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103、第 103 章

　　“大长老！快看！是大长老！”
　　“是大长老！”元勍一行人稍等了片刻，只听见蛇鹫族的幼鸟们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她抬眸看向幼鸟们观望的方向，是一只胖得稍显笨重的老鸟，它在十几只蛇鹫族的护送下缓缓降落在草地之上。
　　老鸟的尾羽是鲜艳的红色且更长，不同于其他蛇鹫族成鸟，它的尾羽长约五尺，头戴着荆棘花环样式的金冠，这应该是蛇鹫族长老身份的证明，因从妖力、气息来说她完全感觉不出它是蛇鹫族的长老。
　　它步履蹒跚地朝着元勍这边靠近，在她们面前站定时甚至还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气氛一度有些怪异，不似她以为的那么紧张。
　　“敢问阁下可是泽芜君？”大长老在认真地打量了元勍一行人的气氛后恭敬地云歌是否是泽芜君，它辨认出了她们的气息甚至认出云歌是名声在外的妖医，或许它见过云歌。
　　“我是”云歌轻声应道，她随即看向那只被元勍打伤的蛇鹫族，她知道这大长老问出此话的深意，在等他开口求助。
　　元勍见云歌神色淡然如旧，显然云歌不认识这鹫蛇族的大长老，她再看向南吕，南吕似乎对蛇鹫族的大长老十分感兴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长老，流露出想要结识大长老的心思。
　　“我是蛇鹫族的长老空桑，那是我族小辈明旭，这些小辈不善分辨妖族气息冒犯了您还请您宽宥它！老夫也恳请泽芜君您替明旭医治”空桑语气温和地恳请云歌替明旭治疗伤势，它主动给了元勍她们台阶下，她们不必再与蛇鹫族战斗，元勍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老不必如此！是我等误闯此地惊扰了你们又不得已伤了这些小辈，我本该出手替他医治聊表歉意”云歌客套地回应着空桑，语毕，她朝着明旭走去。
　　元勍站在原地等待，她虽在上代妖医青阳君门下跟云歌、横川一同学艺，她对医学却没半点天赋，青阳君评价云歌的资质极高，横川平庸，她则是朽木一块，她帮不上云歌的忙，只能站在一旁等待云歌医治明旭。
　　“诸位的身份想必亦是极尊贵，敢问阁下是？”空桑在见云歌出手替明旭医治时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巡视后落在元勍身上，略带讨好地询问着她的身份，它是瞧出她不同于其他四人，她虽未听见它的心声但从它的表情上读出了这些。
　　南吕的真身是蛇妖，身为鹫蛇族的空桑并不畏惧他。正在歇息的少辛是龙族，叶长庚是北域狼妖，空桑看向身为倏忽族的姜翟时略有些忌惮。
　　她在此时亦听见其他蛇鹫族的心声，它们很担心明旭的伤势但没有空桑的命令不敢前去探望。
　　空桑不如它外貌所展现出那般蠢笨而是一只善于分辨气息的妖族，只看了几眼就瞧出了她们的真身是什么，是只老道的妖族。
　　“元勍”元勍轻声介绍着自己，她稍稍凝神查探空桑的妖力却被它的妖力所阻，她和空桑相视一笑。
　　她笑是她无法探知到空桑的妖力，无法确定对方的妖力如何，空桑笑是出于礼节，它不想挑起任何事端。
　　“原来是元成少君！久闻大名！”空桑客套地笑道，它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反倒是早有预料的那样。
　　“噢！怎么个久闻法？”元勍笑着问道，她的名声并不如云歌，在常世可能算是颇负盛名但在异域恐怕鲜有人知，她不知道空桑这客套是真是假。
　　烈焰古城的地火令云歌声名大噪，她是顺带着被夜罗刹封为元成少君，此后她在常世久住，按理南蛮的妖族是不可能知道她的，除非空桑在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林钟带着羽人族先行离开蕃茂村，她们所行进的路线应与林钟无异，偌大的弥苋山她们怎就误入了蛇鹫族的领地呢？何况她们一误入就有数量算得上是庞大的蛇鹫族前来围击。
　　战力越强的妖族数量往往不会庞大，派遣看守领地边域的兵力亦不会太多，以围攻她们的蛇鹫族数量来说算得上是倾巢而出。
　　林钟欲将南吕除之而后快，他又借故早他们一步离开蕃茂，林钟完全有可能这样做。
　　卓野下落不明令她很是担忧，他明明与她一道回的蕃茂村却突然没了踪迹，这一路走来她并未察觉到卓野的气息，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家小心！”元勍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在悄声靠近，她出声示警的同时数十支利箭从东面的草丛中飞出，直冲着她的门面而来，她轻巧地闪躲过后十余支利箭再次飞向她抬手挡下，她当即觉得不妙，身后一凉，是空桑在偷袭她，利爪已快要突破她护体的妖力。
　　她转身将空桑击退的同时看见了三支泛着强光的箭朝着空桑射去，是云歌，她趁机往后退了数步，拉开与空桑的站距免得再遭他袭击。
　　空桑在瞧见三支箭朝着自己射来时振翅欲飞但它刚刚舒展了一下翅膀便有第二波的箭朝着他飞去，它没有避过第二波飞箭，左翼被射出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随即失重地跌落在地。
　　在一旁观战的蛇鹫族们纷纷在低空盘旋，击退任何试图接近空桑的人，叶长庚、南吕亦来到元勍的身侧，战事一触即发。
　　“慢着！”卓野的声音从东面响起，元勍看着他从草丛中站起身，信步走到元勍与蛇鹫族之间，分别冲两边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卓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元勍加重了语调，卓野适才躲着的地方是对她放冷箭的草丛，卓野并未受人挟制，蛇鹫族在看见卓野时都纷纷由低空上升了一些，以示善意，它们明显是认识并且尊敬卓野，她怀疑是卓野安排了这场袭击。
　　她是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她往日并未得罪卓野他何须如此？
　　“诸位，请放过空桑长老，这场袭击是我安排的”卓野对元勍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即高声解释着她们与蛇鹫族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出于他的安排，正中元勍猜想。
　　元勍看着卓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记起前半夜在蕃茂村外卓野问起云歌妖力一事，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真是不择手段。
　　“卓野，我敬重你是师傅的友人，有什么不满的事大可以直说，和外人联手攻击我们算什么事！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偷袭这种事是小人所为” 叶长庚听了卓野的话先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的性子直且急，被同伴暗算了自然很是气愤，若然卓野是旁的人，他是早要出手教训卓野，元勍看见他双手拳头紧握，已气坏了。
　　“长庚你还是这么性急，我们且听卓先生如何解释今日之事”南吕赔笑道，元勍看着他抬起左手搭在叶长庚的肩膀上，他的话有很多重意思，取决于听的人怎么想。
　　“我觉得南吕说的在理，叶长庚你得先让卓大哥把话说完，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呢！”姜翟在此时接话道，姜翟这一说话比什么都好用，叶长庚像是斗鸡般凶恶的气势瞬间消弭，像是驯服的猫儿面带微笑地看着姜翟。姜翟自然不知道叶长庚对她的心思，她是一脸正经地等着卓野的解释。
　　“我的原意是试探诸位临战应变的能力，不想倒是连累长老受了伤，泽芜君，你觉得我安排的试炼如何？”卓野施施然地表达了歉意的同时将话抛给了云歌，众人自然都将目光转投向云歌，因觉得云歌或许知情。
　　“极好”云歌淡然应道，随即她微笑地看向元勍，听了卓野的话她知道是为试探她体内不曾妄动的妖力而在此处设局，只不过她不知道元勍是否知情。
　　“看来泽芜君也认为我做的对，哈哈哈！”得到回应的卓野爽朗地大笑了一下，倒是元勍感觉有些不安。
　　“难得云歌和卓大哥的想法一致！卓大哥这一试试出了大家的应变，只是连累空桑长老和明旭受了伤，不过云歌既在此处定会保他们无虞，你说是吗？云歌”元勍笑着询问云歌的意见，因这局中的她并未受伤，反是蛇鹫族伤了两个，卓野此举胜的用心是趁她们不备，逼迫云歌动用她的妖力，如今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们确实得对伤者负责。
　　“这是自然”云歌浅声应道，她将自己的弓收起，又看了一眼元勍这才朝着受伤的桑空而去，曲膝，替桑空查探伤势。
　　元勍看着云歌的动作心下有些担忧，云歌转身前的那一眼似乎是怀疑她和卓野联手逼迫她动用她本不想动用的妖力但云歌最终选择了相信她。
　　“师傅这件事..”叶长庚还有些气愤在心头，元勍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许再讲下去，这件事到这儿便罢了。
　　“大家继续休息，保持警惕”元勍沉声吩咐着众人，她见姜翟欲言又止亦摇了摇头，今日的事再追究下去难堪的不是卓野。
　　“是，师傅”叶长庚面有不解地应话道，走远了一些，将双手揣在衣袖中，警惕地看着蛇鹫族和卓野。
　　南吕没有做声地原地站着也防备着蛇鹫族再次出手，姜翟稍稍往外站了一些，他们三人恰好成一个长边三角，将元勍和少辛围在他们之中。
　　她看着在替空桑医治的云歌，云歌拥有的不属于自身的妖力从何而来，她想她知道答案，她衷心地希望此事自此告一段落，不须再生枝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