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和狼人邻居的日子》悦芽耳

66、曙色

　　雅各布也许察觉到我在糊弄他，所以不与我说话了。

　　可他分明是在为难我，连卡莱尔医生都没能检查出的原因，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并不是不重视爱惜自己，但假如每天惦记着自己的病，那还要不要好好活了？

　　我看着前方埋头向前的背影，莫名看出了几分气闷的可爱，我小跑着上去，歪头看他，朦朦胧胧的灯光下，雅各布深邃的五官却愈发真切起来。

　　今天没有带糖果，所以全怪恩布里。

　　雅各布蓦的加快了脚步，我却是慢了下来，悠悠地在后面做着他的小尾巴，脚步很有点有恃无恐的嚣张。

　　“嘿，雅各布！”他以为我没有看见，可我发现了，他走错了路，却又悄悄地改了方向绕了回来，脚踩着枯枝断柯发出微小的嘎吱嘎吱声，那是回山上的路，可他大概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把我‘诓骗’下山的吧。

　　“山上翻修好了吗？”我庆幸夜里不太亮，否则他一定能发现我眼中的笑意，幸好，幸好。

　　他的身影不明显地停顿了一秒，却依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而我的嘴角扬起，怎么也压不下来，“我能请问翻修了哪些地方吗？”

　　“屋顶还是温暖的红色吗？”

　　“外面的栏杆有修补好吗？”

　　“雅各布，我们商量商量，能在屋外加上一个秋千吗？”

　　阒寂的树林里，除了风吹着树沙啦沙啦的窸窣声，也只有我的声音了，他也许终于受不了我的吵，停下了脚步，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停下，脚下被藏在枯叶下石头一绊，还好雅各布及时扶住了我，待我站稳后又立马松开了手。

　　“西娅，你是故意的吗？”安静的风中，我听见他问。

　　故意？什么故意？刚才吗？我摇头，“不是啊，我真的没注意到有石头。”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雅各布的眼睛格外的亮，好像福克斯难见的星光都装在了他的眼睛里。

　　“你知道当时我在骗你？”我真没想到雅各布会这样坦诚得有点可爱，于是我点头，“是啊，因为我聪明嘛！”我大约有十分的高兴，越过了雅各布往前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就被雅各布拉住了胳膊。

　　【莱西，你认得路？】

　　【当然，因为我聪明嘛！】

　　这熟悉的对话仿佛就在昨天，雅各布总还记得，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理所当然，还记得她扬起的小下巴，记得所有的细节，所以会有这样的巧合吗？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注入肺中，倒是多了几分清醒。

　　“西娅，你……”他似乎想问我什么，又犹豫着没有开口，我被他难见的纠结的模样逗笑，“嘿，想什么呢！那天雅各布你可没少捉弄我，我当然有防备了！”

　　雅各布不自觉松开了手，“是吗？”他轻轻地问，不知道在问谁，夜色掩盖了他脸上令人心疼的脆弱和茫然。

　　“是啊，而且呀，”我拉长了语调，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雅各布你可不擅长说谎了，不过还是说了谎，所以，虽然今天我没有带糖，但你还是必须原谅我。”

　　“因为我们扯平了！”我双手叉腰，仰着脸气势十足地看他，看他在夜晚发亮的眼睛。

　　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这时候我却是遗憾看不清他的脸了，然后是浅浅的一声叹息，“你好不讲道理啊，西娅。”

　　“哪有？”我不承认，当然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雅各布，我们去悬崖跳水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一定想要和雅各布去悬崖跳水，也许是在恩布里提起悬崖跳水时，雅各布总会垂下长长的浓密的睫毛，抿紧了嘴唇，仿佛这项他们习以为常的活动与他无关，仿佛一切被他隔绝在外，现在的我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是遗憾，是怀念，也许还有浓重深切的苦涩。

　　因为那是一个永不会实现的约定。

　　但我却想要去做，去悬崖跳水，果不其然，雅各布停下了脚步，“不，西娅，我不想去。”

　　毫不意外的，他拒绝了我，他耷拉下眉眼，我的心脏不明所以刺痛了一下，我抚上心口，所以这里，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的吧？

　　雅各布注意到我的动作，他别过脸，“西娅，你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你去悬崖跳水。”他像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没错，是借口没错，我笃信。

　　“雅各布，真的不可以吗？”我不死心，但雅各布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可以。”

　　可我还是背着雅各布，偷偷来到了悬崖上，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心中那一点莫名其妙的遗憾，低头望着拍打着岸边礁石的白浪，像是遥远的梦中传来的声音，“西娅！你在这里做什么？”雅各布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看见他紧蹙着眉头，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所以，是在生气吗？雅各布。

　　奇异的是，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更多的竟然是新奇，新奇见到这样的雅各布。

　　雅各布将蹲在悬崖边的我轻轻松松提溜起来，是了，不知不觉的我蹲在了一个危险的地方，下面银白的漩涡仿佛有着古古怪怪的魔法，轻而易举地令人着了魔。

　　“不要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啊，西娅。”雅各布敲了敲我的脑袋。

　　“是你不愿意带我来的。”所以不可以凶我。

　　“因为对你来说是危险的地方啊。”雅各布可没有忘记，西尔维娅的身体，那可是卡莱尔都检查不出来的问题啊，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卡莱尔·卡伦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为什么非要来悬崖跳水呢？”我听见雅各布这样问，恍惚间，我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可鬼使神差的，我说出了另一个答案，“你说过你会见证这一刻的。”

　　冥冥之中，好像有另一个声音与我重合，“我说过的吧，雅各布，别小瞧我，有机会我一定要试试！”

　　下坠之前，我看见雅各布愕然惊愣的表情。

　　话说，悬崖跳水，原来是这么刺激的体验吗？

　　心脏扑通得仿佛快要跳出来，我看见跳下来的雅各布，他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慌乱和急切，他伸出胳膊，想要抓住我，还好，终于，在落入深沉的海面前，他抱住了我，迸溅出一朵巨大的水花。

　　“西娅，西娅！”

　　我睁开眼睛，雅各布发尖的水珠落在我的脸上，我抓住他的胳膊坐起身，喘了喘气，“很好玩儿呢雅各布！”我兴奋地对他说道。

　　“西娅，你没事吧？”雅各布捧着我的脸，反复检查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会想吐吗？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唔，没有，没有！我很好，雅各布！”我摇了摇头，“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真是，你吓到我了！”见我没事，雅各布松开手，两只手反手撑在沙滩上。

　　“是吗？那是一件能让我得意的事呢。”我拧了拧头发，头发湿嗒嗒的，“西娅，”我听见雅各布在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对上他眼睛，他认真慎重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睃视，“西娅，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我眨了眨眼，“什么，什么为什么？”在看清雅各布的表情后我怔住了，他眼中升起一丝光亮，照亮了眼底的期望与恳切，我看着雅各布，看着他脸上仿佛是小心捧着一簇颤巍巍的火苗那般的小心翼翼，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个还未成熟的果子，又酸又涩。

　　“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就是，”他张了张嘴，“不，没什么，也许是我搞错了。”雅各布狼狈地别开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要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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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回到了在山上的日子，还堆了好大个雪人，手被冻得红红的没有知觉，可成就感和满足感是真实的，只是被里尔勒令不许再玩儿，我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壁炉边上，看着火星在里面爆开跳起，于是翻出了几块红薯搁在边上。

　　奎尔知道了里尔不许我玩雪，于是与我悄悄约定后天带我去打雪仗，后天，那是里尔下山的日子。

　　恩布里轻咳了两声，奎尔立马噤声，我挑了挑眉，扭头看见里尔从屋外走了进来，肩上，头上甚至睫毛上都落着白绒绒的雪。

　　她颇具威严的环视一周，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

　　恩布里低着头，听见她发问，抬起头茫然地左顾右盼，“啊？什么怎么了？”

　　我被恩布里拙劣的演技逗笑，可他今天给了我许多糖，所以我乐意帮帮他，我对里尔招招手，“里尔！快来，我烤了红薯！”

　　烤好的红薯散发出独特的甜蜜香气，我撕开干巴巴黏糊糊的外皮，立马露出了澄红软糯的红薯心来，还泛着白丝丝的热气，恩布里闻见了味道立马坐了过来，他以往才不会离壁炉这样近，见他眼睛不离红薯，我故意将撕开的红薯往他眼前晃一圈，然后递给了里尔。

　　恩布里倒也不介意，只盯着我手上第二个正在剥的红薯，奎尔也吭哧吭哧和红薯皮较着劲，可他约莫是不习惯这种精细的活计，总是撕不了多少还会被反粘住手指，他却也不气馁，只低头继续。

　　恩布里美滋滋地伸出手打算接过我手中剥好的红薯，却冷不丁被里尔打了手，“自己剥。”

　　恩布里挑挑眉，“我也是西娅的好朋友啊，可不只许你能有？”

　　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进来一个人，是雅各布，恩布里立马耷拉下眉眼，“完了，耽搁一下，这热腾腾的第二个也没戏了。”

　　“雅各布，快来快来！你运气不错哟，正赶上了！”我将红薯递给刚坐下的雅各布，他接过后咬下一大口，抬眼就对上了恩布里怨念的眼神，雅各布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带残留着一点软糯的痕迹。

　　见恩布里幽怨的眼神，我乐不可支地掰了一小块塞到他嘴里，“许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怎么样？更想吃了啊！”只一抿就没了的分量，你也好意思？恩布里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这么个意思。

　　奎尔终于剥好了手里的红薯，他红着脸，侧脸被壁炉照亮了大半，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西，西娅，虽然有点丑……但，但是……”

　　我能感觉到朋友们注视的目光，尤其是雅各布的，但我还是自然地接过了奎尔手中的红薯，对他笑了笑，“反正都是要被吃掉的，和它丑不丑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是丑的也逃不掉被我吃掉的命运！所以，谢谢奎尔。”

　　奎尔的笑容有种纯然的天真，他脸上的红倏然蔓延到了耳根，看上去醉人的很。

　　恩布里左看看右看看，得了，他还是自己动手吧……结果一瞧，嘿，好家伙，居然就没了！所以雅各布手里的那块果然应该是他的吧！

　　恩布里气冲冲的站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瞪着我，我眨巴眨巴眼睛，倒很快明白了过来，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绕去了柜台后，又多装了好几块红薯，还抓了两大把的栗子回到壁炉边上。

　　“幼稚！”我听见里尔低声啐恩布里，雅各布闷笑着不说话，奎尔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窗外下着雪，我却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十分惬意可贵。

　　奎尔离开后，里尔装上了几块红薯说要去给赛斯尝尝，恩布里专心敲着被烤的干熟的栗子，我被笼罩在香熟的气息里昏昏欲睡，忽然听见雅各布问，“奎尔这段时间经常过来吗？”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刚好对上了雅各布看过来的视线，恩布里来了精神，将手里刚剥好的板栗子扔进嘴里，“可不是嘛，我看他啊~可是目标明确啊~”这家伙对我挤挤眼睛，眼里满是揶揄。

　　“看来他是在认真地追求你了。”雅各布转头看我，竟也跟着恩布里一起调侃我，“我和他从小玩儿到大，从没见过他这样。”

　　“不过奎尔一直就没什么……”雅各布不知不觉和恩布里讨论起来了，我托着下巴听他们说，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耷拉，“你还记得那年舞会吧，奎尔居然还把他的表妹找来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不记得！”

　　“所以西娅，”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雅各布忽然又叫了我的名字，“奎尔他大约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那小子从前文学课就不好，也不怎么会追女孩，这次他鼓足勇气追求你，假如他有什么地方冒犯了……”

　　“没有那回事，”我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还是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低头眯着眼睛理了理小毛毯，慢吞吞地将软垫抱在怀里窝在椅子里后舒舒服服地阖上眼，语调慢慢的懒懒的，“奎尔挺好的啊，我们相处得还不错，雅各布你可别担心了……”我真不知道雅各布哪里来的这样多的担心，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喏，睡着了，”恩布里又往嘴里丢了枚栗子，壁炉里的火星子噼里啪啦响了一通，“里尔说西娅这些天总没睡好，做些奇怪的乱梦。”

　　“又做了什么梦？又是爱情电影吗？”雅各布也丢了颗栗子到嘴里，提起这个就忍不住笑，脸部线条在壁炉的映照下柔和了不少。

　　“听说是公路电影呢，去了很多地方……嘿，雅各布，”恩布里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稀奇地看着雅各布，“你在笑？”

　　“怎么了？我不能笑吗？”雅各布拍了拍恩布里，趁机偷了枚恩布里剥开的板栗，“收敛些，你那什么表情？”

　　“去你的，你还好意思偷拿我的栗子！”恩布里看见雅各布手里黄澄澄圆滚滚的板栗，顿时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只一心声讨雅各布的恶劣行径，“这都是我辛辛苦苦自己剥的！”

　　恩布里伸手将雅各布的脑袋夹在自己的胳膊肘里，“你这家伙，今天吃了我的红薯还不够……”

　　“什么吃了你的红薯？那是西娅给我的。”

　　“她就是偏心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唔……吵，闭嘴……”

　　“嘘，嘘，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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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ing
下章是我跃跃欲试期待了很久的！
我就是写的很慢啊，但是现实一点怎么可能那么快认出来，在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不忽略其他人都不错了，不可能那么仔细的，而且莱西一直是包容式的爱，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地习惯，综合因素加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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