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56、第三十八章 未来何方 （上）

　　老头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皱皱眉头：“还是大白兔好吃。”他又瞅瞅手上的报纸，“秦，照片没你本人好看。”
　　秦远扔过去一大包东西。老头疑惑地打开来，里面是一大袋大白兔奶糖，他立即叫起来，“秦，你真是全德国，不，全世界最帅的小伙。”他嘴里哼着小曲儿，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秦远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又蹦又跳的老头，想着他对甜点的毫无自制力且惯性地不问自取，不禁有些疑惑，他真的是德国人吗？

　　“秦，目前已经有德甲球队找我谈了。”谈起工作，赫尔格俨然是个严谨的德国人。
　　“你怎么看？”秦远反问。
　　“我的看法和你一样。”老头狡黠地笑。
　　秦远沉声道：“其一，我希望留在这里打完这个赛季；其二，德国杯已经打入了四分之一决赛，我希望继续。”
　　“BINGO，我可并不仅仅只想把你卖个好价钱。”老头眸子里闪着精明，“冬季转会并不适合你目前的状况，门将这个位置需要同队友的默契，现在匆忙转过去，也只能做替补。秦，记住，你是门神！”
　　秦远深邃的眸子迸发出冷冽耀眼的光芒。

　　“秦，还有件事儿。好几家媒体同我联系，希望做你的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但跟媒体适当的接触是必要的。良性的互动能提高你的公众形象。”
　　“我不需要什么公众形象。”
　　“那何必挡了自己的财路？”老头完全无视他的冰冷。
　　“没兴趣。”
　　“那可以别挡了我的财路吗？”
　　秦远凌厉的眼睛盯着赫尔格，老头蓝灰色的眼睛毫无畏惧地迎上。良久，秦远扔下一句话：“你去跟媒体交涉。”
　　“哎，怎么就成了我的事儿？我赚钱，你还不是赚钱。”秦远眼睛一扫，老头摸摸脑袋，“好吧，我来应付。不过，你们中国的媒体……”
　　“我暂时不想跟中国媒体接触。”秦远瞟了赫尔格一眼，“没得商量。”
　　老头在身后大叫：“傻小子，就知道跟钱过不去，中国十四亿人啊，十四亿……”
　　秦远进入房间关上房门，整个人躺在床上。十四亿，跟他何干？媒体，不过是愚弄人的工具。

　　这边，听璇也在跟若果说：“你们这些媒体，尽说些粉饰太平的话，愚民啊。”
　　若果无奈道：“老板吩咐下来的，能不照办？什么叫拿人手短，你拿着工资，能跟顶头上司对着干吗？”
　　听璇撇撇嘴：“那也得看看都替谁说话来着啊？那些踢球的，其他什么咱们都不说，就看看每天训练那样儿。还有，俱乐部那些人，哎，我都不想说了。今天在咖啡厅那边，我听见几个俱乐部的人在八卦前两天来过的几个小女孩儿，讽刺讥笑自然不必说，居然还说人傻逼。”
　　若果皱起眉头：“小女孩儿想法是比较天真一点儿，可这么说……”
　　听璇忿忿道：“没有球迷，他们吃什么？我看啊，无论是足球圈，还是娱乐圈，没一个好东西。当面把歌迷球迷哄上了天，说什么你们是最珍贵的；背后一边数钱一边冷笑，你看这群傻逼。”
　　若果拍拍她的手：“哎，小姐，你这打击面也忒大点儿了吧，一竿子打翻一群。”
　　听璇没说话，偏头瞧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若果，有些话，我真是不得不说。你真的确定要在这行干下去吗？你想清楚了？”
　　若果垂眼下去，想了很久，深吸了口气：“听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明明已经堕落到底，却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还在粉饰太平；明明应该团结一致，却依然在狗咬狗；明明已经穷途末路，却仍然没有血性奋起。中国足球，已经病入膏肓。”她抬起眼睛，“听璇，我不知道，这条路我还要不要走下去。”

　　虽然若果无法决定未来，但当下，她认真并认命地呆在那个阴冷的地方等待那个可能或不可能出现的结果。
　　韩杨很是照顾若果，常常会带她和听璇出去吃饭，甚至有时会开车带她们回市区。看着他温和的样子，若果会想起某个人，同样的亲切，同样的温暖。这样的态度是会让懵懂的小女孩儿动心的吧，据说韩杨很受欢迎。这时，脑海里总会闪出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冰冷的语调“你们很安全”，“跟你做兄弟不错”。其实，这样的冷淡好过那样的温柔吧。

　　终于，大年二十九凌晨，一切尘埃落定。
　　韩杨开车送若果和听璇回家，一路上心情很好： “终于能舒舒坦坦过个好年了。”
　　若果笑道：“怎么，要是合作不成你就没法儿过年啦？真是崇洋媚外啊。”
　　韩杨眼睛看着前方：“随便怎么说吧，反正以后至少不用为薪水的事儿闹心了。”
　　若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无奈地笑笑：“反正这也是圈内公开的秘密，除了几个国有资产投资的大俱乐部，这年头，谁不欠薪？只是欠多欠少的问题罢了。”他转头看若果一眼，“也不是说和英国那边合作就万事大吉，至少能向着职业化那个方向迈进吧。”
　　“职业化？那咱们搞了那么多年的足球，在搞什么啊？”听璇在后面问道。
　　车里一片静默。
　　若果开口打破这沉默：“这次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啊。”
　　韩杨点点头：“我们这次好悬呐。我听说，其实各方面条件我们都不如韩国那家，幸好有贵人相助，才能有这么个好结果。”
　　“贵人相助？你们冯总的朋友？”若果忍不住问道。
　　“这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那边有个人很帮忙，从联系都接触到最后成事儿，都出了很大的力。我听上面的口风，感觉要不是这个人的鼎力相助，咱们这次还真就没戏了。”

　　“亚历克斯（Alex），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了。”益西俱乐部的冯总此刻正满面笑容地打着国际长途，“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下次过来，给我带火锅底料。”那边传来有些生硬的汉语，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哈哈，没问题。你这个英国绅士，居然那么喜欢的火锅，真是让我惊讶。”冯总调侃道，“说真的，下次有机会到中国来玩儿，尤其是益西，我好好招待你。”
　　“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一个朋友说，你们益西吃的好，玩的好，女孩长得好，大家都好。”
　　“哈哈，亚历克斯你太有意思啦。”冯总有些忍俊不禁，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小记者，真的挺不错，很敬业。等过完年，我会跟她做一个专访。今后有什么第一手新闻，我一定少不了她的。另外，以后我会好好提携她，这个圈子，还不就是个人脉。”
　　“那就好，冯，我先谢谢你。”亚历克斯很感激。
　　“说这些。不过说实话啊，亚历克斯，这小女孩儿是你什么人，这样帮助她？”冯总有些好奇。
　　“我跟她阿姨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亚历克斯解释道，“你肯给她这个机会，我很感激。不过，别跟她说，没什么。”
　　“哈哈哈，亚历克斯，你这样用心，不留名人家怎么知道。”冯总在那边意味深长地笑了。

　　韩杨的车刚下高速，若果就给小姨打电话，不出所料转到了语音信箱。若果摇摇头，转而打家里，在第3次拨通后，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果果姐姐，你怎么变得跟胖胖姨妈一样烦人了？你要知道，她是嫁出去了的，你还没……”
　　若果打断她：“我告诉你啊，30分钟后我到你家，你最好全部收拾妥当，否则别怪我不等你。”
　　“你怎么那么没良心……”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啊--”
　　“小姨，你怎么了？”若果紧张地问道。
　　“我撞到门了。怎么回事儿，我昨晚明明没关门，为什么现在门是关着的？糟糕，果果姐姐，会不会家里进小偷了……”
　　若果看了看手机；“现在还剩28分钟，你自己搞快点儿啊。”说完挂了电话。

　　30分钟之后，若果打开小姨家的大门，看见一个美女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泡面，周围东西堆得乱七八糟。
　　美女一看见若果，立即跳起来表功：“果果姐姐，我把你的箱子搬出来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的箱子早就收好了。”若果瞟了她一眼：“你的东西呢？”
　　美女媚笑，指着沙发上的小包包：“去胖胖姨妈家，我还用带什么东西啊？！”又指着沙发旁边若果的箱子，“给家里人的礼物都放到你的箱子里了，放你那儿我放心。”
　　若果一边小心地绕过多重障碍，一边问：“你有多久没收过房间了？”
　　美女立即嘟起了嘴：“果果姐姐，你还好意思问。自从你去了那个什么捞子破俱乐部，我这里就搞得乱七八糟。你们老总真是黑心，连周日都不放假。”瞬间满脸明媚笑容，“幸好我适应能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