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161、第161章

　　抓、挠、探、刺...尸人的攻击方式虽与人傀相差无几却因尸化未久而显得动作异常笨拙，尸人若攻击寻常百姓自然是百战百胜，和元勍、叶长庚、少辛师徒三人交战不够灵活的肢体便是它们死穴。不出片刻，涌向山门的十余个尸人皆被斩于剑下。
　　“师傅，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叶长庚抬起右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液体后盯着他面前这堆浸在血污里人体残骸询问着元勍的意思。
　　“烧了，尸人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一般是人死后怨气郁结，阴气凝聚其身不散，牵制住一丝神魂残留其体，尸身反复受阴气的侵蚀导致尸身不腐，机缘巧合之下破土而出！人傀、血偶是间接或直接受人操纵，具有一定的意识，尸人毫无自我意识只会扑咬任何它们所见到的生物，啃噬血肉后也留下尸毒，我们眼前的这堆尸人就是被啃咬后受尸毒所害的人，它们将作为载体将尸毒散播出去” 元勍沉声解释着尸人的形成，她解下腰间的乾坤袋，解开袋口后摸索了一阵摸出了装着黑火油的罐子，揭开罐封后将黑火油倾倒在这些残骸之上，在以火石引燃黑火油，黑火油一遇火星就猛烈燃起，她们眼前这堆残骸在烈火的焦灼下慢慢烧毁。
　　她们遇上的这波尸人的颈部多有啃咬留下的痕迹加上尸化未久，攻击性较弱但仍需焚烧这些残骸，她们是妖族不会受尸毒的影响，寻常人若是触碰了这些残骸便有可能会沾染上尸毒。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她和浑云曾经率兵斩杀过数量不少的尸人，因为士兵处理残骸不当导致了新一波的感染，死伤了更多的士兵。
　　就眼前的这些尸人来说尚有一两个或许可以救治，换血的法子最快见效，需要以一命换一命，有伤人和。其他的治疗方法需要长时间的试验亦有可能伤及无辜，发狂的尸人极难以控制，一个尸人身上携带的尸毒可以侵染百人，可以说她这百年来还未找出一个绝佳的方法治愈尸人，只能选择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他们。
　　“你们是何方妖..妖族？还有你怎么对尸毒这么了解？”李虎城疑惑的问询声从元勍的身后传来，她听他差些要喊出何方妖孽回头正打算训斥他，看着他硬生生地改了口，她便收住了话意。四目相对中李虎城先行转过头，她摇了摇头，作为环刀门的弟子他是勇悍有余智谋不足竟还未结合她们几人的行事作风推测出她的身份。
　　“阿勍，这些尸人出现得蹊跷应是有人将它们引来此处”云歌在元勍的身侧站定，她轻声说着她的猜测。
　　天一门的山门离山脚下的村子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日头毒辣正午的山中鲜有动物走动，毫无意识的尸人竟能一路追着活物的气息涌向山门必然有人在暗中引导，只是她没有查探出那人的气息。
　　“我想也...”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不知你师承何处？在下李虎城乃环刀门首席大弟子”李虎城打断了元勍的话，她看着他上前来右手抱拳地问候着云歌的模样就知道他是见色起意。
　　“我师承西荒青阳君，他们都唤我做泽芜君，按辈分我可算是你的师叔祖，你自当明白该如何称呼我”云歌神色淡漠地回答着李虎城，她自然知道李虎城打的是什么主意正好借此机会令其知难而退。
　　“泽芜君？您是西荒的泽芜君！六十年前北域的靖安君与魔尊阎昂为您在西荒大战三天三夜，最终以靖安君不敌魔尊而被迫留在西荒给泽芜君做药童，当日听戚先生说起这段故事我只当他是信口开河，今日得见您本尊才明白什么是丝毫不差！”李虎城一听到云歌的尊号立刻双眼放光，他兴冲冲地上下打量了云歌一遍，乐悠悠地说出了自己如此兴奋的缘由。
　　元勍尴尬地一笑，李虎城不仅仅是悍勇有余更是蠢钝无比，这世上怎会有人当着本尊的面提那些小道消息妄想求证呢？
　　她将目光投向云歌，云歌并没有做声的意思，她抬起头阎昂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看来他是知道了这个小故事出自谁人之手，她抬起左手挡着自己的脸，不敢看阎昂。
　　“李虎城！什么叫做六十年前我和魔尊为了泽芜君大打出手？我明明是对泽芜君出言不逊才被..咳咳..才与魔尊切磋了一番，我是愿赌服输地给泽芜君做六十年的药童，我敢对天发誓，我叶长庚可没有对泽芜君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叶长庚在此时大步上前来欲跟李虎城理论。元勍看着他颇为恼怒地要伸手要去抓李虎城的衣领但在快要抓住李虎城的时候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因姜翟在场，他在乎的是姜翟会如何看待自己而不是外界的传闻。
　　李虎城在得知他眼前站着的这位是北域的靖安君时也两眼放光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叶长庚的怒气更盛，他把眼睛瞪得老大，只等着引起他不悦的人赶紧把话说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靖安君？实在是抱歉，是我唐突了，前些日子听书得知的故事里人物现了身，我一时太兴奋失了分寸还请诸位海涵”李虎城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得体，赶紧地抱拳向诸人表示歉意，身为始作俑者元勍只好无奈地陪笑。
　　“叶哥哥你与魔尊为泽芜君大打出手？这故事听着就颇为有趣，泽芜君您说是吗？”少辛的话仿若在一潭即将回归平静的池水中重投进一块巨石，元勍看着她这乖巧可人的徒弟，这孩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阎昂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的冰冷，她已感受了寒气，她伸出左手拽了拽云歌的衣袖，云歌轻轻地用抓住了她的手安抚着她。她在常世这样编排他们云歌是知情的，她现在怕的是阎昂不肯放过她，她不知道他动起怒来会是什么模样也不想知道。
　　“确实，这故事我有幸听说书先生说过，有趣得紧！不知将来写书的人会将我许给何人？”云歌温声应着少辛的话，她在元勍的梦中听过这个故事再听他人说起仍未觉得是自己的事，她看着元勍慌张地躲避阎昂视线的模样，起了逗趣她的心思。
　　“泽芜君倒不必在意这些，常世的说书先生最擅长把一些小事添油加醋了说，无中生有是常事，长庚和魔尊也不必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事烦扰，你说是吗？元勍”姜翟微微笑着代元勍作了答，她最末问元勍的那句话在元勍听来像是在故意挑衅云歌，她不明白姜翟刻意说这句话的意义。
　　“姜翟你说的是！既然是无中生有的事自然不必在意，云歌你说呢？”元勍笑意盈盈地改挽住云歌的手臂，她不希望姜翟还不明白她和云歌的关系早已不同往日。
　　“嗯”云歌轻声应着，肯定着元勍的话。
　　“师傅来了！”
　　“是师傅来了！”山门内突然有一阵骚动，元勍众人这时都将注意力转移到山门，元勍看见玄字部执事陆虎正从山门内走出来，陆虎的年纪越长越显现出一股儒雅的气质，像极了他的父亲，曾经的帝师李恂。
　　“师傅”众弟子侧身站着给陆虎请安，陆虎身着一袭锦绣蓝花暗纹夏衣，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神色凝重地看向元勍这边，天一门是以传授剑术为主，他因母族的关系平日里使的是短柄，他姗姗来迟令她觉得门中出了什么事。
　　“师尊”陆虎在瞧清楚在山门外闹事的人是元勍后高声唤着她，正欲上前来给她请安，她抬起手以妖力将他挡下。
　　“命门中弟子去煮药汤，我们在焚烧的是尸人的残骸，调动一些机关人来处理清洗山门外的空地即可”元勍高声吩咐着陆虎准备后续的事宜，机关人的存在能替代弟子清洗山门与牌楼之间的空地避免被残留的尸毒感染。话说到这里她才再次想起被她晾在一边的岑妹，她看向四下岑妹已经跑得没影了，被姜翟救下的孩子正靠着牌楼脚躺着。
　　“是，师尊”陆虎拱手应道，她看着他转身吩咐着他身后的那些弟子，心中更多的是猜测，岑妹完全有机会带走那孩子，她还是留下了他，这孩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云歌你去瞧瞧那孩子的情况如何，是否身染重疾，是急症还是时疫！那两只鬼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把他带来鼎山一定有问题”元勍松开了挽住了云歌的手臂，她猜测是者孩子身染一种了不得的时疫，来天一门求医是假，千里送毒是真，她需要云歌替她查明真相。
　　“好”云歌温声答道，她看着元勍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也猜到了一些东西，她不想徒增元勍的烦恼便决定迟些再说，她闪身朝着那孩子而去。
　　元勍再次看向山门，回头时见云歌已至那孩子的身侧，她跪坐在地上替那孩子看诊，诊断。
　　“有妖气”阎昂突然地出声示警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元勍知道他自然指的是其他的妖族，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从山道的另一侧传来，细听是一些小妖的嬉戏声。
　　“是些小妖”元勍轻声说道，鼎山本是灵气充沛之地会有些小妖族在白日嬉戏也是常事。
　　“不，来者不善！”阎昂加重语气地强调着，与此同时有一只看不出是利箭还是暗器的东西飞快地朝着她飞来果真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