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 2. 绿色天鹅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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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又是新的一天，在告别了荒唐而绯靡的夜，日光下的堕落，即将开始。
白天的佛罗伦萨，一切黑暗的东西被隐藏在深处，露出来的光鲜，更衬得里面的腐坏。
“还是把他找回来吧。”暗金色的大厅中，平静的男声被陈旧而华丽的暗紫色地毯冲蚀得带着一分忧郁。
“是的，阁下。”想来那个孩子，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你知道什么是从来没有光线射入的地方？那便是人心。想想凡卡纳公爵家，无论怎样的辉煌怎样的穷奢极欲，也不能掩盖亮丽城堡中，没有光线射入的地方，冷寂而黑暗。
奥登——凡卡纳公爵家的总管，在这个家——如果这座城堡能够被称为一个家的话——已经工作了五年。五年里，他见过城堡后面的青铜门上长了绿苔，他见过城堡东边的灯塔烛火明了又暗，他见过花园中虚荣的孔雀无聊地炫耀着表面的艳丽，也见过无数的贵族熙攘着踏过用浮雕装饰的舞厅门槛只为了一睹公爵家小姐的模样。
但是他从未见过，纯粹的光明。
——城堡中的光线，永远被时代的气息过滤过，洗去了纯净，掺入了淫靡。再经过奶油色的教堂的洗刷，浓绿色塔楼的衬托，粉红色钟塔的调和，留在城堡中的，只剩下了略微发霉的陈旧与腐朽。
今天他便要为这个城堡，带来那种外来的、粗鄙的，却或许是离上帝更近的气息。
亚诺河边，水沟中仍然流淌着昨晚□□的液体，陈腐的空气中弥漫着穷困堕落的因子。
乔伊平静地走在路上，踏着阴沟边的勉强能看出边缘的道路。鞋与剩菜叶的摩擦，使得地上又多了腐败的液体，散发着臭气。今天的工作，仍然要继续，日复一日地沉沦在这所谓的金色的佛罗伦萨。
清晨的维琪奥桥，还不似那般人来人往，没有贵族家的臃肿肥胖的管家与一脸鄙夷神色的女仆，平日油嘴滑舌的店铺老板也还没有站在柜台前，此时，算是佛罗伦萨，最接近上帝的一刻了。
乔伊工作的那家珠宝店的老板亚伯拉罕还是个年轻人，约摸二十四五的样子，习惯性穿着镶有十六块布片的青绿色宽松上衣。他一看到乔伊，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眼睛便一直都在男孩身上打转。
由于并不是星期五，乔伊身上穿的确实是农民穿的那种在两侧缝上三角片的粗灰布衣服，牛皮鞋子也有了几个年头，前面已经有些开裂，头发也是规定的短发，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男孩的手腕上还带着伤口，衣服上也有着干褐的血迹，看起来昨晚还和人打了一架。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都不是凡卡纳公爵，那神话般的家族中的总管口中说的那个少年。
“乔伊，你昨晚和人打架了。”平淡的语气，却掩不住心底的波澜。
男孩很惭愧地低下头，“抱歉，亚伯拉罕先生，我这就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怎么能接近贵族领地，又怎样才能去为客人送去商品。
口中这样说着，脑内却浮现起昨夜，在喧闹放荡的夜中，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却冰冷的声音。
——你见过佛罗伦萨夜空深处的，在上帝面前，耶稣雕像下的堕落吗？在天使与教服的掩盖下的疯狂。
他也没有忘记，隐约看到的，那个声音主人黑色教服里面露出的一点绿色天鹅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 2. 绿色天鹅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