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蛇》坑王狐

19、平安夜&圣诞节（上）

　　“他在那！别让他逃了，卑鄙的黑巫师！”小巷外面不停传来傲罗大声的呼喊，纷纷的脚步声无数次从他身边掠过。
　　疲惫不堪满身伤痕的男人尽力遮掩着自己的呼吸，忽略咒的施放虽然让他不至于被发现，但对于他干涸的魔力而言，这个强行施展的咒语已经给他带来了更深的伤害。
　　当安静重新回到他的周围，他几乎无法支撑住自己的体重，男人跌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而庆幸，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那些傲罗随时可能再回来进行搜捕，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这不像男人一贯的品味，金色的镂空表面上镶嵌着两颗黑曜石，还可以看见下面指针的转动，看上去小巧而又精致。他沉默了一下，眉毛不自觉地皱起，不怎么情愿地按下其中一颗黑曜石：“回家。”
　　“哈~~~~~~~罗~~~~~~~~”黑蛇吐着信子和掉落在床上的斯内普先生打招呼，顺便瞥了一眼他的伤势，用漂浮咒将一瓶又一瓶的药剂放在他眼前，动作熟练得就像它已经做过上百次。
　　斯内普先生跌入到层层的羽毛被中，柔软的床面让他没有借力的地方，他尝试了几次想要爬起身来，但体力的超支却迫使他只能维持现在这个局面。
　　“哦~斯内普，难道我记错了你的学院，其实你毕业于格兰分多？要不你怎么对这些男子汉的勋章如此情有独钟？”海尔波用尾尖戳着斯内普先生的背，“还是说你身为一个巫师正在学习怎样和别人肉搏？这是个不赖的主意，是吧，茱莉亚？”
　　“哒。”猫头鹰小姐立在床头，好奇地看着一声不吭的男人，伸出翅膀——
　　似乎正好扇到了某个伤口，斯内普先生闷哼了一声。
　　“哒哒…”猫头鹰小姐连忙收回了翅膀，摆出“不关我的事”的无辜表情。
　　“…只是在路上遇见了一些傲罗。”这已经是斯内普先生最让步的说法。
　　“茱莉亚，你该回去了。”黑蛇给了猫头鹰小姐一个白眼，中间夹杂的“嘶嘶”声听来充满危险，美杜莎在上，它的心情可不算好。
　　“哒哒哒哒哒。”猫头鹰小姐似乎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但是海尔波并未将次听进去，“今天可是平安夜，你确定你要把时间耗在这里而不是你的孩子身上？”
　　猫头鹰小姐的身体定住了，好一会儿它的眼珠才恢复转动，“哒哒哒！！！”
　　“对，你没看日历吗？１２月——２４日。”
　　“哒————”猫头鹰小姐匆忙起飞，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自己的朋友抱怨，“哒哒，哒哒哒！！”
　　“我以为你知道，”海尔波毫无愧疚感地看着猫头鹰小姐差点撞到房中间那颗圣诞树上，“那棵圣诞树不是挺明显的提示吗？替我向小小姐问好，顺便祝你们平安夜及圣诞节快乐。”
　　“哒哒哒！”
　　猫头鹰小姐走后，海尔波看向沉默的斯内普先生，他正在将自己所需的药品一一灌到自己嘴里，没对圣诞节这个话题发表任何意见，“那么……斯内普？！”
　　“……”斯内普先生的手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什么事？”终于，他慢吞吞又不情愿地搭理了自己的同居者。
　　长达半年的相处让他对自己的同居者有了不少的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对此付出自己的热情，如果他身上还有“热情”这个词。
　　“你最近受伤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如果我没记错，”斯内普先生脸上那一瞬间的苍白没有避过海尔波的观察，“你被怀疑了？”
　　“……没有，”他直觉地回答，过了一会，他又开口说道，“……我不确定。”
　　“因为你上次对波特的手下留情，还是因为你正在研制的魔药？或者……你两面讨好的行为让某些人看不下去了？”
　　然后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壁炉里的木柴燃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斯内普先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真正地得到信任，危险无处不在，他可能因为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死去，然后留下一个也许连名字都没有的墓碑。他所做的一切也许没人知道，早就没人会在乎他的过去，他的爱，他的恨……如果他能祈求，只要他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如果有人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的死亡，那便足够。
　　他盯着火光，那些耀眼却生命短暂的火星在他眼底跃过，没有明天的时光如此漫长，死亡就像一头潜伏在身边的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狰狞的大嘴肆意享用他的生命。即使如此，他仍然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即使希望如此渺茫。
　　这不是为了莉莉，这不是为了任何人或任何事。
　　在这之前，他曾与死神数次擦身而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意志去蔑视死亡的降临，但活着这件事如此令人眷恋，在某种未知原因的召唤下，他甚至拒绝了长眠的诱惑。斯内普先生抬起头，仿佛天花板能给他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我想我会活下去。”无论如何。
　　海尔波眨眨眼，有点讶异于话题的突然转变，“你当然会活下去。”
　　它肯定地好像这就是真理，斯内普先生因为它语气中的坚定勾起唇角，连他自己也没信心的事却被黑蛇说得如此坚定，如同未来真的会像它所说的那样。
　　“是的，我坚信。”他轻声说道，转过头来，眼睛里闪动着微微笑意，让他原本严苛的神情变得松动起来，“平安夜快乐，海尔波。”
　　“平安夜快乐，西弗勒斯。”

　　今年的圣诞节与往年看来没有任何的区别，浓厚的节日气氛包裹了伦敦这个城市，难得的假日让人们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圣诞颂歌从商店里的录音机里不断传出，随处可见孩子们嬉闹的身影。“Merry Christmas”分别从不同人口中说出，但其中祝福的意味却并未改变。
　　这样一个全城庆祝的节日，连食死徒和凤凰社都停止了斗争，巫师界好不容易迎来了安宁的一天，但这种气氛并未影响到斯内普先生。这个刻板、严谨、字典里没有“松懈”的斯莱特林，对圣诞节一向没有什么良好印象，十几年前他父亲总是在这一天酩酊大醉，几年前他总是孤单一人待在霍格沃茨，到了现在，虽然他不会为过去困扰，但恐怕对任何节日他都没有什么该有的概念。
　　“礼物？斯内克先生，我想我没听错你的意思？”斯内普先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制作魔药享受难得的清静时光，却还要拨空烦恼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不是小事！也不无关紧要！”海尔波不满地用尾巴将魔药材料扫到地上，明显不愿意得到如此的敷衍。
　　“……不•要•对•我•滥•用•你•摄魂取念•的•天•分！”斯内普先生提起它的脖子，将海尔波抓到自己的眼前，黑色的眼睛和黄褐色的竖瞳互不相让地彼此瞪视。
　　海尔波提气收腹，用力将尾巴卷上斯内普先生的手腕，“今天可是圣诞节！”
　　意图甩开黑蛇的斯内普先生在行动上落后一步，落入了海尔波的无赖纠缠，“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信的是梅林而不是耶稣！”
　　“管你信谁，”海尔波死命地缠住斯内普先生想要再次捞起材料进行工作的手，“我说了算！”
　　“斯内克先生！”
　　“斯内普先生！”一人一蛇再次用目光对峙。
　　“你最好祈祷你的礼物不要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在这种场合总是讨不了好的斯内普先生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闷哼，他无法否认内心中生出的温暖，这也是他愿意做出让步的原因，如果你对斯莱特林知之颇深，就会知道他们从来不将自己的感受与别人分享。过于自制和难以接近，让斯莱特林看上去不近人情，而斯内普先生更是其中的翘楚，特别是经历了这段时间战争的洗礼，斯内普先生几乎蜕变成了一颗黑珍珠，色泽纯净、光华内敛，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光芒……但从某个程度而言，却还是该死的坚硬不屈！
　　海尔波吐吐蛇信，它知道斯内普先生对自己的退让感到气闷，于是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我准备了很久，”海尔波示意他去往圣诞树的方向，“完全为你量身打造，”它眨了眨眼隐藏下自己脸上的狡黠和算计，“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工夫，现在的巫师界什么材料都缺……”
　　如同预料的那样，斯内普先生的神色在它絮絮叨叨的抱怨和讨好中缓和下来，他抿了抿唇，即使明知道这不过是黑蛇一贯的手段，但他就是没办法再保持冷硬，将近一年的相处已经让他习惯于这种获得，黑蛇给予的超乎他的想象，而他却依旧无法完全地付出信任，这付出和回报太不成正比，有时候他都觉得说不定下一刻黑蛇就会受不了他的刻薄和吝啬，他觉得自己像在等待这个场景——他最终又会被厌弃，像曾经那样。
　　“谢谢……”这个词含在嘴里，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样太过软弱，也过于矫情。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别人的支柱，能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所以他无法肆意地挥霍生命，就算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回应，他也没有办法做到。
　　如果他曾对此有所期待，如果他能对此有所期待，也绝不会是在这一刻。
　　但……无论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结局如何，他都感激自己全然黑暗的生命中，除了莉莉，还曾遇见一条叫做海尔波的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