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梦》榕树落叶

4、我该怎么做？

　　有天我累了，我早早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得很早，我看见大树的树枝、树叶上凝结着露珠，我顿时豁然开朗。于是我开始爬到大树的树枝、树叶上，随同大树的树枝、树叶上的露珠一起被风吹落在玫瑰花树的花叶上，一次、两次、三次……十次——直到我累了，我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吹落到玫瑰花树的花叶上。很多次都只差一点点了，可惜就是没有成功。直到太阳出来，大树树枝、叶子的露珠慢慢消散或者蒸发掉，我没有了随同露珠滴落的机会，后面我才选择放弃。

　　可能是我缺乏经验，每天一大早在露珠没有消散之前，我都会按我之前积累的经验再去尝试。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我终于成功掉落在玫瑰花树的叶子上了。我被包裹在玫瑰花树叶子的露珠上，在我躺在晶莹剔透露珠怀里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也与晶莹剔透的露珠融为了一体。

　　我热泪盈眶之后，我看着横亘在玫瑰花树二分之一处的青藤得意洋洋。可我后面万万没想到，不管我成功落在玫瑰花树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任等何一处枝干花叶上，只要到达百分之八十距玫瑰花树的花蕾末端附近，玫瑰花树的末端就会晃动得很厉害，甚至还会有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吹过来。这股冷风使得玫瑰花树晃动得更厉害了。只要我稍抓不住或者我一不留神就会被晃倒重重摔在地上

　　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忍痛一如既往再去尝试，结果也是一如既往再次失败。

　　整整半年，我都是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卡壳，都是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再次跌回到原点。

　　我又流泪了，我注定到达不了玫瑰花树末端的花蕾处，我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因为我什么方法都尝试过了，所以每次失败过后，我都会靠在玫瑰花树底下放声哭泣。

　　也许爱一个人，不是奋不顾身就能得到的。

　　可她说过：“爱一个人，一定要为她流泪！”我愿意流泪，可是她能看得见我的流泪，听得见我的哭泣吗？

　　我每天都在重复着从玫瑰花树底下往上爬，从大树的树枝、树叶上往下跳，或者早上我跟大树树枝、树叶上停留的露珠它们混合着，想滚落到玫瑰花树的花蕾上、枝干树叶上……

　　我周而复始地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动作。每次失败，我都会静静依偎在那棵玫瑰花树下流泪、甚至哭泣。就算眼泪流干，就算我变成瞎子，我也会一如既往这么固执下去。

　　爱她，我选择一成不变相信她；爱她，我选择一成不变为她冒险，为她流泪，甚至我有可能哭成瞎子，我都无怨无悔。可整整三年，她都没有苏醒，她都没有睁开眼来看过我一眼。难道是我的坚持错了吗？难道这是她骗人的谎言？难道她是不够爱我？难道这就是一个梦境？可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她出现之后，因为她的一句话，我惊讶了一整个下午；因为她轻柔的声音对我说过的话，我每天晚上都会睡不着觉，迫不及待想去见她。因为她说过，她爱我穿越了千年，她选择坠落凡间就是要与我相遇。她和我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我能信吗？如果不信，为什么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有个背影，有个梦境，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我的心弦？可是相信，为什么在我已知的故事里却找不到她的半点痕迹？

　　有时候觉得，既然爱一个人爱得这么累，我不如选择单身，一个人活得多么逍遥自在。假如我还躺在漂流瓶里，这时我还在大海上漂流那该多好啊！这样我就会漂向大海，漂向美人鱼的世界，漂向美人鱼的怀里，最后与美人鱼结婚生子，随着历史的长河演变成一段美丽的传说，那又该有多好！

　　可是，我真的该死！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自受！因为我爱一个人，我却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都市爱情故事里，经常上演“爱一个人好难，爱两个人好烦，爱三个人彻底翻船”的戏码。人，如果卑贱，有时候果然，你连蝼蚁都无法比拟。

　　难道是我爱她不够真诚吗？难道是我爱她的方式错了？难道是我得了臆想症？

　　苍天啊！大地啊！您能不能保佑保佑我，让我成功一次。

　　生活和爱情，继续坚持下去，我真的累了。我心累了，我哭累了，我什么都累了。我躺在玫瑰花树的荆棘上，累到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累过之后，我再去想那个梦，想她说过的话，我依然觉得精神百倍，我依然还要坚持到底。为了遥远的她，为了我们的前世今生，我想即便是遍地鳞伤，我也会如她所愿选择在玫瑰花树底下流泪，甚至有时候想过想为她去死。

　　某天，我忽然看到对面的那棵大树，他好像用一双锋利的眼神看着我，甚至我还感觉，他似乎在偷偷地笑。而我是透明的，他能看得见我吗？如果他不见我，为什么我每一次都会失败；如果他看得见我，为什么我在他身上这么折腾，他都置之不理。我想不明白，但我经常会胡思乱想。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树会睡觉吗？”“树是不是和人一样白天工作，晚上睡觉，然后早睡早起。”想到这个问题，我突然灵光乍现。该不会是这棵大树用什么手段或者使用什么法术把这玫瑰花树给困住了吧。他难道是一个魔鬼、一个妖怪？他是一个千年树妖，一个万年魔鬼什么的？他或许能看得见我，他让我失败或许是在逗我玩或许是在故意捉弄我；他又或许看不见我，但是他能看到玫瑰花树上的动静。只要玫瑰花树顶端稍微一有动静，他就会以为有敌人进攻玫瑰花树，他会保护玫瑰花树，所以他还会生气，在玫瑰花树百分之八十接近末端处吹寒气过来？就因为那样，所以我每次都要注定失败？

　　如果白天大树不会睡觉，并且能够正常活动；那么玫瑰花树也一样不会睡觉，也一样会正常活动。我看着周围被树枝藤蔓团团围住的玫瑰花树，难道她是不愿意开花，不愿意睁开眼睛来看我一眼，是因为她没有能力？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大树——这个讨厌的家伙？假如晚上大树会睡觉，那么大树就会看不到玫瑰花树，也就看不到玫瑰花树末端的动静了。

　　对，她说过的：“爱一个人，你会为她流泪吗？”“如果你爱我，你会为了长满荆棘的我奋不顾身吗？

　　这么些年白天，我该为她流的泪，我流过了；我该为她付出的汗水，我付出了；我该为她尝试的“高难度”动作，我统统都尝试过了。难道唤醒她的是在晚上？是在大树睡着的晚上？此前，因为只有晚上，我才会听到她的声音。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在晚上流泪？是不是应该在晚上再为她不顾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