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花都开好了（白哉中心/主白绯）》绿桐

3、第 3 章

　　（五）
　　朽木白哉与志波海燕的正面冲突，爆发于某个春末。

　　传来四枫院夜一在人间界出现的消息时，已升任三席的白哉正在十三番队驻地里协助队长批阅公文。沉稳如朽木白哉，总不会突然跳起来，然他丢下笔匆忙起身的动作，却让浮竹难掩惊讶地睁大眼睛。
　　志波海燕比他快了一步。
　　请调到任务的志波海燕站在志波家屋顶将斩魄刀跨在肩膀上，一手叉腰站得顶天立地。长年游荡不见身影的志波空鹤将白色布条绕脑袋一圈，绑紧，抬头对海燕咧出诡异的笑。
　　屋顶上两个人带着一众刑军闪烁，消失。

　　几日后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白哉端坐在十三番驻地里，闭眼沉默。
　　半晌，起身前往一番队驻地。

　　在一番队驻地门口，遇见志波家姐弟。
　　[哥哥，这次麻烦可能会很大。]空鹤看着为兄的眼睛，长而浓黑的眉皱到了一起。
　　海燕大拇指划过鼻尖，咧嘴笑，万丈阳光便照耀大地。[那又怎么样。志波家关心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于是空鹤看着哥哥，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哥哥。]
　　海燕沉默两秒，绷起脸扮认真。[空鹤，]他拍着自己妹妹的肩膀，[志波家的人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是父亲教导我们的。如果，]他看着天边，[你认为这样做对于夜一来说是好的，就不需要管结果了。无论如何，]他咧着嘴咬牙笑起来，神情坚毅，[有志波海燕在，志波家就不会倒！]
　　空鹤看着自家大哥，很久后，一个大脚将海燕踢飞出去。[志波海燕，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一边倔强地笑起来，神情与海燕七分相似。

　　白哉在一番队驻地门口站了良久，回营。

　　志波海燕回十三番驻地的时候，才发现大门被站得四平八稳的朽木白哉堵了个严严实实。
　　[故意放走通缉犯，你在破坏静灵廷的规矩。]
　　海燕摸着后脑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白哉，夜一不算是通缉犯。]
　　[对我来说没有分别。]白哉抱着双臂眸光冷冷，[放走罪人，就是叛徒。]
　　海燕咧嘴，不说话。
　　[就跟你父亲一样。]
　　海燕敛下笑容，眯着眼睛打量白哉。他不得不认为白哉是故意的，这么冷却平稳的语调，海燕无法做他想。

　　[判决下来了么。]
　　海燕别开脸。[还在审理中。]
　　白哉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疑是嘲笑，[很快就会出来了，这种事情不需要经过太多斟酌，身为死神表率的贵族却一直将静灵廷的规则踩在脚下，中央四十六室不会准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海燕咬牙笑，[那又怎么样，是谁规定静灵廷的规则就永远是对的，死神也可以选择自己意愿的生活方式！]
　　[哦？就与你父亲一般选择叛逃吗？你指的，是这个吧。]浑然天成的尊贵在此刻变成一种轻蔑，冷冷地讽着志波海燕，[看来志波家族的教育，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于是志波海燕一拳过来，白哉瞬步闪过。
　　[我的父亲，]他看见海燕凝眸，坚毅的眉竖起来，唇角捍卫性地下沉，[只是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斩魄刀出鞘，刀面反射了春末夏初的骄阳，在白哉眼中刺出盲点，[他从来，]海燕举刀，刀尖对正白哉鼻尖，[就不是叛徒！]

　　刀锋相遇，十三番队副官与三席在驻地门口杀得热火朝天。

　　志波海燕倒下去躺在地上喘气的时候，望着天空良久，对用斩魄刀强撑身体的白哉这么说。

　　[白哉……不一定要遵守规则，才是正确的。有很多时候，如果你愿意打破规则做你愿意做的事情，你会听见心里真正的声音。]
　　[所以，我们志波家的人，只是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志波海燕用斩魄刀撑起身子，刀入剑鞘，在腰间系好。离开之前脚步还是顿了顿，转过脸面对白哉的时候已经调匀了呼吸。
　　[还有一件事。]
　　[我们志波一族存在的价值，从来都不需要贵族这个身份来证明！]

　　那是唯一一次白哉对着四枫院夜一以外的人如此逾矩。
　　因而很久以后，他还清楚记得那时候的天气。阳光透过云层投射下来，照亮了志波海燕的脸。

　　队内械斗是明令禁止的，白哉与海燕被气得头顶冒烟的浮竹十四郎下令关禁闭，一周之久。
　　重见天日的那天，中央四十六室关于志波一族的判决书下来，印证了海燕之前的预感。
　　而志波海燕在十三番驻地门口对白哉说的话，似乎也真的会实现。
　　志波一族被取消贵族身份的判决书正式宣读的时候，志波空鹤一早已经遣散仆人，领着家人往自己亲手设计的新家进军。十三番副队长照常上班，在番队驻地里伴随着蝉鸣嚷嚷不停，为初夏平添几分热闹。
　　对于十三番里所有人，志波家所有人，这份判决书似乎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除却身份取消以外的影响。
　　彼时，恰巧六番队副队长出任务身亡，白哉于是递交上请调书。
　　他不甚明白自己这个动作的原因。他将其解释为纯粹无法忍受与志波海燕这种奔放过了头、不守规矩的人继续合作下去的结果。

　　通过六番队队长考核，请调成功，白哉向浮竹递上辞呈。
　　浮竹接过辞呈，咳两声，笑容却实实在在地表现出为白哉高兴的样子。[恭喜了，白哉君。我一直认为你在十三番队是屈就。]
　　白哉端坐着，木无表情，[感谢浮竹队长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深深一鞠躬。
　　走出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冷不防被人一把箍住脖子，白哉转眼，扫到志波海燕刺猬般凌乱的头发。酒瓶子出现在白哉跟前。[哟白哉，恭喜荣升六番队副队长，你小子，走之前不醉不休吧！]笑容灿烂。
　　[我不喝酒。]万年的面瘫让志波海燕很想一拳挥过去。
　　扔下话，看也不看海燕一眼，白哉迈开四平八稳的脚步准备离去。
　　走出很长一段路，听到身后传来海燕朝气蓬勃的沙哑嗓音。[哦，白哉，夜一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脚步顿了顿，白哉不回头，扬长而去。

　　那声拉得长长的“心”字尾音，却成为记忆里永恒的回响。

　　到六番队报道那日，白哉遇上出任务回来绯真。
　　得知他从此将成为六番队副队长，温柔的女子笑得更温柔，对他鞠个躬，声音轻轻：[朽木副队长，欢迎来到六番队。]
　　彼时时序已转到初夏，净白柔软的柳絮在清亮的阳光底下漫天飞舞，一抹温柔的笑容，拉开了朽木白哉在六番队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