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18、第十五章 真心离伤心最近 （上）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走进益州大学东区球场，若果最先看见的是在球门这边，带着守门员单独训练的秦远，他神情专注，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足球。
　　然后，看见路遥带着一队人热身。若果有些惊讶，白苏瑾走过来说：“我没比你早知道多久，也就今早。”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一旁的听璇一头雾水。
　　“傻丫头，我兄弟是队长啦！”
　　“啊？”听璇的嘴张得老大，半天也没合拢，“我昨天还和他通电话，居然都没跟我说，简直不耿直。”
　　白苏瑾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小巧巧的女孩儿，想起那段广告词，像刚剥开蛋壳的鸡蛋，光滑细腻有光泽。很平常的一个女孩儿，但是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灵动，像是个小精灵。
　　若果给白苏瑾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林听璇，听璇，这是白苏瑾。”原来她就是听璇。要是让广阳工大的女孩子们知道，让路遥倾心的女子居然是一个普通的师大女生，不知做何感想。直到后来，白苏瑾终于明白，就是这样如栀子花般的女子，简单自在，轻盈灵动，是最能牵动人心弦的。

　　比赛开始了，广阳工大完全控制了场面。秦远大部分时间在自己半场闲着没事干。上半场以3：0结束了。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所有的人想知道的只是广阳工大以多大比分拿下。下半场开始下雨了，若果看到在雨中奔跑着的那些男孩儿，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在足球场上，还有只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追梦人吗？也许，眼前的这群人就是吧。雨越下越大，若果不由自主地向广阳工大球门方向看去，看见那个伫立着的身影，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即使他的队友们压在对方半场。听到他在雨中大声的呐喊：“中场中场，盯住了！”
　　这是若果第一次现场看秦远的比赛，没有精彩的扑救，没有扣人心弦的点球，甚至对方连一脚像样的射门也没有。但是若果看到的，是一个用生命守护球门的人，无论何时，无论对手，只要站在球门前，就会全力以赴。正是这样的特质，让他越走越远，最终达到了世界之巅吧。
　　这场比赛广阳工大最终以6：0获胜，前锋江海洋再次上演帽子戏法。路遥走的时候看见了若果和听璇，冲他们笑笑，和兄弟们一起离开。而秦远，和另外一个守门员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旁边的男孩儿一个劲儿地讲着，他不时地点点头。若果突然很想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在讨论刚才的比赛吗？还是在讨论下一场？

　　下午是益州师大的第一场比赛，这是一场艰苦的比赛，他们一上来就遇见了卫冕冠军辽东大学。
　　益州师大仍然采取自己最擅长的防守反击。张继成为了场上最忙的一个人，左扑右挡，招呼着同伴补位，还要鼓舞队友士气。北方大学拥有的那个上届大运会最佳射手，让益州师大后防吃尽了苦头。
　　若果坐在看台上，远远地注视着那个身影，现场看球的好处，就是不必随着摄影机转换，只跟随你愿意看到的那个身影，只看门前的那个身影就好了。大部分人喜欢看的是进球瞬间，而若果只想记住每次扑球的细节。
　　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张继把守的大门最终失守，1：0，辽东大学暂时领先。看着他从球门里拣出球，低着头走出来的样子，若果很是担心。每个守门员都有失球的心理准备，益州师大的实力也的确不济，知道这些事实是一回事儿，但真正到丢球的那一刻，无论是谁都会难受。一旁的听璇看着若果忐忑不安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安慰她说，你要相信张继嘛，他一定能挺住。
　　“要是连这点都受不了的守门员，那干脆就别踢球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秦远。
　　“喂，你说什么呢，关你什么事。”听璇不服气地顶回去。
　　“我听说这是你们南区最好的守门员，看来也不过如此。”秦远耸耸肩，“我说的只是一个事实。优秀？最好？要是抱着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作茧自缚的话，那可以别踢球了。”
　　“你很了不起吗？仗着自己在一个好球队，有个好的后防，就知道张着嘴乱叫。”若果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家伙还这么嘴臭，自然毫不客气。
　　“后防组织不力，作为队长的守门员应该负责任。”秦远冷静地说道。
　　“你们后防很好，可那是作为队长的中后卫路遥的功劳。”若果反唇相讥。
　　“是。路遥是最有潜力的中后卫，内斯塔似的中后卫。”
　　若果瞪着他，半天没说话。
　　“太温和，球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秦远继续说道，“整支球队太依赖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是犀利的前锋，而是中规中矩的守门员。”
　　若果一声不吭，秦远全都说中了。

　　最终，益州师大0：3输掉了比赛。
　　下场的时候，若果感觉好像张继看向了他们这个方向。她在心里叹气，可能只是凑巧吧。都怪自己不好，当时要不是那么冲动，现在也不会干坐着，什么事儿也做不了。若果心里激烈地交锋，最终心一横，站起身向球场走去。
　　若果跑到球场边的时候，张继正准备离开。他看到她，对她笑笑，一切都很自然。
　　若果心里面松了一口气，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吧，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吧。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我不是你的兄弟，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撑着。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张继看着她温柔的眼睛：“是，被进球肯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一下子被人灌进三个。但是守门员总是要被人进球的，要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撑不住了，那我干脆别当守门员了。”
　　和那家伙说的话一模一样，若果不禁感慨，还是守门员最了解守门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