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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厌恶 ...

  •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那让他厌恶至极的女声。

      “他怎么还不下来,驸马……驸马?”

      声音越来越近,他知道如果他不下去,她肯定直接掀了马车上来。

      这是他专属的马车,里面皆是他的东西,他不想让那个恶毒的女人碰到,甚至沾染上她的气息都不行。

      “臣在。”

      他撑着软塌坐起来,裹紧了厚厚的狐裘,路途劳顿,他只觉得脚下一阵阵发软,强撑着掀开马车帷帘,小厮赶紧上去扶他,他才没有倒下。

      “驸马,你来了,本公主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你快些去休息吧,晚上你到本公主的房间来,本公主有事情和你商量。”

      司涟沁双眼一亮,想推开小厮上前去扶他,却想起他不喜欢自己靠近,想起晚上的打算,心中一阵激动,也乖乖的离他远了些。

      “知道了。”

      郁郁柏怀缓缓的下了马车,苍白的俊脸愈发的难看,胸口一阵阵的恶心涌上来他慌忙的去拿锦帕,捂住口鼻一阵咳嗽。

      手中一阵黏腻,他垂着眼,掩住眸中一抹恨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收起了锦帕,抬头去看司涟沁。

      “多谢公主,臣晚上……一定准时到。”

      “那驸马先跟着清儿去房间休息,我去找太妃娘娘讨些千年人参来,与你补补身体。”

      司涟沁柔柔的看着郁柏怀,眼睛眨呀眨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满头的朱钗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让人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周围人都纷纷低下了头,不忍直视。

      郁良策眉心紧皱,极其厌恶的扭过头。

      “公主有心,记得代臣向太妃娘娘告一声罪,臣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公主的人参记得多讨些,臣怕太少了,臣这破败的身体撑不住一下子去了,吓到了公主就不好了。”

      司涟沁突然她扭过头,像受到了巨大刺激似得,声音尖细可怖,人狰狞的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闭嘴,本公主告诉你,你的命是本公主的,这辈子休想从本公主身边逃走,就算要死,你也得和本公主死一起,和本公主合葬,这就是你的命,生生世世被本公主纠缠的命。”

      郁柏怀俊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深入四肢百骸的恨意涌上来,他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狐裘散开,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小厮赶紧扶住他,慌忙拿帕子递给他。

      张嬷嬷拉了拉长公主的衣服,噗通一声跪下,痛声道。

      “公主息怒,驸马他没有别的意思,您就别怪他了,驸马身子不好,要是真的气坏了他,着急的还是公主您呀。”

      司涟沁转过身,不会为何,竟有几分慌张。

      她捏着手里的帕子,尖细的指甲扎进手心,她也没觉察,咬着牙,眼里是让人心惊的占有欲。

      “乳娘我们走。”

      心中松了口气,张嬷嬷在她身边轻身劝她。

      “公主,你前些日子刚犯了病,这才养好没几天,切不可动怒和驸马置气,您身子贵重,气坏了……”

      两人渐渐走远,郁清这才敢凑上前去,扶住郁柏怀,急急道。

      “爹,你怎么样,我已经吩咐了人去召御医过来,你……”

      “我没事。”

      郁柏怀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远了些,连看一眼也没有,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淡淡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

      “清儿,带我去公主准备好的房间,我要去休息了。”

      郁清站在原地不敢动,他看了一眼郁柏怀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单薄的身体连站立都困难。
      对了对脚尖,犹豫了一下,才道。

      “爹,娘很小的时候外祖母就走了,娘自己一个人被太妃娘娘抚养长大,偌大的皇宫,娘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娘是从心底里把你当亲人了,你也知道娘的性子,包容娘一些,别和娘吵架。”
      “娘有痹症,身体不好,爹你身体更不好,闹来闹去,反而是害了你们自己。”

      郁清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郁柏怀的表情,爹一向对他严厉,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也是今天忍不住才敢说的。

      “爹,你从渔州赶来,路途遥远,想必很累了,晚上……”

      “晚上你不要跟着娘胡闹了,你回去休息,娘那边,我去……我去和她说……”

      头顶的视线越来越冷,他浑身发麻,一动不敢动。

      “郁清,我是怎么教你的,抬起头来……”

      郁清身体都麻了,他扭着脖子,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那里面一片冰冷,没有一点该有的温情,细看,遮掩不住的恨意泄露出来,嘲弄,鄙夷……
      郁清瞬间如坠冰窖。

      “爹,爹……你……”

      “去我门前跪三个时辰,不准吃午饭,不准打扰我休息……”

      小厮扶着郁柏怀缓缓离开,他身子虚弱,就站这么一会已经是极限了,小厮几乎是整个人架着他在走。

      冰冷的声音还在郁清耳边回响,郁清看着他的背影,眼眶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

      有宫女上前询问,他一把推开她们,倔强的抹了把眼泪。

      “滚开,没听见我爹说话吗,本郡王要去跪着,你们谁也不准过来打扰本郡王。”

      “午膳也不用喊本郡王了,本郡王吃过了,不饿。”

      说完,倨傲的仰着脑袋,一步步的走了,细看,那步子竟有几分踉跄。

      长长的玉石小道看不见尽头一样,弯弯绕绕,没有人,郁清再也憋不住了,低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脚下的鹅卵石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他看见了,他都看见了。

      他看见了血,看见了白色锦帕上刺目的血。

      娘重欲,身边离不了人,他都知道,他还知道,娘经常派人绑了爹给他下药强迫他。

      即使是爹身体破败如此,娘用千年人参吊着爹的一口气也不放过他。

      小时候他看见隔壁的两夫妻吵架,下了私塾回来的小儿子垂头丧气和娘说了几句,娘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追着他打。

      他想,是不是他调皮了,娘也会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不会折磨爹了呢?

      他渐渐长大,从小时候的嚣张跋扈欺负同龄人,到现在仗着身份目中无人,强抢民女为妾,逛花街,和狐朋狗友喝酒调戏女人……

      能做的他都做了,可爹还是……还是要……要死了……

      涟漪殿隔壁是一处破败的小楼阁,郁柏怀就被安置在那里,他一到了地方就坚持不住了,整个人瘫了下来。

      小厮极其熟练的把他抱起来,抱进屋子里躺着,给他盖好被子,犹豫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道。

      “公子,路途劳顿,你身子虚弱,该好好休息,且郡王那边也开口了,公子今晚您不如就不去了。”

      “那千年人参你也别吃了,你身子底早就亏了,贸用大补之物,虚不受补,虽能让您一时恢复和正常人般无恙行动,但这是确是拿命换的。”

      小厮又扯了扯被子,给他盖好,微微后退恭敬的站远了些,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目光中满是担忧,忐忑。

      “公子,您该惜命些。”

      “不用,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和她耗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只等我完成最后一件事,见见她,就该和长公主做个了断了。”

      郁柏怀疲惫的揉着眉心,闭着眼睛休息,声音虚弱,好像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小厮很疑惑,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他突然有点无措,死命的拽着自己的衣衫,想问什么,抬头一看,床上男人已经睡着了。

      他胸口微微起伏,如果不是小厮习武耳聪目明,他几乎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看着他俊丽面容,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小厮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他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皇城第一美男,风华绝代,俊丽无双,却生生被长公主毁了。

      孔府,这几天老夫人身体不适,虞素柔作为儿媳,本该侍奉床前,可老夫人对她实在是失望至极,每每想到自己优秀又俊朗的大孙子有这么一个亲娘,她都恨不得让儿子把她休回家。

      嫌搁在眼皮子底下碍眼,虞素柔这才难得轻松了几天,于是有下人发现,夫人这几天经常出府,时常待到很晚,下人也没在意,只当她在孔府受尽折磨,不愿回来。

      生辰前夕,司涟沁被内务府喊去检查宴席的各项事宜,这天晚上难得没缠着郁柏怀。

      他前几日在她面前随口说了句宫中烦闷想出去看看,也是他这段时间侍候的好,第二天就有下人把出宫令牌送了过来。

      小厮给他端了汤药过来,里面是千年人参和各种大补药材熬成的,能暂时支撑他破败的身体。
      小厮犹豫。

      “公子,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身体……”

      “多嘴,主子的事岂容你插嘴。”

      小厮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把夺过汤药,仰头喝了个干净,许是喝的太急,他突然咳嗽起来,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药汁顺着他嘴角流下来,染湿了他长衫领口,洁白的长衫沾上点点的污垢,在一片白中,格外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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