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繁星之光》松鼠光年

15、摇曳的思念（4）

　　「是不是小诸星对你不好？他刚才还说你伶牙俐齿，是不是平时对你有意见？」
　　「没有啦。他很好。」
　　「不怕，有委屈告诉妈妈，我亲自收拾他。」
　　「真的没有啦。」

　　——

　　严格来说，诸星算半个例外。
　　他不像别的男生故意欺负女同学，也不似绅一并不同班所以事不关己。尽管诸星完全不是敏锐的类型所以只能算作半个例外，但他凭着精准的直觉有意无意做对很多事情，比如对全体班级同学一视同仁的热情就为他带来大范围的好人缘。就算偶尔争强好胜和同学出现矛盾，过几分钟依旧能和对方正常相处，显然对事不对人的态度令她有些讶异和新奇。
　　真知子发现她很难讨厌诸星，采取长时间冷处理最后不得不心甘情愿接纳他成为双胞胎组合的新玩伴。
　　如果当时有特异功能之类的说法，她认定这就是诸星的特异功能。

　　——

　　跨年夜路上鲜有行人，家长很快开车将双胞胎送去目的地，诸星的父母热情接待他们。在真知子看来，诸星的父亲像去掉胡子再点满颜值的次元大介，母亲则是人生一帆风顺版本的来生瞳。如果非要确切形容的话，诸星父亲是位幽默文雅的绅士，母亲是热情开朗的向阳花。诸星很好地继承到父母双方的优点。
　　绅士先生去厨房为他们准备水果，诸星说他录到圣诞节的球赛，绅一就跟着一阵风似的跑进客厅。真知子的脚尖已经踏上地面，发现两个男生根本没等待就又将脚尖缩了回去，稳稳踩回椅子横挡。
　　诸星母亲肯定感觉到她心情不佳，和她说话。
　　“我听小大说小真知子在学钢琴对吗？”
　　“是的阿姨。”
　　“小真知子很喜欢钢琴吧？平时练习多不多？”
　　真知子考虑了一下回复：“还可以。”
　　她答复的是第二个问题，对于第一个问题，她不知道答案。
　　最初学钢琴是祖父的期望，她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面对一件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她很难在一开始就抱有鲜明的态度和情感指向。每日循序渐进的练习中，由于父母未曾对她怀有过高要求，她亦未出现逆反心理，钢琴老师也只当她是爱好者，没有过分苛责。
　　每天固定的练习都是在学校琴房完成的，午休和部活时间是从课业的脑力活动解放，转向指尖的体力活动，给大脑短暂的休假。甚至都不一定在练习，有时候就窝在琴房看些杂书，放空大脑。
　　于她而言，钢琴的最大乐趣不是日复一日演奏由简到繁的十三节小星星变奏曲，而是老师念述法语或德语时夹杂的日式发音。一般来说，老师会用卷起的乐谱轻敲她忍笑抖动的肩膀让她专心，但是等她悄悄把每个词语的标准发音在课后找出记住，老师会在第二次读出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跟着发了更标准的读音。
　　后来这种玩笑延伸到学校英文课上搭档互测必背词汇，她用英文俚语，或是更过分的用拉丁语系的单词给搭档猜意思，看着对方抓耳挠腮暗自窃喜。有一次她干脆全程脱出课本，收测验纸时以为是自己昨晚没复习导致一笔没写的同学直接掉了眼泪。
　　结果就是班里除了诸星没人愿意和她搭档，她也不好明着坑朋友，只得把自己的坏心思收敛起来，再次引向钢琴老师的方向。
　　总之，迄今为止和钢琴喜恶相关的问题答案依旧暧昧不明，她可以说是不讨厌，但究竟算不算喜欢？
　　厌恶的界限于她而言是明晰的，她可以很清楚地说出讨厌和不讨厌什么人，但喜欢的分界线十分难以捉摸，尤其考虑是否值得自己继续付出时间和精力的问题，就更像是需要她给钢琴标出价格，目前来说她还想不到适宜的数值。
　　诸星爸爸端上切好的苹果和草莓，真知子谢过之后就叉起草莓吃。诸星听见动静跑过来拿，见女生正在吃又不好连盘端走，真知子看他陷入两难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察，一边往嘴里快速地送草莓。
　　等她吃掉一半，诸星开口了：“真知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看录像带？”
　　“为什么？你们会嫌我问来问去打扰的吧。”
　　真知子其实很想去，自从跟着弟弟蹭了两场NBA录像，她觉得多人竞技体育合作项目比钢琴的单束聚光灯更多了代入感和刺激感，就借着帮弟弟整理带子的借口追球赛。但要她直说想和男生们一起看球，几分钟前还表现得心情低沉的她有点拉不下面子。
　　诸星抓抓脸，看起来绞尽脑汁想了几秒钟：“光我和阿牧看球有点没意思，你来的话更热闹啊。”
　　有了台阶自然可以下。
　　“那好吧，我要坐中间。”坐中间可以抱水果盘子，吃得最多。
　　“好啊。”诸星快速地答应，看起来并不知道这点。
　　她心满意足地踩上地面，向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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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弟弟推到沙发右边扶手，诸星将果盘放进她怀里然后按下播放键，球场上的解说声欢呼声混成一团瞬间充盈房内，他又抬起手想要抓脸。
　　“诶，不要抓。”真知子握住他的手腕。诸星转过头来看她，荧光屏闪亮亮地落在他眼里好像银色的星星。
　　“你没有感觉到吗，你脸上，就是你抓的地方起痘痘了。”她在口袋里摸出一罐精巧的药膏，“我之前也有长，抓破了很痛的，后来就随身带着药。”
　　打开瓶盖，有清爽的薄荷药草味，食指轻轻按上去，膏状物就黏在指腹，“不要动啊。”在男孩还没反应的时候贴上他的痘痘，诸星身体一抖，但她没有理会，她的注意力都在男生脸上。
　　诸星的皮肤很细，温温软软的，让她想到幼稚园她捏哭的小朋友。回忆和现实重叠，她不得不努力忍住再下黑手的冲动。几乎在她恋恋不舍撤开手指的同时，诸星迅速转头，身体缩到角落状似一心一意地看起电视，却再没和她说话或者吃一口水果。
　　啊。真知子反应过来，诸星身为独生子女大概不太习惯肢体接触，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