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19、第十五章 真心离伤心最近 （下）

　　秦远一个人在益州大学的校园里瞎逛，心里庆幸自己不是队长。这种差事儿还是交给路遥这种资优生比较好，让人感觉球队形象良好。要是他，说不定还真让人觉得球队是□□，他一个大混混带着一群小混混混迹江湖。
　　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那个男人婆，高大地站在荷花池边，简直就是破坏气氛。不过她看起来很不开心，难道是被那个南区最佳打击了？
　　“男人婆，有啥事儿别想不开。”
　　若果听见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脆弱。”
　　“那你站在这里大煞风景。”
　　“我说你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是，我是人嘴，当然没象牙。”秦远把她往回拉一点，“你要是掉进去死不了可就丢脸了，以你的身材应该是耸立在荷花池。”
　　若果没理他。
　　“你适合球场，别在这儿碍人眼。”
　　“我站在这里有碍人眼么，就算碍人眼也不关你的事，我就算跳进去也用不着你管。”若果冲着他吼道，“你又不喜欢我，干嘛对我那么好！”
　　秦远的深邃的眸子一凛，低沉着声音：“你明知道别人不喜欢你，还缠着人家。”
　　“缠着人家？喜欢你们的女生都叫做缠着你们吗？男生追自己喜欢的女生叫做坚持不懈，女生默默为自己喜欢的男生付出，就叫缠着？！真好笑！”若果大声地质问着他，“你是不是很享受那种被女生缠着的滋味啊？或者你更享受的是，把她们真心揉碎，丢弃在风中？”
　　“真心离伤心最近。”秦远淡漠的声音飘过来。
　　一阵风吹过来，荷塘里的荷叶发出淡淡的声音，仿佛轻声呜咽。天色渐渐暗下来，荷塘的四周静谧而悠然，零散的几对恋人温馨幸福拥坐着。若果和秦远，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若果终于开口了：“今天心情不好，误伤你了。”
　　“误伤无所谓，最怕自残。”依然是那样淡淡的语气，可是听起来仿佛有了些关心。
　　若果自嘲地笑了笑：“我偶尔会发神经，不要紧。”
　　“如果他不懂得珍惜你的真心，就赶紧收回。”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里有了一些伤痛。
　　“收回？泼出去的水能够收得回吗？”若果喃喃道。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秦远有些紧滞的声音：“女孩，要自己珍惜自己。”
　　若果身体一震，她喉咙很紧，眼睛很涩，头脑很混乱，“他说，不需要人安慰，却和，我最好的朋友坐在这里……”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无端地，秦远又想起思萌。
　　“秦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和你一起面对。”
　　“秦远，不要总是把我推得远远的。”
　　“秦远，就让我陪着你，只要一会会儿。”
　　“秦远，我只是想给你过生日。”
　　“秦远，我给你自由……”

　　“有个女孩儿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伤害自己。”秦远的声音有些暗哑，“不要胡思乱想，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他向远处走去，那边有着闪亮的灯火，但他萧瑟的背影，没有通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而是淹没在沉沉夜色中。
　　多年以后，在慕尼黑的夜空下，若果看见那个同样萧瑟的背影，只是，更加寂寞。

　　秦远回到他们住的宾馆，经过大厅时遇见了白苏瑾。
　　“嗨。”白苏瑾主动给他打招呼。
　　秦远疲惫得看着她：“我很累，准备回房间睡觉。
　　“恩，我写了一篇采访稿，关于你的，能帮我看看吗？”白苏瑾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远张口就要拒绝，但看到那双恳求的眸子，突然想到了若果。
　　白苏瑾看他没有立即拒绝，赶紧将稿子递了过去，两个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成。”他把稿子递给她，“今后你写了什么没必要给我看，反正我也看不出来好坏。”
　　“毕竟你是采访对象，按道理应该给你看看的。”
　　秦远摆摆手，漆黑地眸子看着她：“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避开你。”
　　白苏瑾看着他离去，久久地坐在那里，心里面一下子轻松了，很想好好哭一场。

　　路遥在房间打电话，看见秦远进来了，给那边说了几句，便挂掉了。
　　“你今天下午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没见秦远，也不在房间睡觉，“李指导还让我们去他房间讨论战术。”
　　“不是有你们在？”秦远满不在乎地，“去看了场球，顺便看美女”
　　“哪个队？”
　　“益州师大。”
　　“你怎么不叫上我，你太不够意思了！”
　　“你要讨论战术，比赛重要！”秦远答得理所当然。
　　“他们学校打得怎么样？”路遥问道。
　　“后防是强项但组织力不够，攻击力基本没有。南区这样的球队也能进决赛。”秦远尖锐地说。
　　“能进决赛自有他们的本事。你别太狂了。”路遥不禁摇摇头。
　　“今天刚被教育过，说我就知道张着嘴乱叫。”秦远一下子想到若果的话。
　　“难得，有人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路遥故作惊讶。
　　秦远瞅了他一眼，悠然地说道：“我感觉更像是在说你，狗兄弟。”
　　路遥一愣：“我兄弟说你来着？”
　　秦远没理他：“刚才给你女朋友打电话？”
　　“要给你说多少遍，她还不是我女朋友。”路遥不得不每次纠正秦远，要是让他在听璇面前这么说了，那可就糟了。
　　“那你想不想她做你女朋友？”秦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该出手时就出手。”
　　路遥有些怪异地看着他，秦远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
　　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秦远，给你看看我兄弟写的文章，真的写的很到位。我们几个都觉得她下笔很是准确简练，就像极为精准的传球，又像是给对手致命一击的射门。”路遥上了大联赛的网站，把若果的文章找出来给秦远看。“你看，这些都是她写的，很有技术含量吧。其他网站也有转载她的文章。”
　　秦远疑惑地看着他：“你有话就直接说。”
　　“我考虑让我兄弟给你，展杰，林萧做系列专访。”路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苏瑾的报道写得很不错，但是她对于足球的理解实在有限。我相信我兄弟能够写出我们想要的感觉。”
　　秦远半晌没说话，然后直接走向了浴室：“我去洗澡了。”
　　“秦远--”路遥在后面叫道。
　　“我想想。”

　　秦远坐在电脑前，浏览着若果的文章。
　　若果很聪明，不去评论所谓的“热点”。她的文章只字未提现在所有争论的焦点“大联赛球员的学生身份”问题，但她将主要球队的主力球员身份一一列出，做简短介绍和对比，把评论的权利交给读者。她这篇文章在大联赛的网站上是留言回复最多的，并且被转载到各大门户网站的体育版。
　　她的眼光的确不错，足球的视角也很好，评论尖锐但绝不谩骂。秦远烦透了现在国内一些所谓的球评家，什么也不懂，一天到晚拿技战术说事，好像个个都成了足球技战术专家；还有一些，就是成天爆出一些所谓内幕，讽刺打击，哗众取宠。
　　秦远常感觉现在的中国足球，就是一堆粪便放在大街上，人们用最先进的仪器，按照最先进国家分析的方法对它进行各种解析却始终没有结果，因为人们不断争吵，谩骂，讽刺，打击，人们关注的是所谓的“真相”。圈子里的人打着各种旗号说着各种真相，圈子外的人始终搞不清真相到底是什么。圈子里的人也没打算让人知道，所谓真相，也只是他们制造混乱的幌子，而只有在混乱中他们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圈子里的人，无论是骂声或是赞美声，其实无形中心理都是高人一等的，圈子外的人，包括足球本身，只不过是他们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