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24、第十八章 金色友情（上）

　　秦远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上沉闷的局面，心里不断骂自己，他妈的有病，好不容易没比赛不在寝室睡觉，居然莫名其妙地跑来看益州师大的比赛。
　　可是他没意识到，一边骂着自己，一边还继续看下去。他不由自主地向场边望去，若果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很明显看向那个狗屁守门员那边。而听璇坐在看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妈的，这个毫无特点的混账东西，居然惹得两个女孩儿为他这样，简直是欠揍。
　　一切在他预料之中，虽然整个队毫无特色，攻击力孱弱，但一来对手的主力前锋受伤影响发挥，二来他们后防尚可，况且这里好歹也算是他们的半个主场，益州师大跌跌撞撞地出线了。下一场，就是广阳工大的对手了。
　　比赛已经完了有一会儿了，若果还站在那里，秦远皱了皱眉头，走下去。

　　“男人婆！”
　　若果根本不理他。
　　“你装什么深沉。”秦远绕到若果面前。
　　若果抬了抬眼睛，面无表情。
　　秦远心里很不舒服，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伶牙俐齿地跟他干仗，好过现在这样毫无生气。
　　若果恍恍惚惚地转身，向球场门口走去。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好痛，若果坐在地上，一抬头看见秦远像没事儿人似的站在旁边，她瞪着他：“看我摔跤很有意思吗？”
　　秦远耸耸肩，摊开手：“我哪知道有人走平地都会摔跤的。”
　　“你高兴了！”若果觉得这个人真是没风度。
　　“要不是你摔了一跤，我还以为你在梦游！”秦远一副无辜的样子，“梦游的人突然被叫醒，可能被吓死的。”
　　若果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疯子：“有见过大白天梦游的吗？”
　　“谁知道呢。”秦远答得理所当然。

　　若果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秦远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嘛？！”秦远几乎是把她拖出了球场，一直拖到旁边的小路上。若果拼命挣扎，根本没用，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手就好像钳子一样紧紧地夹住自己。
　　“你要干嘛？！”若果瞪圆了眼睛。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秦远斜着看她一眼，“还有，你就一绿豆眼，再怎么瞪也变不了葡萄，省省吧。”
　　若果一时气结。
　　“你跟林听璇，到底怎么回事儿？”秦远问道。
　　“要你管！”这人简直是多管闲事儿。
　　“我对你们之间那点破事儿没兴趣。但路遥是我兄弟，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路遥喜欢她。”
　　若果觉得一阵心痛：“你干嘛问我，你自己去问她啊！”
　　“我跟那女的不熟。”
　　“我跟你很熟吗？”若果没好气地说。
　　“我习惯跟你打交道。”
　　若果一时间不说话了。
　　“看来，我真的只适合跟男生做兄弟。”若果苦笑着，“看，连你都这么说。”
　　“我不是那意思。”秦远没料到她这么说，“我只是……”
　　“好啦，你不用解释啦，我自己心里明白。”若果叹了口气，“大概男生都喜欢那种身材很好懂得撒娇的女孩儿吧。”
　　秦远脸上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又或者，那种楚楚可怜，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儿？”
　　秦远翻了个白眼。
　　“反正，不是我这种！”若果也不知道男生喜欢哪种女孩儿，不过很清楚肯定不是她这种。
　　“那倒是。”秦远点点头。
　　他用得着那么直白吗，一点安慰人的话也没有，居然还点头，若果很是郁闷。
　　“不过你做兄弟很不错。”秦远淡淡的声音。
　　“我才不跟你做兄弟。”若果马上回击道。
　　秦远难得的没跟她争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若果低着头，声音很小：“我们没啥事儿。”
　　“路遥知道吗？”秦远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若果摇摇头。
　　“我警告你，别跟路遥说什么不该说的。”秦远的声音冰冷，自有一种威慑力。
　　若果点点头：“我知道。他是我兄弟，我也希望他好。”
　　“你习惯于独自承担所有事情？”秦远冷峻的眼光彷佛可以看穿一切。
　　若果心里一跳，看着他黑亮的眸子，笑了笑：“我这么伟岸，撑得住。”
　　秦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长时间的沉默，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他们。
　　“没什么事儿我走了。你放心，我不会跟路遥说什么的。”若果终于开口了。
　　秦远的点头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冰川世界，刚才有的一点点温度，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幻想。后来，若果在跟秦远的相处之中，常觉得自己在幻想和现实中不断转换，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仿佛生活在一个和现实平行的时空，某些时候就会穿越那道门来到现实世界，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那个只属于他的，几乎没人能够进入的极地世界。
　　他转身离去，若果很不喜欢看他的背影。他离开时的背影，总让人感觉孤单到透不过气。
　　走了几步，他转过头来：“朋友间需要信任，更需要沟通。”
　　若果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人清醒过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不断地揣测，她没有给听璇任何说话的机会。是的，就算是那样，她也要听听，听璇到底怎样说。至少，到现在她还当她是朋友。

　　两个女孩儿坐在奶茶店，空气里浓郁的奶茶味儿，让人觉得甜蜜。
　　若果和听璇都喜欢喝茉香味的奶茶，香甜浓郁的奶味，带着点茉莉花茶淡淡的清香。若果想到以前，两个人一边喝奶茶一边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以。那时她突发奇想地问听璇：“要是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儿怎么办啊？”听璇温柔地笑笑：“不知道哎。我觉得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个时侯的听璇，心里面被一个人满满占据着，眼睛不曾看向其他地方。
　　现在听璇，坐在她面前，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两只手环握着奶茶杯，眼睛盯着奶茶。她在想什么呢？还在想那个人吗？或者，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张继，有带过她来喝奶茶吗？若果知道，奶茶对于听璇，是特殊的。
　　听璇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若果，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见她的眼睛。听璇最怕若果这个样子，这样的她让人觉得疏离，把她自己和别人拉得好远好远。若果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儿，但她会默默地做事儿。在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是若果陪着她，几乎一天一杯奶茶，迎来了暖暖的春天。她就像一棵沉默的白杨，坚强独立的外表下，有着细腻的心思。世人只看到她无畏风雪英姿飒爽，却往往忽略了她也需要别人呵护关爱。
　　她暗恋了一个人四年，却只是默默地关注。她为了他去学做守门员，和一群男生一起摸爬滚打；她为了他缠着叔叔要益西黄兴队的球票，心甘情愿地跟着叔叔的送货车一家一家的搬运货物；他送给她的钥匙链她一直带在身边，他常笑着说怎么这么稀罕欧文啊，其实他哪知道，她稀罕的是欧文下面的他，她将他的照片悄悄藏在欧文下面；他和她去看的第一场球赛，那个球迷喇叭，她一直留着……这些，若果当然是不会主动讲出来，是听璇哄着她，一点一点说出来的。听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看着若果见到他时的故作镇定，听璇的心酸酸的，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年夏天，小小画室，明亮眼睛的男孩儿……傻傻的笑容，偷偷地想念，小心翼翼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