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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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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那颗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少爷十四岁就跟了卫国公世子去漠北历练,回来后没多久腿就伤了。修养了整整一年,便被先帝召去教当今圣上读书习字。每日不是在宫里,便直接回了府中。小人从未听过有什么姑娘与少爷交往过密。少爷……少爷品行端正,不是沾花惹草之人。”
下人心想,若真有,您坐这儿又算怎么回事?
景妤听完这些话,便让他先退下了。一边吃饭,一边琢磨。若没有交往甚密的女子,那一定就是莫北辰自己暗地里喜欢人家。
景妤并不是喜欢纠结过去的人,更何况一颗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心,捂下去只会令自己的手也变凉。
睡了一上午,景妤又没瞌睡好睡了,于是让小芸去她私库里的嫁妆中取来之前尚未读完的话本。
小芸替她在廊庑下摆了椅子,又沏上了一盏好茶,景妤便舒舒服服地看起书来。
刚翻了几页书册,却听见一声奶狗一般的犬吠。景妤一愣,顿时放下手中册子,坐直,转头,问身边的小芸:“这院子有狗?”
小芸茫然状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景妤才发现自己问错人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兴致,因为莫北辰竟会养了只奶狗这个念头实在太有趣了。
她起身寻着方才奶狗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没走多远竟真见到一只身形颇为玲珑的小狗。
好家伙!这小东西嘴脸生得跟画上的狐狸似的,通体雪白,圆滚滚的,就好似一团雪球。四条小腿儿短得就快看不见,可蹦跶起来却精神抖擞。
许是见了生面孔,它突然狗躯一震,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跑。
被吓跑了?
这可不行!万一莫北辰回来找不到它,指不定会怎样伤心欲绝呢!
景妤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十分像样的理由,便提着裙摆追着这只与它主人颇为神似的小东西出去。一开始尚能维持自己雍容高雅的姿态,到最后上蹿下跳的模样却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无二。
可没想到的是,小东西腿虽短,却跑得一点都不慢。没一会儿就钻进了旁边一处竹林之中。
景妤跟了进去,立时顿住,见到里间杵着位长身而立的清俊公子。不正是莫北辰的堂弟莫北轩么?
莫北轩与他堂兄一点儿都不像,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那只小奶狗就在他脚边一个劲转悠,还时不时冲他汪汪叫上两声,就好似被人欺负了在告状一般。
景妤忙挺直了腰杆儿解释道:“我可没欺负它。”
说完才留意到这小东西哪里是在告状?它小尾巴摇得都快甩掉了似的,分明是在讨好主人。
谄媚!
莫北轩好似没听见一般,道了声:“好巧。”
巧么?景妤怎么觉着是他故意引她过来的呢?想想他与秦嘉月之前那档子事儿,还是觉着当下回避的好。一来她完全没有秦嘉月的记忆,兴许会露出什么破绽也不定,二来他俩关系如此复杂,若被有心人看了去,还不定编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蜚短流长来。
于是顺着他的话道:“确实好巧。不过……”
“他没那么早回来。”莫北轩从她眼里看出了回避,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景妤一愣,笑了,淡淡的,“我想告辞与任何人无关。只是自己觉着想回去了。”
别说得跟谁要和他有什么似的。她确实没想那么多,更不会顾及谁的感受,就像过去一样。身为先帝九公主,再任性,也绝不在此等事情上失了皇家的颜面。
“你在怪我?”莫北轩似乎很想靠近,可碍于她眼下的态度,他不能,也不敢。
“怪?你又没错,我为何要怪你?”景妤记得陈氏的话,很公正,“所以你也不要耿耿于怀。”
“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成这样?”莫北轩难以置信,瞪大眼,“难道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难道你忘了自己发过的誓了?”
景妤暗叫要遭,他若问起那句誓言,她从哪儿给他一句回来?
还好莫北轩没有,他只痛彻心扉般念出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话当初是谁说的?我没变,你为何如此?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景妤头疼,实没想到会遇上个痴情成这样的。若此时告诉他,他所认识的那个秦嘉月其实半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疯才怪。何况她也不能暴露身份,那只能……
“咳。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需要一个依靠,如今已得偿所愿。对方是谁根本不重要。你懂?”景妤不知二人从前究竟到了何种程度,秦嘉月有没有将自己真实的出生告诉他。她总觉得秦嘉月应该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毕竟就连她都能打听到的事,秦嘉月在府里住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或许她只是隐忍,只是望着能借这个身份有个好的归宿。景妤觉着反正这样说都错不了,就让他以为秦嘉月是个处处留有一手的女子吧!最好因此死了这条心。别再来缠着她,她才能安安心心做自己要做的事。
谁知莫北轩竟悲悲戚戚问:“你眼下这样是因为觉得他比我更有本事,更能护你周全么?好,我懂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着,当然,我也会等你。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完,他转身欲走。
景妤忙叫住他:“喂!”
莫北轩猛地回过头来。
她愣了一下,这就……
把人弄哭了?
许是见了她震惊的表情,莫北轩才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抬手抹了一下,欣喜地笑了上来。
景妤不待他走回,也没等他先开口,小心翼翼指了指地上的小东西,问:“可否……借我一晚。”
莫北轩一怔,随即道:“送你都成。”
他好似看到一线希望,激动得连脚都稍稍往前挪了些许。
景妤忙道:“不用。就借一晚。”
或许根本不用一晚。
莫北轩这才幡然醒悟,“你……你是想用它……他不喜欢狗。”
何止是不喜欢,他堂兄根本就近不得猫狗,只要靠近一些便不停打喷嚏。不过莫北轩突然不想提醒她这个了,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他越对秦嘉月喜欢不起来,自己就越有机会等得到。
因此索性将小东西抱起来,亲自送过去。
景妤小心翼翼接过,一边摸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团,一边道:“不用他喜欢,我自己玩玩就好。”
为何什么事都要扯上莫北辰?她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喜好?
……
莫北辰回来时心情明显不好,揉着隐隐作痛的头,刚被风兮推进院门就听见两声狗叫。本就冷漠的表情即刻雪上加霜,他让风兮叫来一位今日当值的下人问:“哪来的狗?”
说巧不巧,叫来的人正是今日被景妤强留在房中那位。莫北辰不喜欢太多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院里的人手本来就不多,仅刚好够用,被点中也是极有可能之事。他只觉今儿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眼便知少爷心情很差,忙回话道:“少爷,是……是少夫人。小人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他面上委屈,心下其实觉得那小东西蛮可爱,他在旁边看少夫人逗狗也觉得蛮有趣,至少比从前干巴巴杵在那儿有趣多了。何况少夫人还是京城排得上号的美人儿。
秦嘉月即使再如何不安于室,也不可能今儿就出府,那这只狗是从哪儿来的?莫北辰冷笑,还有第二个可能么?
“她今儿在院子里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其实她喜欢谁,他并不在意,但绝对不能是堂弟。但二人之前又确实有过一段情。
莫北辰也是快要成亲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儿,他那位二婶可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包括她自己的儿子。
此前,府中因宫变之事,父亲、二叔,甚至是他上了年纪的祖父都忙得不可开交。母亲主持中馈,身子又不是太好,二婶主动提出想帮忙,他们也没觉着哪里不妥,毕竟都是一家人,还觉得她热心。
直到约摸半月前,堂弟突然跑来与他说起这事,他才知道自己将娶之人竟与他有过山盟海誓。
莫北辰不是没想过退亲,但即便北轩有意思,二婶能同意吗?父母能同意吗?再说退亲这么大的事,将来让秦嘉月还有何脸面见人?她不仅不能嫁入莫家,只怕连之后的婚嫁都难,可以说毁人一生。
再则如今朝里已一团乱麻,若府中再出这样的事,祖父与父亲他们难免会分心。何况此事传扬出去终归是家丑,所以他才让母亲暂且按下,先不与二婶计较。硬着头皮娶了秦嘉月。
但也不是让他俩有机会私下做什么有违伦常之事。
下人见少爷又冷了几分,忙不迭地秉道:“少夫人早上去敬完茶,就去了夫人院里。陪夫人聊了一会子天,逗得夫人很开心。回来后……回来后似乎在房里补了一上午的眠。下午就跟廊下逗狗看书饮茶。没人来过。”
“那狗从何而来?”莫北辰只觉漏洞百出,得换个人盯着才是。
下人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想起什么来,“哦!回少爷,狗是自己跑来的。少夫人本在廊下看书,见它想跑,又将它捉了回来。之后就一直绑在廊下了。”
也就半柱香功夫的事,下人觉得这不算离开过院子。小狗跑得那么快,少夫人总要追上一阵子不是?再说他可不想说错什么话,少夫人呵斥起人来,一点不比少爷差呢!
莫北辰想,冤枉她了?狗真是自己跑来的?不过他也绝不能给任何人机会,以防有人借着寻狗跑他院子里来伺机做什么。
让人退下,他叫了声风兮。风兮这才又推着他往里面走。
作者有话要说: 孤单寂寞冷。
但香香不会放弃。
之所以停笔一年,正是想沉淀一下,
总结过去的不足。
因此会更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