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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   猩红的血水与蓝黑色的妖血像一片水泽流淌在泥土地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成堆的尸体,人族、妖族、兽人族、血偶、野兽还有一些半妖族,所有在南蛮生存的种族们都在这里了,它们的死状狰狞,看来是受过了极大的苦痛。
      随时要倾倒的白色城墙被战火烧成了漆黑一片,熊熊烈火在城墙脚下燃烧着,像一条火龙盘踞在邕都。元勍看着眼前的兽人族驱策着大型野兽,一如象、豹、虎、鳄鱼向妖族、血偶发起攻势。张牙舞爪的野兽发狂地攻击着妖族、血偶,元勍见它们的眼睛发红,猜测是兽人喂它们喝了决战酒。
      她在通天宝鉴中看见过南蛮兽人族在危急的关头会饮下随身携带的决战酒,饮用后可在短时间内令饮用者战力提升三四倍,以致其嗜血、暴戾直至癫狂而亡,力量越强者维持的时间越久,是一种非人的造物。
      她看着遍地都是血淋淋的残肢,互相攻击的兽、妖族、血偶从战况来看没有任何一方占到上风。她在这激烈的厮杀中听见了一阵笛曲,曲调悠扬,血偶们在笛声的鼓动下攻势变得更和缓,他们且战且退,应该是在等待决战酒的效用消耗殆尽。
      驱策野兽的兽人以战鼓声判定攻击方式,奏曲者以笛声命令着妖族、血偶们如何改变应战方式,她没有看见南吕亦没有看见奏曲者但听笛曲传来的方向是在邕都城中,她想奏曲者和南吕应当都在城内。
      她在邕都城外的郊野离城门尚有一段距离,眼前是互相砍杀的血偶和兽人,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把大砍刀,决定杀进城去。
      现时这梦中是战火连天的情况,她尚不能确定魇族的位置,得在魇族操纵南吕的心绪改变梦境前找到南吕试图唤醒他,她也尽量不使用妖力,以免魇族发现她的踪迹。
      劈、砍、躲、踹....元勍用上了这辈子学到的所有的近身搏斗技巧把挡着她路的兽人或血偶劈斩成两段。她不属于这个梦,周遭的血偶、兽人们不会因她加入战局而集中攻击她,很快地她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写邕都二字的城门立碑前。
      元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回头看向战场,战场上的兽人、血偶会源源不断地补进,它们都是梦者所臆想出的东西,不会自行消失。
      城内的情况比城外还严峻,是高级血偶、穿着南蛮服饰的人族祭司、半人半妖在与兽人族搏杀,她在人群后看见了奏曲者,他手持着一管骨笛,在唇边吹奏笛曲。
      下巴微尖,天庭饱满,一双桃花眼,绛色薄唇与高挺的鼻梁,左眼有双瞳,身着的玄色长袍之上布满了以眼睛为图腾的暗纹,绣着眼睛图案的腰带系在腰上,人骨制成的配饰垂挂至地,深棕色的长发用一根玄色发带拢着,许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他的肤色是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这奏曲者想来不是他人而是鬼师离宋,不曾想他倒也是个美人。
      在离宋面前与兽人搏杀的祭司们大抵是可以根据肤色的苍白程度断定他们的身份,职衔。
      另一边,手握着一把泛着金光长刀的南吕身穿着南蛮王服,头戴王冠,他在指挥他手下的兽人发起更猛烈的攻势,他想要在这里除掉离宋。
      元勍环顾四下未见林钟,想来南吕这场春秋大梦中他的兄弟林钟、父亲豪徵都已身死,除了离宋。
      “退”久战不下,南吕做了个退的手势,他身边的侍卫长喊了一声退,兽人族听话地退后一丈,济生堂的祭司们亦不敢松懈地退后了一丈。
      “离宋,你若奉吾为王,吾亦将善待济生堂的众祭司,至于你,只要你甘愿将鬼师之职交给其他祭司,吾饶你一死!”元勍看见南吕低声与他身侧侍卫长言语了一番,侍卫长代南吕说出了这番劝降的话,不过可信力不高。
      “你区区一介妖身凭何敢执王剑称王!便是先王无嗣,王族旁支亦有十人,你今日登基称王实在是德不配位”离宋见南吕命侍卫长冲他喊话,他也招了就近的祭司替他喊话,这一来一去气氛倒是有些奇怪。
      离宋看着南吕的眼神不屑且满是恨意,南吕见离宋看着自己,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离宋。南蛮的这柄王剑在南蛮相当于常世的传国玉玺,持有者便是得位不正,有此物亦能为自己正名,自称是天选之人。
      元勍从离宋的话中听出了话外之音,南吕以不当手段得到了王剑又以南蛮王的身份诛杀知情的鬼师,戏看到这里,她察觉到魇的气息在近处,如此强烈的情绪是魇族所追寻的美味,它不会离南吕太远。
      “王族旁支怎及得上身为先王次子的我!他们比我更有资格吗?那我就统统将他们该杀了,离宋,现在你无人可奉为主,来,跪在本王的脚下吧!跪下!奉我为主,我答应饶你不死”南吕这次不再用旁人传话,他走上前两步,由单手执王剑改为双手持剑,他命令着离宋俯首称臣。
      元勍看着离宋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他盯着南吕的眼睛已经能够迸出火花来了,这戏倒是越来越精彩了。
      “哈哈哈...笑话,你这出身卑贱的妖族心性难测怎可成为南蛮之主!好儿子,我都忘了提醒你了,在场的人都算得上是你半个父亲,你那人尽可夫的母亲在床上的模样要不要让他们详细地讲给你听听”离宋先是大笑了一阵,随即是想起了什么事,话锋一转,他的话像一支支冷箭射向南吕,济生堂的祭司们大笑了起来,南吕的脸色顿时崩不住了。
      这些话都源自于南吕所想,他的母亲如何行事,为人子自然无法干预,只不过他人梦中获悉这样的秘密,她怕南吕要杀她灭口。
      “来人啊!离宋意图颠覆我南蛮王室,其罪当诛!取得离宋首级者赏金万两,封君位,食千邑”南吕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后高举着王剑,转身冲着追随他的兽人族吩咐道,他的话音刚一落,所有的妖族与兽人族都前仆后继地朝着离宋的方向杀去。
      震耳欲聋的杀喊声中忽然闪电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暴雨冲刷着地上的鲜血,元勍看着兽人与济生堂的祭司们搏杀,她转身查探着四周的情况。
      在西南方向她看见了撑着印着泼墨山水画油纸伞的男子,他穿着湖蓝色的长衫外罩着一件黛色的外衫,打着伞站在那里,雨水丝毫没有落在纸伞上,是他。
      元勍朝着男子走去,他亦朝着她走来,阻挡在她和他之间的厮杀的兽人和祭司门在他靠近时会自动消失,他是确实操纵着南吕梦境的魇族。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战况惨烈,他恨,他怨,他嫉妒,他无助,这么珍贵的情绪真是难得一见,您说是吗?元成少君”这魇将挡着他的脸的伞略略举高一些,元勍看见了他的脸,是一张阴柔有余美艳至极的脸,他简直是用了一张女子的脸,身上却着着男衫,手掌亦如男子那么大,魇族是没有性别的,她差些都忘了。
      听着他的意思,他会想将这场梦延续下去,直到完全地吞噬南吕所有的情绪为止,对于魇来说寻到如此炽烈的情感确实难得。
      “你们魇族化形都要化得这么好看吗?”元勍认真地看着这只魇的脸庞,想着云歌也是这般美貌,大概他们以阴柔为美。她现下不担心南吕会有事,这只魇还没有马上要杀南吕的念头,念及南吕在西荒所为,让他受些折磨倒也不为过。
      那只魇觉得奇怪地看向元勍,大抵是在想她入梦是为救人而来,说的话却这般没有头脑。
      “我是张安..”魇族语调轻柔地介绍着他自己。
      “张安,取了个好名字却为非作歹,你倒不如改名叫张歹,为非作歹的歹,这样更有信服力!听着,不论你是受何人指使来杀南吕,我都劝你早些离开这个梦境,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元勍刻意地打断了张安的话,他们必然不会是朋友,既然是敌人就无须多言,该撂狠话就撂,打不赢就跑,保全实力为上。不过她还喜欢以这般狂妄的态度应敌,大多数时候能够震慑一番强敌。
      “可恶!你竟敢如此放肆”张安被元勍的话给激怒,他的脸顿时变色。这梦中落下的雨,雨势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像是冰雹那般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坑,她自然勉力护住自己的神识,不受这梦境变幻的伤害。
      轰隆隆的雷声过后,这雨水已经化为了冰雹一般砸在地面上,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南吕,因神识遭受了袭击,他这场梦中的战士与敌人们都消失了,周遭的物景也在消失,褪为虚无,梦境渐有崩塌之势。
      “这梦境要塌了,你还不走,是要陪着他一块儿死吗?”张安说话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一切都化为了虚无,元勍看见南吕跪着倒在了地上,张安将手中滴水未沾的油纸伞抖了抖,提醒着她该离开了。
      “越强大的神魂不是越吸引你吗?来,我们打一场吧!”元勍瞧见有一道白光从天边而来,这是司祈在使用召唤术召回她,关见灵已至,这只魇若还不走或可以合力擒住,她决定再拖他一拖。她还不知道他是何人派来,离宋、林钟、豪徵都有可能是要取南吕性命的黑手,她想知道是谁要杀南吕,也好知道如何提防在暗处的敌人。
      “不了,元成少君!我们改日再见”张安察觉到不妥之处后他冷声笑道,元勍上前欲擒住他,奈何他的身法太快了,她只看见他化为混沌之气消失了,从天际而来的白光笼罩着她的周身,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吕,他的神识可能受了些损伤,她得先离开这个随时会坍塌的梦境。
      敌在暗,我在明,当以自保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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