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阿吉

44、遥星叙旧

　　我吩咐婢女准备茶点，在遥星亭中与江楚原品茗相谈。
　　从交谈中得知，这次他们来破忧城来，是来为太夫人贺寿的。因为稍后一段时日，恰逢游龙堡也有要事，所以就提前来了。
　　我眸眼望向思儿，他在一旁正与景春嬉戏，玩得乐不可支。遥想当年，初见他时，他还只不过是出生数月的婴儿，而今日再见，已是会走会言的幼童。
　　江楚原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会认为你是他的娘亲。”
　　“不碍事的。”我摇摇头。想来，江楚原一定和思儿说过墨樱的事情。
　　江楚原继续说道：“孩子大了，问题就多了，总是问我，他的娘亲在哪里。后来，我就告诉他，他的娘亲住在破忧城的遥星湖畔。想不到，他会记得。这次来，就缠着我要见他娘亲。刚才，在太夫人那里拜贺，我一不留神他就偷偷跑出来。没想到真会找来。”
　　我浅笑，在江楚原的形容里，思儿的娘亲必定会是个美丽的女子，穿着美丽的衣裳，住在美丽的湖畔。我缓缓叹道：“其实，樱儿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原少，还没娶亲吗？若娶一房妻氏也有人可以照顾思儿。”
　　“江某自认并非是痴情之人。家中长辈曾张落着作过几次媒，大家闺秀也见了不少，可是每次到了最后都……”他深出气息，停滞片刻，忽然，带着自嘲意味地笑了：“若是你要问我其中原由，呵呵，其实我根本说不出来。”
　　我会心而笑，我自然明白他。人的心仅只有方寸之地，若是心有所念，便再也容下他人了。我轻轻一叹：“樱儿她曾说过，这一世她欠你太多，不知道来世是否能还清。”
　　他听罢未答，目光移转落在思儿的身上，眼中尽是慈爱与疼惜，坦然而笑：“她并没有欠我任何东西，即使欠过，也早就还清了。”
　　我面似平和，心中却悲恻。若樱儿还在世，他们一家三只该有多么幸福，多么令人羡慕啊！只叹命运捉弄，造化弄人。
　　“娘亲，娘亲。你来，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吧。”思儿跑了过来，拉着我要和他一起玩耍。
　　“思儿，不可胡闹，她不是你……”江楚原似要澄清。
　　“原少，”我忙阻止道：就让思儿在这里玩吧。等他玩累了，我会亲自送他回太夫人那里的。”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的，成人的解释有时候太过复杂，有些话太过事实，并不是在他这种年纪能够理解的。说多了，他不会懂，只会觉得不开心。不如，就让他抱着一些美好的想象吧。
　　江楚原看看思儿，犹豫片刻，终于点头：“那就打扰了。”
　　送走江楚原，我加入他们一起玩蒙眼捉人的游戏。思儿和景春一起使坏，让我这新来的人蒙眼抓他们，我无奈接受。看我接受，景春纵恿所有人的都来玩。我瞪了她一眼，她偷笑为我蒙上了眼睛。
　　我蒙着眼，听声辨位，只感觉他们一个个在我身前徘徊，我伸手去抓，他们都可以灵活躲过。忽然，周围安静下来，身侧似乎有人走过，依身高的感觉像是思儿。我一把抓住他，摸索间，正想大喊出他是思儿，可手感完全不对，这分明是成年人蹲下的感觉。
　　我不禁嗔怪：“景春，不许赖皮，你是不是想诓我！”我拉下蒙眼纱巾，得意洋洋，笑容满面地低头看，眼前人竟是颜墨斐，他正半蹲身体，仰脸看我，神情甚为沮丧懊恼，好像完全是因为被我抓住而输掉游戏。
　　我大感意外，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顿时无措，满脸的笑容也不知是该留该收。
　　“哇，舅舅输了！舅舅输了！”思儿拍手嚷着，既然扑向颜墨斐，亲热地抱紧他。看来他们的关系不错。
　　我坐在遥星亭内，看他们玩得欢娱。颜墨斐心情极好，从始至终，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看得出，他应该很喜欢孩子，为了思儿，竟能来我这里。他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儿必定会是一位好父亲吧。
　　我转念一想，心中大为疑惑。若他真得喜欢孩子，他早已有两房妻氏，为何至今未有子嗣？莫非，莫非他身有隐疾？可是若身体有异状，又怎能力血练武，研习内力，成为绝世高手？莫非问题在萧秋两人的身上？但两个人都有问题也太过巧合了吧。
　　我轻轻一叹，觉得自己又想多了，那是旁人的问题，自己何必自寻烦恼。
　　不知不觉，日头转西，思儿玩累，睡着了。
　　看着思儿甜甜的睡相，我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收敛起不舍，转向颜墨斐道：“那就麻烦城主送思儿回太夫人那里吧。”
　　“明天要去青蔚山祈福？”忽然，他问。
　　“是呀，听说还要住上几日。”
　　“嗯。”
　　送他到了别苑门前，我止步颔首，恭敬道：“我就送到这里了，城主慢走。”
　　颜墨斐神情微怔，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淡然。我只当没有看到，只顾自己转身往里走。
　　“阿夕？”我走出五步，他在后面喊住了我。
　　“城主还有事吗？”我回头。
　　“嗯。”他迟疑片刻，才喃喃说道：“山上夜凉，小心身体。”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他居然还能说出关切的话，我竟有一瞬的受宠若惊。
　　“多谢城主关心。”我浅笑，依然毫不留恋，继续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