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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第308章 ...

  •   “呃.呵….”元勍从冗长的梦境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将堆积在胸口的惊惧情绪呼出,额头的热汗顺着脸颊流下,衣衫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令她整个人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裹在其中,像是快要被碾碎了。在剧烈的惊恐情绪消退后她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不甚亮的离火灯摆在床前的一只圆凳上,幽暗的灯光照亮着床前一角,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她认得是云歌随身的香囊散发出的香气但不见云歌其人,她向右转过头才看见放在她枕边的香囊。
      她稍稍凝神,察觉到自己心口的伤已大好这才慢慢地撑着自己坐起身,这漫长的一觉睡得她不只心力交瘁也令她散漫的神识得以凝聚。她坐直了身体后看向虚掩着的房门,她嗅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汤药苦气,随后是倒汤药的声音,听着是一小碗药汤,她还未尝到嘴里已觉得苦了。
      “吱”地一声极轻地开门声落入耳中,她看着云歌走进门来,在见到她已醒转面带微笑地朝着自己走来,端着汤药的司祈与云歌隔着三个身距,他不紧不慢跟在云歌身后,她嗅着空气中加重的汤药苦味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们是来给她送药了。
      云歌在床前站定后右转侧身坐在床沿上,她与元勍保持着面对着彼此的坐姿,因离火灯的灯光幽暗,她无法从元勍的气色上察觉出她的现况只得轻声问“你感觉如何?可还觉得晕眩?”她一边问着一边微俯下.身,她的右手轻轻地握着元勍的右手手腕正在以灵力查探元勍的精神状况,元勍这一觉睡了七日,以往日而言委实是有些长了,好在送服下的丹药都被完全吸收了,元勍的伤口也快要痊愈因此元勍才能自行起身。
      “司祈”云歌温声招呼着立在一旁不知是该进还是退的司祈上前来,她在查探过元勍的状况不错后送开了握着元勍的手跟着往后挪了挪身子给奉药的司祈让出了空位,好让他为元勍侍奉汤药。
      “主子,趁热喝”司祈见状小心地将手中的托盘奉到元勍的面前,温声督促着元勍服药。
      元勍看着眼前这碗盛了三分之二浓茶色的汤药与一并放在托盘上的蜜枣,司祈和云歌都在用眼神示意她快些趁热喝,似乎是在说趁着汤药还热乎喝就不会苦了似的。
      “我觉得我还有..”元勍说到嘴边的托辞在云歌的微笑注视下又咽下了喉咙,司祈将他手中的托盘奉到了与她的下巴持平的高度,她想看不见都不能,她只得把心一横,双手捧着药碗到嘴边大口大口地灌下。在喝完这一碗药汤后她药汤的苦味瞬间在口腔中荡开,她将药碗一放,苦味直冲向大脑,她在此时想起来了冗长而令她惊惧的梦境。
      羲和率领来自各个魔域的下等魔、大魔、天魔、大天魔等级别的魔族突破了离岸崖的五常同行阵,她看着下等魔像海浪一般涌向鼎山的山脚,守在鼎山山脚下的天一门弟子不得不守护常世而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数量庞大的下等魔如潮水一般淹没守在鼎山下的人族,她看着那些尝试着想抵挡魔族前进的人族被下等魔们形成的魔潮所吞噬,她看着每一个试图阻止魔军前进的人族被源源不绝的下等魔撕成数个部分,或被吞食或是杂物一般被丢弃在路边,她看着鲜血顺着城外的路流进鼎州城外沣河中,清澈的河水被鲜血染成红色,视觉上的冲击令她不寒而栗。
      魔族在战力上强过人族,虽则天一门在百年中尽力研制用于抗衡魔族的武器但在面对汹涌魔潮时需要人力填充的武器用处都不算大。当然,若无强有力的武器、法术,只采取捉对厮杀的方式便会出现她梦境中的惨状,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惨烈景象挥去,存于天一门武备库中的强力武器可用灵石自行运转,届时正好派上用场,天一门这百年来并非是毫无作为,她相信他们能够抵挡一阵魔族的脚步。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觉心酸,是上天给的时间不够多,倘若再给他们百年或许人族就不需要借助仙族的力量便可将魔族控制在鼎州一带,虽则仍然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绝非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汤药太苦了?”云歌见元勍眉头紧锁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忧虑难解的事,她微笑着温声问道,她自是清楚元勍的忧虑是什么且她们一时间无法可解“来,吃颗蜜枣解解苦”她讨好地捏了一颗蜜枣送到元勍的嘴边,她想先解了元勍嘴里的苦再谈其他。
      元勍看着云歌送到自己嘴边的蜜枣只得张口吃到嘴里,她嚼了嚼,蜜枣的甜解了汤药的苦,她心头的忧愁顿时消解了不少。
      “我做了一个相当长的梦,我梦到魔族冲破了离岸崖的结界下了山,在鼎州城外与天一门的弟子、官兵们交手,魔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她在咽下蜜枣后用着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向云歌解释着自己所做的梦,她心有戚戚焉地看向摆在床前的离火灯,魔族入侵在即,她所梦之事确实是自己心中忧虑所致。
      她虽是天一门的镇山神兽但在汹涌的魔潮前她也只是一个能力有限的妖族,少辛已随墨泉下山,她在此时看向云歌,云歌还在山中,她需要设法让云歌离开才是。
      “梦境乃是由心境转变而生,过度的情绪会促成梦境演变成噩梦,我想你应该明白梦与现实并不能不能混为一谈”云歌在元勍的目光注视下平和地解释着元勍所梦到的惨状是她自身忧虑所致而非现实,魔族暂时还未能突破离岸崖的法阵。
      “主子,人族不是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嘛!您也无需太担心魔族入侵常世,眼下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事”司祈在云歌和元勍二人都默不作声时他笑盈盈地宽慰元勍道。
      “是的”元勍将司祈的话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她肯定地答道,世间的生灵都受气、运、命数所控,大多数生灵们的生活状态接近相同但心性不同的生灵在面对问题时展露出的处理方式也不同,不同的性格决定了它们的命运。司祈的事在人为就很好地解释了她的忧虑不假但也不真,凡事尽心努力了后果会如何自然不应该太强求,她就是在这里犯了太多虑的毛病。
      “我这次又睡了几日?”元勍顿了顿问着司祈和云歌,她感觉她这一次又睡了五六日,浑身酸痛但灵力恢复了一两成,这一觉睡得对自己的身体大有助益。
      “七日”云歌平静地答道,她看着元勍的神态开始显露疲态,是适才服用的汤药起了效用,元勍的身体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她才开出了令其昏睡的药方,好在元勍的伤口再有一两日就将愈合,是时候该停了这剂药方。
      “少辛她们可都下山了?”元勍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她转念想起了自己昏睡前墨泉和少辛在她跟前拜别自己的场景,她又睡了七日,想来山中所有的弟子都已撤离鼎山。
      “嗯,少辛和墨泉是在五日的酉时与最后一批天一门的弟子离开鼎山,我和司祈去山门送了送她们,眼下的鼎山中已无人族” 云歌顺着元勍所问答道,她看着元勍的困意越来越重冲着司祈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出,司祈在得到她的授意后极快地端着托盘退后,转身朝着房门走去,她目送着司祈离开。
      “你看起来极为疲惫,来”元勍想了想并无其他话可说,她往里挪了挪身子给云歌腾出位置后温声劝云歌上床休息。鼎山已无人族,这短短六个字在她听来有些刺耳,时移世异,百年后的鼎山又回归到灵虚与她初入鼎山的景象,屋舍、山道若是无人清扫、修理不出两三年就将变成残垣断壁,山中的野兽也会趁机占领这片无人之地。
      “嗯”云歌在打了一个呵欠后她轻声应道,她脱掉了鞋子小心地爬上床钻进被窝,与元勍一同躺下。
      元勍心中正思索鼎山的情况以及离岸崖的魔气,因此她没有做声,云歌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一时间气氛冷下来,她们同睡一张床各自思虑着不同的事。
      “师傅说逐日弓既已为你所使,他便将逐日弓留给你”云歌的困意越发沉重,她见元勍始终没有做声的意思她先开了口告知元勍青阳君的赠礼,逐日弓就挂在房内的壁勾上,她不知道元勍是否瞧见了。
      “逐日弓?将它给我不是白白糟践了”元勍在听闻青阳君将逐日弓交给自己后她不假思索地说着,逐日弓与云歌的曜月弓本是一对,虽然青阳君是在承认了她和云歌的关系,可她不善用弓,这等神兵在她手中无法发挥它应有效力,她觉得有些暴敛天物。
      “逐日可辟除邪气,师傅把它给你正是为此,鼎山之中有许多邪崇之物,魔族一旦冲破离岸崖的禁锢这些邪崇之物定然会在暗中掀起波澜,与你有益” 云歌没有直接劝元勍收下逐日弓转而提醒她而是青阳君赠逐日弓的原因,元勍有着不得不收弓的理由,逐日弓不仅仅是作为一件神兵留给她而作为一道护身符。
      “我明白了”元勍轻声应答道,她觉得的困意越来越严重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十分疲倦,一合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她真的是太困了,困得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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