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212、第212章

　　朝云阁坐落于鼎山的山峰之下，绕过朝云阁是离岸崖守崖弟子用于向山中求援的铜钟，再往上便是离岸崖，自浑云选定朝云阁做为天一门掌门的住所后朝云阁变成为了历代掌门的起居室与正式接见访客的地方。
　　朝云阁由四个部分组成，分别是用于正式接待人客的正堂启明堂，西别院、东别院与掌门起居的后院。
　　其中西别院又名为英灵堂，供奉着为本门献出生命的历代弟子的牌位与无名碑、花名册及在离岸崖丧命的守崖弟子的遗物，以防来日有家人来寻。东别院是特意设为供客人歇息、游览的地方，院中栽种的是文竹与一些四季常开的花卉便于打理和维护。
　　做为掌门起居之所的后院常年空置，浑云和关见灵都未事婚配又都忙于俗务，又都忙于打理门中的杂务与官府众人打交道，二人长年歇在启明堂内的书房，后院是半点人气都没有。
　　元勍与云歌沿着山道慢步前行，朝云阁已近在眼前，司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尾随着她二人，远远地便瞧那两个守在朝云阁外的弟子立于阴影处但都有气无力，日光较之昨日已不算毒辣仍旧晒得人精神不振。这时正尽午时，各部学堂的课业暂了，大多数弟子都赶往食堂准备享用午膳，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弟子躲在朝云阁山道附近的紫樱花花树的树荫下，听他们的心声他们是想借机瞧一瞧南蛮、北域来客的面貌，这些异域妖族对他们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不惜触犯门规都要一览异域妖族的风采。
　　“师尊，泽芜君”
　　“师尊，泽芜君”立于阴影处的两位守门弟子见元勍和云歌走近，二人急忙上前来给二人请安。
　　“代掌门与瑞山君已在堂内恭候您二位多时”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温声向元勍禀告着堂内的情形。
　　“我知道了，退下吧！”元勍温声吩咐道，这两个弟子得令后都各退后两步，侧身给她和云歌让路，她与云歌沿着山道走进正明堂。
　　启明堂的布置摆设与山中的任一堂屋并无不同，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堂中悬挂着太.祖皇帝的御笔匾额，龙飞凤舞的流芳百世四个字，太宗、世宗、明宗、理宗加上当今的皇帝共有五位皇帝亦在登基后效仿太.祖给天一门赐匾额。太宗写道是任重道远，世宗是忠顺可嘉，明宗是春风化雨，理宗是持心守正，当今的皇帝赐的字则是澹泊明志，皇帝们赐的字意味着他们对天一门的态度。
　　“师尊，泽芜君”坐于上首的墨泉见元勍和云歌入内，她急忙起身，朝着二人施礼以示尊敬。
　　“师傅，泽芜君”身着湛蓝绣祥竹纹圆领袍衫，坐于墨泉左手边的南吕亦跟着墨泉站起身，他满面春风地向元勍和云歌施礼，他在施礼时左手动作略显僵硬，看来是左臂有伤未愈。
　　“末将见过元成少君，泽芜君”站在南吕身侧护卫的蓝玉与他的两个同族在此时亦跟着向她二人施礼。蓝玉身着羽人族的服饰，额头绑着一条鹤驾祥云纹的火红抹额，身上的锐气大增，姿态恭敬有礼，气度较之她在鼎山初见时更为柔和，想来是南吕身份的变化他在羽人族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故此气度跟着改变了许多。
　　“诸位不必多礼，瑞山君多日不见看来你是春风得意，不过你也该改口了，唤本君做师傅实在是有误，早在西荒望城你我的师徒情分便已尽了，我元勍眼下只有少辛和叶长庚两个徒儿”元勍在受了众人的礼后挑出南吕话中的错处，她是西荒夜罗刹亲封的元成少君，天一门的镇山神兽，他南蛮瑞山君的师傅她可担不起，话总需当众说清楚。
　　“师傅说笑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在南吕的心中您永远是我的师傅”南吕毫不介意地温声笑道，姿态恭敬得令人挑不出他的错处。
　　他这般姿态更令人怀疑他的来意，元勍与云歌交换过眼神，二人都觉得南吕来者不善。
　　离宋以苍茫城为陷阱引得南蛮王豪徵率兵攻入满是尸人、血偶的苍茫，林钟不幸身死，应钟已被炼成血偶。南吕如此气定神闲地出现在她面前可见豪徵暂时无恙，不论他听命于宗易还是离宋，他最终的目的都是成为南蛮的王，比起成为傀儡，他自然更想成为真真正正的王，因此他的父亲豪徵不能有失，夷则的身份比他更能获得兽人、妖族乃至前代南蛮王遗臣的拥戴。
　　“既是如此，我也无法强求瑞山君你改口，眼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瑞山君准允”元勍的目光自南吕的身上象征着南蛮王室正统的通天葫芦上扫过，她与靳纥有约要救出通天葫芦里的鲛皇族此事她并未忘却。
　　先前是通天葫芦在林钟手中，鲛皇族又是林中的食物，虎口夺食有些难，如今林钟身死通天葫芦里的鲛皇族对南吕毫无用处，她相信南吕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请求。
　　“请师傅明示”南吕稍有犹豫但还是微笑着向元勍请示，一副敬候吩咐的姿态。
　　“林钟在通天葫芦中囚了一名鲛人，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你大哥既已去了，我便向你讨个人情，你看可行？”元勍没有犹豫地向南吕提出释放鲛人的请求，她摸不准南吕的来意亦无法知道她们下次相见会不会兵戈相向，趁着南吕装得恭敬顺从她得赶紧把人救出来，再迟些可就来不及了。
　　靳纥自靳纥自在紫棠洞中之后再未现身，恐怕是与精神力的消耗有关，靳纥守诺在紫棠洞中护住叶长庚和少辛，她自然也需尽力相救。
　　“鲛人？倒是有一个，师傅可还有其他吩咐？”南吕的脸上有不解的情绪闪过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满脸笑意，没有深究地应下了释放鲛人一事。
　　元勍更觉得南吕此行的目的目的很不简单，他看起来急需取得她的信任才答应地这样爽快，莫非是宗易派他前来试探她的力量？好为羲和登陆离岸崖做准备？
　　她没有做声地盯着南吕，南吕见她如此凝视自己只得取下佩戴在腰际的通天葫芦，她听着他念了一串意味不明的咒语后那被羁押在葫芦里的鲛皇族落在地上，她在此时才瞧清楚了这鲛皇族的面容，是一个样貌尚可的柔弱女子，下半身是鱼身，上半身为人身，因常年被啃咬，鲛皇族的身上有多处溃烂，大小深浅不一的啃咬痕迹遍布全身。
　　元勍见鲛皇族羞怯地用双手遮着自己的脸，匍匐地趴在地上，鲛皇族的身上不着寸缕又有如此多骇人的伤口乍然在陌生男子前露了全相确实羞愧难当，
　　“ 在场的男子都背过身去！”元勍当即命在场的男子们都背过身去，虽为妖族到底是女子的心思，如今这般难堪的模样被曝之与众于情何堪，她和云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决定先送鲛皇族离开启明堂。
　　“我们先送她去别处休养，迟一些我便会回来” 元勍一面吩咐着众人一面悄悄地用法术给鲛皇族添了遮蔽上身的衣衫，她蹲下.身欲搀扶鲛皇族而起，未果，她只得将鲛人拦腰抱起。
　　“走吧！”云歌轻柔地说着，元勍点了点头，她二人极快地走出了启明堂，沿着山道朝着长宁阁的昭月潭而去。
　　鲛人们可在水下筑巢亦可在岸上生活，只是它们都离不得水，她怀中所抱着的鲛皇族的鳞片十分干燥，脱水的状态极为严重，她庆幸南吕来的正是时候，再迟上一段时日恐怕是无力回天。
　　近了，近了，元勍在穿过大片的竹林后快步走近昭月潭的水边，她将鲛皇族小心地放在水潭的浅水处，看着鲛皇族潜入了水潭之中，灵活地游动着，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鲛皇族恢复力极强，不需费心医治，我们先行回去”元勍见云歌的目光始终望着在水下畅游的鲛皇族，云歌似有意留在此地为鲛皇族医治，因她知道鲛皇族的自愈力极强才如此提醒着云歌。
　　“我留下照看一二，启明堂的事你在就好”云歌温声婉拒了元勍的建议，身为医者她是不肯就这样放任一个身受重伤的妖族在此地，何况她从未医治鲛皇族亦需就近观察鲛皇族，得以完善自己誊写的手稿。
　　“这般，你留在此地替她医治，待我解决了南吕的事我便回来接你”元勍见云歌神色好奇地凝视着鲛皇族，知道云歌对鲛皇族充满好奇，此刻便是天雷劈她，云歌都不会有情绪波动，她只好让云歌留下照看鲛皇族。
　　“嗯”云歌柔声应道，她的目光落在鲛皇族的鱼尾上正在分析鱼尾的伤口是如何自我愈合。
　　“司祈，你留下，以防云歌需要草药”元勍见云歌看得入神只得无奈吩咐着司祈遛在昭月潭代她陪伴云歌，她再司祈顺从地点了点头后沿着山道往回走，南吕的来意不明，叶长寅主仆三人还未现身说明北域的情形，她自觉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