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art 02. 绿色天鹅绒（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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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算是第一次如此地接近这样一座拥有最华美的帝国风貌与最出色的石块建筑的城堡了，乔伊这样想着。
凡卡纳公爵的城堡，不是那般于悬崖上高不可攀，也不是在河岸旁险不可入。他曾经远远地看见这座城堡，隐约可以看到钟塔上孔雀羽毛的图案，给人一种被禁锢在金色笼子中无法抽身无法逃离的感觉。葡萄园木质角架上盛开的艳色玫瑰，嚣张地舒展着它们那陷入人心中的芒刺，刺入骨髓深处，玫瑰油在血液中流淌。
雕刻着繁复藤蔓图样的梁柱蛇一般延伸，到了尽头也依然给人以绵延不断的感觉。没有生命的藤蔓图样，此时却让乔伊觉得，那是通往地狱路上的栏杆扶手，带着邪魅的诱惑。
隐约传来《诗篇》的唱调，声音百般流转却不失美艳的妩媚，歌喉婉转，像是掺入了勾人摄魄的蜜糖。
他不敢开口问询身边看起来还是很温和的管家，那是谁。
“乔伊少爷，那是黛博拉小姐在清唱呢。”奥登却似看穿了他的心事，用那平淡而低沉的声音说着。
黛博拉小姐？那又是什么人？是这城堡中的歌者？还是那凡卡纳公爵的姊妹？乔伊心中暗自念叨着，却不敢问出来，只自闷闷地走着。
大片的玫瑰开得如火一般狂放，不安的分子在花丛中激长。
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几分难捱，似乎死神的审判就在前方。
——这个城市太容易说谎，灯火的深处就会看到堕天使的坠落，欺骗与嘲讽已经根深蒂固在佛罗伦萨的夜空里，糅杂成刻骨的阴霾，永远不会消亡。
在这个城堡中，一次又一次，想起那个声音。
一抬头，他看到了钟塔顶上紫金色的浮雕装饰，纵然已经有些被枯藤污了，却依旧金光四射，里外都熠熠生辉，诠释着这个家族的兴衰。
——然而，那钟塔唯一的窗户上，若隐若现着，绿色天鹅绒。
正沉浸在思绪中不可自拔的乔伊，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嚣张而高雅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与轻慢，“奥登，什么时候维琪奥桥上的仆奴可以穿着粗布衣服进到我的花园里了？”声线微微上挑，充满了反感与厌恶。
乔伊茫然地抬起头。
金光熠熠的美少年，外披着金线交织的布利亚特丝绸披肩，身上来自希腊的海蓝色缇米特锦缎制成的罩袍上缝着小金片，并用来自爱尔兰的金线刺绣着天鹅座图案。皮靴上缀着颗蓝宝石，更衬得这少年的身份高贵。
乔伊没有看到这少年的相貌，他只是刚抬头，扫到了那披肩，就惭愧地垂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身上贫旧的粗布衫。
“啊，戴拉少爷。”奥登愣了一下，“您在城堡里啊。这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说明。
“假如我不在，这个卑贱的农民就要踩过我花园的路了？”那高贵少年冷笑着，扬起头，“我才懒得理睬这是你新找来的男仆还是敲钟人，本少爷看他不顺眼，赶紧让他从我这里出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五色玫瑰的艳丽与边上的橄榄枝融为一体，那是完全远离地狱的光芒。
明媚而高傲的少年再也不看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乔伊一眼，径自带着一分气恼离去，罩袍上的金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耀眼，越灿烂，那身影却越孤单。
“耶和华发怒了，没有人能够拯救佛罗伦萨。”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如同那个因为被判定为污秽的交合的人被绞死一般消失在世界上。耳边的声音依旧清晰，依然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冷漠那样的黑暗，抬头，眼前却是一片苍白。为什么会一直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进了城堡，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那样明艳的少年，是这个城堡中的贵族吧，乔伊这样想着。如此的贵气如此的高傲，在这个城堡中，却像是鸢尾花一样的存在。还没有沾染上太多的恶习。
——这是戴拉与乔伊的初次见面，就在这样的玫瑰丛边上。火红的玫瑰渲染了佛罗伦萨的迷醉。
“那是戴拉•凡卡纳少爷，伦希尔•凡卡纳伯爵与艾格尼丝伯爵夫人的次子，也是您的兄长。戴拉少爷没有见过您，刚才的话，还请您不要在意。”显然是见惯了戴拉的高傲与任性，奥登总管很平静地叙述着。“戴拉少爷居住在城堡二楼东南的房间，您今天晚上也应当去拜见戴拉少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art 02. 绿色天鹅绒（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