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39、第11章 回归不得（二）

　　“是他们？”乔乔蹙了蹙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两个她都快忘记了的人。
　　“乔乔认识他们？”一旁的楚留香早已收敛起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凑到乔乔耳边低声问道。
　　乔乔斜了他一眼，径自站起拍拍沾了尘土的衣裳道：“不知楚公子将乔乔带离城主府，是为了去往何处？”
　　楚留香也一个旋身离开乔乔所在半径一米之外，挥手赶了赶扬起的灰尘，另一只手将一把纸扇“唰”地挥开，微带笑意地看了她一眼，潇洒道：“天大地大，何处楚某去不得？若有美人相伴，那便更好了！”
　　“那……”
　　“乔乔姐姐？！”
　　乔乔正要开口，却被人硬生生打断了，那正是河道边上那个手抓担架的八九岁男孩。
　　“呃，嗨……”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楚留香带她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的，果然被发现了……“栖枝，你怎么会在这儿？”
　　龚栖枝平稳地放下手中担架，看了看他爹的情况，确认一切安好后便直直向乔乔这里奔来，一把扑进她怀中：“呜哇哇，乔乔姐姐！我爹他……呜呜呜……”
　　乔乔尴尬地看了眼一旁戏笑的楚留香，僵硬着手拍了拍龚栖枝的后背道：“别急，你慢慢说？”
　　“呜呜呜，自从姐姐被坏人绑走以后，我和爹爹又赶了几个时称的路，可车夫大伯却在一段下坡路上不下心撞上了一块大石头，整辆马车都翻倒了……呜呜……爹爹的身体本来就没痊愈，这样一来，全身上下差不多都散架了！后来……那辆马车也坏了，爹爹用了最后的银两全用来赔偿……”
　　“等等，不是那车夫弄翻的马车吗？为什么要你爹爹来赔？”楚留香插言问道。
　　“还有为什么，当然是大男人心理作祟啦！”乔乔白了他一眼道。一想起跟龚止戈父子一起前行的时候，他一口嚷嚷着男人怎么怎么地，女人又怎么怎么地了，乔乔就有些火大。她又低下头去看了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更厉害了的龚栖枝，头痛得不知该先为说了他爹坏话而赔笑，还是先为自己已经寿终正寝的衣服哭丧一下，“你继续说？”
　　“呜呜哇……后来车夫大伯就这么走了，他跟我说离筇城已经很近了，不用马车也可以很快到，就不管我和爹爹了……后来我就把爹爹安置在路边，自己跑到城里去，可是我没钱……呜呜呜，我只好又回去把爹爹扶过来，在城里……乞讨了好几天，才凑出这副担架来……”
　　“那现在你准备去哪？”
　　“我本来准备和爹爹一起回家的，可是……可是在城里的时候我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他们说……爹爹太久没回去了，家里的姨娘们都吵着要分家，爹爹听到这些话就气得吐血了……他说要我快点带他回蒿城去……可是……可是……”龚栖枝吸着鼻子回头往不远处的担架上看了一眼，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的确蛮倒霉的。
　　“姐姐你救救爹爹好不好……？”
　　怎么办？若是看到一大群人对她哭鼻子流涕的，她当然会自动降级为路人甲，可是现在就龚栖枝这么一根，又是“熟人”，这……抚额间，她猛地对上了那双带着可怜兮兮的乞求的乌黑大眼，心中也顿时软了下来，点点头道：“……好吧。”
　　乔乔丝毫没有被绑架的自觉，也不管万恶的绑架者就站在她身后，拍了拍龚栖枝的脑袋就往龚止戈的方向走去。
　　楚留香很郁闷地摸了摸自己脸，他很没威慑力么？
　　乔乔皱着眉蹲下身去查探龚止戈的情况，一边乱翻着他的衣服，一边问乖乖站在一旁不添乱的龚止戈道：“上次我没来得及问你，你爹从过军对吧？”
　　“是的，爹爹是最近几年才回家安享晚年的。”
　　“哼……枪伤剑伤，肩头一刀背后三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倒好，骨头还断了那么多，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乔乔冷哼连连，大夫心理作祟地脱口评价着龚止戈的伤，忽觉得不对，抬起头来一不小心看到龚栖枝那双又开始蓄泪的眼睛，咳了咳道，“你爹的毅力很顽强，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要治好他么……”
　　“姐姐？”
　　乔乔看了眼气若游丝的龚止戈，缓缓开口道：“你爹多年征战，身上大伤小伤，外伤内伤不计其数，再加上他毕竟年事已高，要想彻底治好是不可能的了。若是他肯好好调养的话，嗯，也就是不做重活，不轻易动怒，不要练武，整天晒晒太阳吹吹风，泡泡药酒补补身，那么最多还能活上个七年八年的。”
　　龚栖枝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记下乔乔的话，最后嘴一嘟，给出个总结：“一个都没可能啦，爹他向来性急，要他不练武，整天老虎装病猫，他肯定受不了的……”
　　“那我没办法了。”乔乔手一摊，不关她事。
　　“姐姐……”大眼睛开始泪光闪闪。
　　“……”
　　“……”直直逼视。
　　“……好嘛，我尽力。”无奈点头。
　　“姐姐真好！”一把扑住。
　　乔乔转过头去看了看，却是愣了愣，那里站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这么快就放弃抓她了？
　　“抬头抬头。”头顶上方传来楚留香的声音。
　　乔乔循声抬头望去，只见楚留香一身白衣随意地垂悬在高树枝杈间，一手挥着扇子轻轻搭在曲起的单腿上，正居高临下地低下头去俯视着地上三人。不理会边上目瞪口呆的龚栖枝，她问道：“方才楚公子的意思可是，公子还未想好要去何处？”
　　“哦？莫非乔乔想到了？”
　　“正是。乔乔想，筇城我们是回不去了，蒿城似乎……应该蛮远的吧，距离这里最近的疗伤之所莫过于翠竹谷，所以乔乔想带栖枝去翠竹谷替他爹治伤，不知楚公子肯否放了我？”
　　“哈哈哈哈，乔乔言重了。这谈不上什么放不放，依楚某看，乔乔要带着这一老一小去翠竹谷定然是大大的不方便，不如，就由我送你们去吧！”楚留香“呼啦啦”一声便从树上飞了下来，回答乔乔的是不容置否的肯定语气。
　　这样也好，就算那些人想追，也一定不会往翠竹谷去追。
　　“有楚公子的护送，自然是最好不过。”她正愁着怎么移那具“尸体”呢。
　　“哈哈哈哈，那么便由在下先行一步替乔乔开路了！”二话不说，楚留香卷起一片残光白影便大笑着往翠竹谷方向飞掠去了。
　　……
　　她就不该指望他帮什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