。

　　这太难看了，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妥协太难看了。

　　“那我现在问问你，除了林祁许梓菲林荆，你外面还有几号人物？”程野语气有些颤抖。

　　“程野。”顾斯泓碾灭烟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程野看，“这方面我分得很清，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夹杂着利益关系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而你，是我要度过余生的人。”

　　程野有些发愣，他死也不会想到顾斯泓把出轨定义的如此清新脱俗，要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的话，那程野这几年的纠结和自我折磨算什么？狗放屁吗？！

　　程野红着个眼眶，泪水打湿了睫毛，眼神湿漉漉的控诉着，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有种难过到不知所措的样子，软着语气，“可，可是我不喜欢，顾斯泓，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想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后面这句话程野没说出来。

　　这是第一次程野在这场不平等恋爱中提出自己的需求。

　　顾斯泓诧异于程野被气哭这件事，毕竟这么多年程野不是个轻易会哭的人，性子也只对着他一个人软，和别的人上床，对顾斯泓来说只是不大的一件小事，他没有想到程野会哭。

　　程野哭了，顾斯泓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和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惴惴不安，这种心理他很不喜欢，仿佛什么东西抓不住，想要脱出他的掌握。

　　“可我要应酬，这和你喜不喜欢没有关系。”顾斯泓顺嘴说了句。

　　程野听了这话，冷笑了下，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顾斯泓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细想想这十年来，大事小事只要顾斯泓想，没有程野不惯着的，想来也是了，那么他想出轨，程野也理应惯着，不是吗？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顾斯泓，十年了，我……我不想和你吵，就这样吧。”程野深呼出一口气，他一个将死之人，不想在这件污遭事情上再多费口舌，如果顾斯泓要玩，那就让他玩。

　　就这样吧，他真的懒得计较了。

　　对于程野的妥协和软弱，顾斯泓没有丝毫意外，眼前这个人，可以无底线无原则的包容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这辈子也只爱他一个，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抱抱程野。

　　这个人深爱着他，可自己呢？顾斯泓懒得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程野都不会离开自己，像程野这种每天把爱意写在眼睛里的人，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

　　“抱歉，没考虑你的感受。”顾斯泓从背后抱了程野，在他的耳后根轻吻了下。

　　这声抱歉不知道有几分真，大约只是为了让程野心里好受点。

　　程野猛的转身反抱住顾斯泓二人接近野蛮的跌进了柔软的大床，相互拥抱亲吻索取着……

　　然后发生了某些晋江不让写的事情。

　　两人胡天胡地的闹到了凌晨。

　　可是这回程野没有边趴在顾斯泓怀里边嘴里不老实的调戏他，而是抬起颤颤巍巍的双腿自顾自的穿上了衣服。

　　顾斯泓有些不爽，以为程野还是心有芥蒂，边想着索性都是自己男朋友，哄一哄也没什么，于是一把扯过穿衣服的程野，想着这人刚被他折腾了半天，抱着他动作多多少少带着温柔。

　　“松手。”程野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和顾斯泓做绝对不是因为原谅他，程野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证明顾斯泓是喜欢他的，并不是两人凑活过日子的对象，说起来生气，顾斯泓那句“和你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是真的让他觉得心凉。

　　这么他们之间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是程野在忍让退步，冷不丁的被顾斯泓捧在手掌心上哄的感觉真的让程野贪恋，介于这个想法，他在顾斯泓怀里也不是那么僵硬了。

　　感受到怀里人的放松，顾斯泓扬了扬嘴角，不轻不重的咬了程野情事过后红润光滑的脸蛋，随后就是不带情欲的，安慰性的，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你和林荆，到底怎么回事？”顾斯泓语气有些委屈，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黏糊糊的在程野身后蹭了下。

　　“怎么，就准你和他上床，我就不行？毕竟你是花钱包的，我用下怎么了？”程野这是说的气话，他哪里会对林荆有那种意思。

　　顾斯泓脸色不大好，沉默了一瞬，猛的把程野压在身下，脸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此刻看不清顾斯泓的神情，但一定不太好，良久，程野刚想出声询问，顾斯泓闷闷的来了句，“不准。”

　　程野倒有些于心不忍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自己说服自己：他都这样了，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

　　于是他声音放柔，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斯泓的脊背，“好了，逗你的，我就是不小心摔他身上了。”

　　顾斯泓缠绵的吻着程野粉嫩的耳垂，心下松了口气。

　　他趁着程野此刻软的跟兔子一样，又揩了不少油，二人温存了会儿，渐渐都有了睡意。

　　相拥而眠，一件挺美好的事情，然而顾斯泓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程野小声噎嚅道，“最后一次原谅你了……”

　　第二天一早，程野就揉着酸痛的腰起来给顾斯泓做早餐，在生活上，他总是把顾斯泓照顾的无微不至，尽力让他过得舒坦，却从不觉得单方面的付出有任何不妥，甚至没有把自己定位在卑微上，但现在，他觉得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平等关系。

　　程野带着点叛逆的心思想，凭什么顾斯泓可以把出轨说的冠冕堂皇，而他就不可以？凭什么顾斯泓可以在外面流连花丛走肾不走心，而他就必须在家里当着绝望主妇每天洗衣做饭？

　　答案当然是不。

　　既然顾斯泓绿了他并且没给他一个合理解释，那么他程野也可以绿了顾斯泓。

　　“喂？宋渲？”程野打电话给宋渲，这家伙在这领域人脉广，尤其认识的优质零号贼多，本来程野就不是天生的受，他是为了顾斯泓才为爱做0，既然和别人做，他当然要当1。

　　“呃嗯……乖，别怕……喂，程野？什么事？”不难想象宋渲此刻正忙着什么。

　　程野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操，“嘿哟喂，大早上就打得火热？”

　　“别废话，嗯……什么事？”宋渲安抚了性的摸了摸身下的陆述安，语气极为不好道。

　　“就，你认识的几个圈子里的0，有空帮我约出来。”程野莫名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昨天顾斯泓和他说的那些个混账话，立马就来了精神，“那些个腿长腰细肤白貌美都叫出来。”

　　“哟，这是第二春？和想姓顾的分手了！？”宋渲嗤笑道。

　　“你别管了，说来话长。”

　　挂了电话，程野径直走到卧室叫顾斯泓起床，因为心里憋着气，也不管顾斯泓那渗人的起床气，用力踹了一下床沿，“起床吃饭。”语气冷冰冰的，没有平时一点温软甜腻的感觉。

　　顾斯泓果然神色阴沉着起了身，刚想暴躁的骂些什么，想到了昨晚程野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程野那张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冷的脸，只觉得有些委屈和难过。

　　程野平时根本舍不得凶他。

　　别说是凶了，稍微语气不好一点，都要道歉，哪里像刚才……

　　虽说还在生气，但早餐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环节，程野还是用心的搭配好营养的均衡，让顾斯泓美滋滋的上班去。

　　今天网络兼职没给他派活儿，打算今天去医院检查，他对活着不抱希望，但也还是我期望，谁都想多活一段时间。

　　“程先生，您的情况很不好，现下只能实行保守治疗。”

　　程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惊讶，相比上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哭，这一次他平淡多了，甚至……对顾斯泓的执念也轻了不少。

　　“治疗方案是什么？”

　　“这个，您每周两次化疗，费用……”

　　在医院大约花了几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程野有些恍惚。

　　真的蛮疼的，怎么会这么疼，难不成每周都要干两回这么难受的事情？早知道他就不治了。

　　程野不是怕疼的，想当年死皮赖脸追求顾斯泓的时候，他没少挨顾斯泓厌恶的拳头，但第二天还是鼻青脸肿的一脸笑嘻嘻讨好着顾斯泓。

　　他好像天生不怕疼，这是顾斯泓对他说的，因为每次顾斯泓走程野的时候，程野都是一脸欠揍的在顾斯泓跟前谄媚的笑，跟个傻子似的，非但不生气，还劝顾斯泓不要和他置气。

　　他不怕疼，但这不代表他不疼。

　　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碰一下就会感觉到疼，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消失。

　　化疗真的很难受，密密麻麻的痛意延伸到四肢百骸，那种直冲云霄的呕吐感夹杂着耳鸣，让他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他基本上是抱着垃圾桶吐了好长时间，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才抖着腿走回来。

　　“喂？程野，晚上八点半，我家楼下的gay吧，我给你叫人了。”

　　程野此刻脸色白的吓人，但还是虚弱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