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蛇》坑王狐

23、正确的轨道（下）

　　邓布利多一开始就知道仅仅凭着一帮巫师的埋伏打倒伏地魔是无稽之谈，他也没把希望放在这些伏兵身上，从他听到那个预言起，他就一直在筹划——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他从不相信命运，就算他亲耳听到了那个预言，邓布利多也觉得胜利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也许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称为最伟大的巫师的缘故。他并没有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虚无缥缈的命运身上，所谓的注定，不过是人的选择所架构出来的现实。
　　于是他在那一刻，并没有设下任何防范，就算他明知隔墙有耳，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如果斯内普先生知道自己的莽撞竟成为了哈利成为救世主的导线，他一定会更加自责。
　　是的，一个身经百战狡猾精明的老巫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与其说哈利是被选中的救世主，不如说他是比隆巴顿更加有分量的饵。
　　在斯内普先生向他付出承诺之后，这一点更加得以确认。
　　波特家族特有的魔法阵，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这个家族的传承；詹姆和莉莉的忠诚，确保他们会按照他的意愿行动；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是他手中最具分量的棋子——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得比斯内普更好，他既能保有伏地魔的信任，又足够机警地能将各种信息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传到他手里，他甚至不会因为什么因素而倒戈相向，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会为他的任务付出生命。
　　他做了种种安排，不允许任何差错，只为了让詹姆他们存活的可能性再提高一点。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伏笔就是高维克山谷里的巨大魔法阵。
　　精灵巨木建造的房子充当魔法阵的节点，凤凰泪、独角兽血和龙血作为刻画法阵的药引，耗尽120位巫师的法力，只为了能在最后一战时压制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实力。当魔法阵开启的时候，所有在阵中死亡的巫师，他们的血肉都会被魔法阵吞噬，以此为能量，来抑制黑魔法的威力和黑巫师的魔力并对那些被污染的灵魂进行净化。而詹姆和莉莉的房子坐落在阵心，如果伏地魔想要找到他们，就必须一层一层从他设下的埋伏圈攻进去。
　　但他没有想到，他和詹姆选定的保密人会背叛凤凰社，将准确的地址给了伏地魔，给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当然不会想到，邓布利多总以为事情会滴水不漏地控制在他手心，他过于自信，也就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伏地魔自然不知道邓布利多做了这么多布置。
　　他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手下，就这么一个人幻影移形到了高维克山谷。等他站在波特家门前的时候，他才用黑魔标记召唤了所有的食死徒，那个绿色的巨大的骷髅在波特家的上方闪现，他觉得胜利近在眼前。
　　这一刻，伏地魔早就忘记自己还在怀疑着预言的真实性，他的身心都被美好的前景所迷惑，只要一想到可以给邓布利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让整个巫师界都为他胆战心惊，他就觉得兴奋，这种兴奋如此深刻，以至于他忽视了那闪过心头的不祥之兆。
　　他忘记了自己是孤身一人，他甚至失去了等待手下的耐心，就这么冲了进去。
　　他的脚步受到了波特先生的阻碍，这使他良好的心情大打折扣，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的魔法威力有所下降，这说明他的到来在邓布利多的掌握之中，他可能已经掉进了陷阱。
　　“莉莉，带着哈利，快逃！！”头发乱糟糟的黑发青年挡在他面前，用尽所有力气，他不管自己身上已经受了重伤，血流不止，他只是对着门里不停地吼。
　　伏地魔相当反感这种舍己为人的情怀，他没花多大功夫就将詹姆先生从窗户那扫了出去，那具身躯撞破了玻璃，滑出一段距离，重重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闪开！蠢女人！”他看着张开手护在摇篮前的红发女人，心里更加烦躁。
　　“不！你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伏地魔眯起了眼，他举起魔杖一挥，莉莉被他掀到了几步之外，跌倒在了地上。
　　“阿瓦达索命！”
　　“不——”
　　一道绿光从他的杖尖打在了正在哭闹的哈利身上，但却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来，他被绿光击中，然后高维克山谷的魔法阵亮了起来，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了他的灵魂上，那种粘滞的感觉几乎令他发疯。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那浅淡的灵魂疯狂地呐喊着，发出了一道红光，狼狈地抛下一些灵魂的边角，就像蜥蜴断尾那样——逃走了。

　　斯内普先生赶到二楼时，刚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泛着红光的乳白色灵魂呼啸着飞走，强大的魔压将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小哈利在摇篮里哭地撕心裂肺，但他唯一在意的莉莉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莉莉！”斯内普先生白着脸，扑到红发女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莉莉抱在自己的怀里，也许终其一生，他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和他的心上人如此接近，“莉莉……莉莉……”他呼唤着，温柔而又绝望。
　　没有哪一刻他曾这样痛恨过自己，就算他再擅长魔药，在生机慢慢断绝的莉莉面前，他仍然束手无策。
　　“哈利……”莉莉艰难地张开眼睛，她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但现在她就连喘气都成问题。
　　“他没事。”他颤巍巍地回答，因为即将来临的死神而全身发软，“别说话，你会好的，我发誓你会好的。”
　　“……哈利……”莉莉话还没说完，血就从她的鼻子和嘴巴里不断涌了出来。
　　“我给你的药呢？”斯内普先生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在自己身上摸索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看，我已经成功了，能抵挡住死咒的药，你喝了就没事了。你会没事的，莉莉……你会没事的……”
　　他将药水灌到莉莉的口中，但汹涌而出的血液将药水全部挡了出去。
　　“哈利……没事吧？”
　　斯内普先生颓然地垂下了手，他知道，莉莉现在的视觉、听觉和嗅觉都已经被索命咒破坏了，“他没事。”斯内普先生用尽力气握着她的手，努力地告诉她，“他没事，他很安全。”
　　这一刻，斯内普先生什么都明白了，莉莉用了那个守护咒，她将自己送她的药水给哈利·波特喝掉了——为了确保哈利能在伏地魔手里活下来，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全。
　　仿佛知道了哈利现在的境况，莉莉脸上拉出了一个笑容。
　　“那……就……好……”
　　然后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她冰冷的身体倒在了斯内普先生的怀里。
　　斯内普先生沉默着，一动不动。
　　温暖的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映照进来，微风吹起了白色的窗帘，哈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斯内普先生低着头，所有的表情都被垂下的头发所遮掩，一滴水珠落在深色的地板上，溅出一个小小的印迹。
　　“你想救她吗？”
　　熟悉的夹杂着嘶嘶声的声音传进了斯内普先生的耳朵里。
　　救谁？他迷茫地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黑蛇身上，斯内普先生似乎遗忘了思考的本能，他怔忪的神情仿佛对着尘世已毫无眷恋。我谁也救不了……我……
　　“你想救她吗？西弗勒斯·斯内普？”
　　低缓深沉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将斯内普先生的注意力汇集了起来。
　　他久久地看着面前的黑蛇，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它一样。
　　海尔波的身躯变大了很多，它立起身子时比斯内普先生站起来还要高，长长的身躯一直绵延到门口，巨大的竖瞳中充满了威严和审慎，这使得它看来充满危险。
　　“你……能救她？”
　　“不能。”黑蛇干脆地说，“连梅林都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如果我没记错，阿瓦达索命咒所毁灭的不仅仅是人的□□，还有人的灵魂？我能救的就是她的灵魂。”
　　“求你。”斯内普先生放下了莉莉的身体，他看着海尔波，眼神中的坚持一如从前。
　　海尔波看着一脸恳求的斯内普先生，面无表情，“那么作为回报你能给我什么呢？”
　　“……”斯内普先生没有避开那个讽刺的视线，“Anything.”
　　“在被邓布利多挑拣完之后？”海尔波轻声地说道，它没有忘记它曾经看到过的一切，“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如此仁慈？”
　　斯内普先生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你要什么？在我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之后？如果你看不上我所仅有的一切……”
　　“你忘记了我的承诺，”海尔波打断了他的话，“这并不是交易。”
　　斯内普先生看着黑蛇安慰性地用整个身躯将他盘了起来，蛇身固有的冰凉安抚了他压抑和绝望的心灵，“这不是交易，我曾对你许下承诺。”
　　他回不过神来，事情变化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情绪。
　　黑蛇用尾巴尖端拍着他的肩，就像一个长辈那样安抚着他，“你做得够好了，斯内普。”
　　“可是……”他看着莉莉的尸体，——他还是没能弥补他的过失。
　　海尔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立即调回了视线，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相信我。”海尔波这样回答道。
　　然后异样的魔力波动从这所房子弥漫开去，马上就笼罩了整个高维克山谷。
　　莉莉的尸体被白色的丝线缠绕起来，拖进了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地上的魔法阵中。如果斯内普先生能看到窗外，他就会发现整个山谷都被这个魔法阵覆盖了起来。
　　“莉……”斯内普先生想要去查探，却发现自己被海尔波困在怀里无法动弹。
　　“我要回去了。”海尔波回过头，竖瞳对着他黑色的眼睛，“借着这个魔法阵所囤积的魔力，以这些血肉向时光献祭，我就能回到我所属的时代。”
　　斯内普先生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海尔波可以回去这件事，在他习惯了海尔波的陪伴之后。
　　“你从没有说过。”斯内普先生头一次忘记了所有关于莉莉的事情，他尽可能保持冷静，但话语中还是有所埋怨。
　　“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海尔波诚实地回答，“这不是我的时代，这里没有我的家。”
　　斯内普先生抿紧了唇，眼里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情绪。
　　“我会为她重铸灵魂，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海尔波别开头，它面前已经被疯狂积聚的魔力撕开了一个黑洞。
　　斯内普先生没有说出任何话，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蛇松开身躯，倒退着滑进黑洞，在他的额头上不舍地印下一个轻浅的吻。
　　“再见，西弗勒斯。”
　　黑洞在他眼前慢慢地关闭，黑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时光的尽头，斯内普先生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他迷惘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似乎不解自己的举动。这个时侯房子开始摇晃了起来，强烈的魔法毁掉了这座房子的根基，天花板开始逐渐崩塌，但斯内普先生仍然站在房间的中央，他仿佛没有察觉自己的处境，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直到哈利不安地大哭起来。
　　斯内普先生回过神来，梦游般地抽出魔杖，带着哈利走了出去。
　　他站在废墟上，茫然地看着周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他才终于像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仓促地移行幻影，回到了蜘蛛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