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阿吉

47、沐花长老

　　我瘫倒在屋外，大声呼喊，引来数人，其中有寺中僧人，也有颜家人。我手指颤抖指向屋内，凡进屋见状的人皆大惊失色，他们问我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惊魂未定，神情呆滞，只会摇头，说不出半个字。二夫人见问不出我什么，便让琴岚送我回半山舍室歇息。
　　休息半晌，我稍稍平复，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恍然记起无花大师念叨过“冤孽”两字，他所指何意？莫非是在说我？我惊慌，若真是这样，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
　　喝下琴岚送上的定惊茶，我觉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躺下之后不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做梦了。
　　夜半，圆月挂空。
　　我向廊道尽头的客房走去，刚到屋前，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大片云朵将月亮整个儿密密地遮掩起来，四周蓦然暗了。我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好像盲了一般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推开门，屋里更是漆黑一片，宛如一个不知深浅的黑洞，正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心莫名一沉，生出不安，我跨过门槛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摸索到圆桌前，找到了烛台打着火折想点燃蜡烛，微微烛火慢慢燃起。“啪！”突然火星倏得爆蹿而起，我一惊正想拍灭它，可下一刻它竟颓颓然地熄了。
　　“谁！”觉察到一丝躁乱，我猛回过身。一条黑影在眼前一晃而过，我的身体蓦然一震，便立刻僵在原地，动掸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前方。
　　鼻尖，眉骨，脸颊，眼睛，嘴唇……黑暗中，一张五官俊挺的男性面孔慢慢浮现了出来，紧接着，又出现了一张脸，竟是与先前的一模一样。晦暗朦胧中，两张完全相同的脸近在咫尺，一张是笑若灿花，一张是冷若冰霜，我直愣愣地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两种迥异的表情同时覆在了一张脸上，思维刹那间陷入混沌的错乱中，宛若身处在光怪离陆的虚迷幻境里。
　　忽然，悬在黑暗中的薄唇扬出优美的弧线，而后缓缓开启，传出好听的声音：“小美人，我真没想到，原来我们这么有缘。”
　　我从睡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倏然坐起。
　　好诡异的梦境，真实得好像就是曾经发生过一般。为何我会看到两张相同的脸？为何那张脸会和至清有八九分的相像？莫非我认得至清？
　　天色已黑，屋内一片寂静，忽然有呜呜的声音传来，钻进我的耳里。我分辨不出那是何种乐器所奏，只觉得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如受了魔障般，急切地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我下了床，出了屋，寻声而去。
　　清冷月光下，树影婆娑，林风沙沙。
　　我缓步在树林中前行，寻找乐声的出处。恍然看到一条人影，绿光闪过，乐声便停住了。
　　他的侧脸处于斑驳的树影之下，分明看得并不真切，我却惊得瞪大眼睛，因为我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轻巧得让自己也感觉诧异。我无须看清他的脸，只须认得他身上所特有的气息，那是刻在记忆深处的气息。
　　他，他就是在祭天时站我身旁的老者，是沐花族的大长老，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