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102、第 102 章

　　晨曦的薄雾缭绕在山林之中，微光的天色在雾气的衬托下似晴又雨，元勍一行人在击退数只马面鬼后翻越过了山岭，山风吹散了山林中薄雾，令她们得以看清路况和隐藏于山林草丛中精怪们。
　　夜间弥苋山中的鬼怪多如牛毛，实在不宜长途跋涉，她们离开蕃茂村后在附近的一块山崖下歇息了半宿才上路却还是撞上了拦路的马面鬼，不得已出手将它们击退。
　　元勍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以此来震慑试图攻击她们的妖族、精怪，天色已亮，鬼怪们自行退去，为她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她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循声望去是一条自山顶蜿蜒而下的山涧，涧中有细小的银鱼和浑身透明的河虾，吸附在青色河石上的螺蛳，在水底横行的小黑蟹，有三只正在喝水的红尾松鼠见到了元勍一行人慌忙地躲进了草丛中，当中有个胆大些的小红尾松鼠从草丛里探出半个脑袋来，浑圆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们甚是可爱，众人沿着山涧继续下行。
　　“师傅，再走上一刻钟就是通往邕都的官道，我见大家都有些疲累不如在这里歇息片刻？”南吕在众人行至山脚一块缓坡处提议众人在此处稍事休息，她们已至山脚下，再往前走是一条不算宽的土路，土路又分叉出两条不同的路，她瞧见立在分岔路口上的木牌分别指向邕都、凤鸣城，她们确实离邕都城不远了。
　　她环顾四周，这处缓坡人迹罕至，妖族、精怪的气息尤其微弱，山涧的水流至山脚形成了一个水潭，水潭中却没有什么大的鱼虾，可能是住在附近的野兽或妖族吃尽了水潭中的大鱼大虾。
　　“好，大家在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再上路”元勍柔声吩咐着众人，进了官道就要直往邕都去与林钟汇合，邕都城中的情形她们没有任何了解，需谨慎行事。
　　少辛在蕃茂村中布雨所消耗的妖力令少辛精神有些不济，即便休息了半宿少辛仍然是一副迷糊的模样，她心口的伤似乎又因动用了妖力而撕裂，她们确实该在此地歇息片刻。
　　众人得了她的吩咐各自散开，叶长庚坐在水潭边的一块斜岩上，少辛盘腿席地而坐，南吕走向土路附近的一棵白桦树下，掏出了他的羊皮纸，紧攥在掌心之中小心地浏览着，唯恐被他人窃取，姜翟则走回缓坡的上方，看守着由上下来的山路。
　　她见众人有各自的打算，一阵没由来的困意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在张嘴打呵欠的同时脚下有些软，差点向前摔在地上，幸而云歌扶住了她。
　　“坐下，让我瞧瞧你的伤势”云歌沉声吩咐着元勍，元勍突然地站不稳她怀疑是元勍心口的伤再度撕裂，元勍的气色过于红润像是血脉贲张而致，她尚未探过元勍的脉息不敢下结论。
　　元勍顺从地盘腿坐下不敢动弹，云歌在她坐定后跪坐在她面前扒开她的衣衫替她查看伤势，她在闻到花香的同时感到一股暖流涌入自身，云歌在查探她的脉息。
　　“你的伤无碍，只是血脉贲张致使伤口有撕裂到迹象，服下这颗缓息丸能抑制血脉贲张造成的影响”云歌在查探过元勍的脉息后解下乾坤袋，取出放在乾坤袋中的药匣子，打开后从药匣子底部拿出一只更为小的药盒，将丹药取出后送到元勍的嘴边看着她服下，她才放了心转身拿出早就备好的回春.药膏贴，小心地拿下贴在元勍心口的膏药贴后揭开纸封替元勍贴上，她见元勍咬着牙，眉头紧锁的模样就知道这个怕疼的家伙是真的疼了。
　　“蕃茂村的村民你我都救不了，其实我也知道，只是未曾尝试就放弃了他们未免于心不忍！我是妖族本不该如此，可人与妖族的不同不就是这样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实被蕃茂村的村民驱逐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活着比其他事都重要”元勍解释着自己为何要插手蕃茂村的事，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只是其中生了变数。
　　蕃茂村的村民为了活下去而驱逐她们也在情理之中，对作为人牲而存在的村民们活着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希望。
　　“阿勍，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我希望你遵从本心，不必顾虑太多，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云歌听了元勍的真心话，她不紧不慢地将药匣子整理好，放回乾坤袋中，再将乾坤袋装进怀中，伸手替元勍将衣衫整理好的同时亦道出自己所想，她一贯是站在元勍这边，不论元勍要做什么不可为之事。
　　元勍看着云歌的眼睛，她们彼此对视着，她又向前探身，云歌没有退避，她们挨得极近，彼此的呼吸直扑向对方，按照故事里的情节她们接下来应该是要定情，海誓山盟不过现实总不如人意。
　　她和云歌都察觉到有成群的妖族在迅速围拢，她们抬头看向天空，是一群鸟妖，来者不善。
　　云歌迅速起身，取弓，冲着她们俯冲而来的妖族射出一支支灵力箭，她跟着起身查看三人的情况。不出她所料，叶长庚、南吕、姜翟她们也遭受了鸟妖的攻击，这鸟妖的身体像鹰，脚像鹤，喙呈钩状，双翼很圆，翼展逾九尺多，长长的那双鸟足便是它们的武器。在她观察着鸟妖的时候，她看见一只鸟妖像一支箭般朝着她飞来，俯冲的速度使她避让不及，只得迎面挥拳击去。
　　“嘭”她的妖力强行阻挡鸟妖的攻击导致妖力所化的防护罩在冲击下被击破，她倒退了两步，喉间有一口鲜血泛涌而上，那妖族受伤也不轻，它跌落在草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而不能。
　　“十三哥，十三哥”另一只在低空盘旋的鸟妖急切地唤着倒在地上的那只鸟妖，从身形大小来它们同是一窝的鸟。
　　“不好了，不好了，十三哥被这些妖怪给擒住了，快去通知大长老”
　　“不好了，不好了，十三哥被这些妖怪给擒住了，快去通知大长老！”几只个头略小些看起来应该还是幼鸟的鸟妖重复地喊着这一句话，试图攻击他们的鸟妖们在得知她们擒住这个十三都暂缓攻势，升空，再高空盘旋着，他们似乎是等那个大长老赶来，叶长庚他们也趁机朝着她靠拢。
　　“是鹫蛇族，它们的那一双长足是它们的武器，它们擅长俯冲攻击，领地意识非常强，看来我们是误入了它们的领地”南吕在与元勍她们汇合后解释着攻击他们的鸟族的身份。鹫蛇族听起来应该是很擅长捕蛇，应该算是南吕的天敌。
　　元勍刚想打趣南吕，一张口喉间的鲜血便涌上来，她不得不先将口腔中的鲜血咽下，因咽得急她不禁咳了起来，已咽下的鲜血因咳嗽复而上涌，她只得吐在了地上。
　　“阿勍，你受伤了！”云歌见状关切地捉住元勍的肩膀，凝神用妖力查探着她的情况，她看着云歌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随即无奈地舒展开。
　　这是她第二次在云歌的身边受伤，较之在苍茫城外的受伤，这次云歌站在她的近处依然没有护住她，云歌看来是很自责，她一心想要护住她却不能。
　　“云歌，我没事，只是受了些冲击，稍作休息便会复原”元勍轻声解释着自己的情况，适才的冲击确实很大，原本她是不该有内伤，只是心口的伤势令她运用妖力时有些限制，使她受了些不算厉害的内伤。
　　“我知道”云歌语气温和地应道，她再次解下乾坤袋，她从乾坤袋中的取出她的药匣子，将一只小白玉瓷瓶拿出来递给元勍，示意她服用。元勍顺从地接过，打开瓶塞，在左手掌心倒出一颗药丸后送到嘴边吃下，是一颗极苦的药丸一入口便是一股黄连的味道，她皱着眉头将药丸咽下。
　　“诸位，这鹫蛇族来势汹汹，我们逃是逃不过了”在一旁不曾出声的姜翟担忧地看着元勍服下药丸后与众人说着。姜翟所言不差，逃是逃不开了，鹫蛇族就在她们的头顶盘旋着，一旦她们想要走，它们必然会进行第二次攻击，只能等那位大长老来。
　　“是啊！打就打，打架我可是不怕！”叶长庚快声接话道，他挥舞着握成拳的右手，一脸兴奋地说着。
　　元勍听见他的心声，他是恨不能好好地与其他妖族打一场，让姜翟瞧清楚身为北域狼妖的他的真正力量，与成顸他们交手时他顾忌成顸的身份未敢下重手，这下倒是给了他一展现自己的机会。
　　“若能不打其实更好，这鹫蛇族的大长老听闻是个讲理的妖族，赔个不是，或许这事就能过去”南吕轻声说着，他的意思是能不战就不战，毕竟她们的情况过多的战斗没有好处得保留实力。
　　元勍点了点头，对南吕的话表示肯定，真跟鹫蛇族打起来，她自认是会取胜但在南蛮所行之处都得罪人可不是好事。
　　“且看情况吧！若能不战自然是好，我们赔了罪，若是对方不肯罢休就不得不战了，届时大家小心些，这些鹫蛇族在近战中的战斗力应该不亚于一只大魔，一旦被缠上会很麻烦！”元勍看着在高空盘旋着蛇鹫族们，沉声提醒众人道，蛇鹫族拼着与她两败俱伤都要攻击她，看来她们真是误闯了蛇鹫族的领地。战斗中最怕是死战，一旦对方不死不休，逼着她们入绝境那就危险了！
　　“是，师傅”叶长庚和南吕顺从地应话道，元勍看向懒洋洋的少辛，她见少辛睡意沉沉的模样应是疲乏至极，到底还是幼龙，布雨之术对少辛还是勉强了些。
　　“少辛，你先坐下歇息，不管有什么都有我们保护你” 元勍温声吩咐着少辛坐下休息，这些蛇鹫族虽战力不弱，她们也不至于会落下风，等击退他们，她们就得即刻上路，她需要少辛能够行动自如。
　　“可是..”
　　“不用担心，几只蛇鹫族还为难不了我们”元勍摇了摇头，为使少辛安心她加重了语气，语毕，她以妖力使少辛陷入了休眠之中，她冲着叶长庚点了点头，示意他护住少辛。
　　安排好少辛，她抬头看向天空，今日日朗风清是个散步的好天气，只可惜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战斗，若战，她便以强者为尊的道理说话，不战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