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48、第三十一章 我回来了（上）

　　李飞扬翻着手中的报纸，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球员，富家千金，被废……是他吗？那个一场友谊赛便大放异彩的前锋，那个被世界级教练交口称赞的天才，那个失去联系多年的兄弟，是他吗？
　　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李飞扬看看走进来的高高黑黑的秦远，心里面有种亲切感，“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您找我有事儿？”
　　李飞扬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这件事情。
　　秦远皱着眉，看他挣扎的样子：“李指导，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那好。这次的热身赛，你是替补。”这还是在陈华副主席的坚持下，才得以实现的。李飞扬还记得那位亲自邀请他出任国奥队主帅的副主席，语气慎重地对他说，这个时侯，每个举动都要谨慎再谨慎，以免落人口实。
　　秦远嘴边带着讽刺的笑：“感谢他们至少让我进了大名单。”
　　“秦远……”李飞扬说道。
　　“我知道，要忍耐。”秦远冰冷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李飞扬突然就想到了另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同样的嘲讽表情，“什么叫服从？！”

　　若果看着手机，眉头拧在了一块儿。
　　国奥队的五场热身赛，已经进行了三场，不同的守门员，却没有秦远。这次国奥集训，本来就召入了三个守门员，秦远等于是李飞扬硬塞进去的。国奥上下对他的不待见，可以想象。李飞扬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到底是要他的国奥队主帅的位置，还是要秦远？照目前的形势看来，两者很难兼得。
　　报纸上几乎都提到记者提出采访，秦远不理人的问题，还说他在学校就耍大牌，最后酸溜溜地来一句，看不出技术有多好，倒是脾气挺大。若果苦笑，他可算是把媒体惹到了，他怎么就不能学乖点呢？！哎，不过他要是学乖了，就不是秦远了。
　　若果心里面激烈地斗争着，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她很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她很想陪他说会儿话，可是……上次他到海津后，一直没发短信，她心急如焚，拿着手机在海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终于抵不过自己焦躁的心，给他打了电话。他疏离的口气如一盆冷水泼在她头上，她坐在他们曾经一起坐过的地方，看着微澜的大海，远处的点点白帆，一直一直，直到夜深了……

　　秦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机已经被握出了汗。
　　他很想听到她沙沙的嗓音，听听她冷静的话语，可是，他有什么理由给她电话？在海津那次，他很想好好跟她说会儿话，但那样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多说，只好匆匆挂断；而后，他本来想在妈妈喜欢的五大道上给她打电话，可是那个人告诉他的事情让他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一直在那条街转悠，直到很晚；到了国奥，就想给她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发了条短信；再后来，一直没上场，他更是无话可说……

　　手机突然响起来，秦远几乎从床上蹦了起来，看也没看便接起来。
　　“秦远，我展杰。”
　　秦远的一下子又坐到了床上，心也跟着跌落下来。
　　“你小子，到了那边也不打个电话。”展杰在电话那头不满地叫道。
　　“刚到，很忙。”秦远简短地答道。
　　“和伯父谈得怎样？”展杰关心道。
　　“就那样。”秦远淡淡地说，“你们小组出线了，恭喜！”
　　“哎，恭喜什么啊。”说到这个展杰就郁闷，“路遥受伤了，可能下一场都上不了。”
　　“怎么回事儿？”秦远紧张地问道。
　　“那群南非人，真他妈的野蛮，一脚飞铲在路遥的膝盖上，他当场就被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关节韧带受伤。”展杰想起就是气。
　　“后防要进行调整。”秦远冷静地说道，虽然他心里也很担心路遥这个好兄弟，不过球队不能因为一个人受伤就散了心。
　　“路遥回到酒店就给李指导打了电话，商量后防调整的问题。下场比赛路遥会到现场排兵布阵。”中国大运男足虽然还有个副教练。也就是广阳工大的王领队，人特别好，就是没有什么能力，跟了李飞扬那么久，什么也没学到；倒是路遥，像模像样地开始了临场指挥，连李飞扬也说，路遥是个帅才。不过，话说路遥还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率队参加市里的比赛了，足球果然还是得要天赋。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踢进决赛。”秦远的心中充满了雄雄斗志，如果他能够和兄弟们一同战斗，那该多好啊！“路遥的伤势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好，没问题。你在那边怎样？”展杰关切地问道，国奥热身赛都进行了三场，秦远一点都没有要上的迹象，他看着挺着急。
　　“能怎么样？！”秦远无奈地答道，“我知道得没比你多多少。”
　　“你也不知道下两场你是否能上？”
　　“不知道。”秦远冷冷地，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们在搞什么？你干脆回来和我们一起踢比赛。”展杰不满地说道，国奥这群人，自己没本事还排挤有本事的人，“我们要是这场能赢，没准下一场的对手就是日本。哼哼，小日本，他奶奶的！”
　　秦远被他说得心里一动。

　　若果在路遥的房间里，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耍赖的人，他……是路遥吗？
　　“兄--弟--”路遥乌亮的眸子充满了笑意，“找我什么事儿？”
　　若果瞪着他，半天没说话。路遥拍拍她的头：“嘿，回神了！你有什么事儿，赶紧的，别磨蹭了。我还有事儿。”
　　“哦，跟我说话就有事儿，跟听璇说话就没事儿，有异性没人性。”若果摸摸他的头：“没发烧啊，刚才怎么那么骚？！”
　　路遥叹了口气：“林萧他们待会儿过来，我们讨论战术布置的问题。”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路遥过去开门，林萧，展杰，刘扬，江海洋，李晨鱼贯而入。
　　“哦~路遥，兄弟们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李恒油嘴滑舌的。
　　“说什么。兄弟，有什么事儿等会儿给我电话吧。”路遥抱歉地说道。
　　若果点点头，向门口走去。正要出门，听到展杰的声音：“国奥那帮小人，摆明了排挤大远。还不如咱们把他叫回来，和咱兄弟并肩战斗！”
　　若果伸出去开门的手缩了回来，就这么定定地站住了。
　　“所谓国字号，不过是亲卫队，谁有关系谁上呗。”不屑的声音，带着点沧桑的感觉，大概是林萧吧。
　　“叫大远回来，咱兄弟一块儿上场，多带劲儿。”李恒油嘴滑舌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国奥有啥了不起。咱们拿个冠军给他们瞧瞧。”江海洋温和而自信的声音。
　　“好啦，别说这些不实际的了。我们先来讨论下下一场比赛的问题。”路遥平和的声音，透着大将之风。“咦？兄弟，你还没走？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若果定定神，转过去：“秦远要回来？”
　　几个人一愣，展杰笑着说：“咳，我就这么一说。国奥哪会放人？！”
　　若果松了耸肩，脸上一副遗憾的表情：“哎，还以为可以挖到独家消息。”
　　几个人的哄笑声中，若果转身走出门去。

　　看来，他在那边真的不太好。之前都是从新闻报道中猜测的，现在得到了证实。国奥队，国家队，中国的这些国字号队伍，派系斗争异常厉害，其中那些所谓的大牌，甚至影响到主教练的用人。他那样的个性，怎么能受得了？
　　李飞扬的葫芦里到底藏的什么药？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秦远被毁掉吗？他自己也是个天才，也是个被中国足球毁掉的天才，他居然还忍心让秦远重复他的老路？若果对李飞扬前所未有地不待见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烦。
　　若果走到大运村前的那片海滩，面对着大海，心底默念着，秦远，你一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