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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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把多出来的女朋友分给我。”
——我分你大爷。关河气绝。
诚然，那个女同学追秦岭的方式并不高明，如果可以应该尽量不拉扯上第三人，但关河认为责任也不在自己。
他没有义务也不太应当特别尽心手把手去帮一个不大熟悉的女孩追自己的哥们——除非是他自己对人家女孩有意思想借机接近。或者他可以特别尽心地帮自己的哥们去追求人家女孩。不过这都不是聪明的做法。
谁喜欢谁，自己想办法去，让别人搅和，就显得自己不够有本事也不够真心。去搅和别人，也多管闲事不上档次。
把女同学送的东西从秦岭眼皮子底下弄走之后，关河再也没有搅和过秦大狗的桃花运问题。至于秦大狗口中的后来关河又想让他交女朋友，那纯粹都是他职业病发作，清奇脑回路作祟。
秦岭固执地认为关河从那以后在“偷偷”地和那位女同学交往，并且对关河送他的一切礼物来源持怀疑态度。
从大四下学期开始，这团荒谬无理的“疑云”就一直萦绕在两人，不，萦绕在秦大狗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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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秦大狗旧事重提：“这不过是一架吵了三年。关河，那位同学后来确实就是喜欢你。而你也确实偷偷用我的照片，发到那个APP上，帮我匹配了二十三个女孩和七个男孩，你敢不承认吗？”
关河无力地坐到客厅矮凳墩上，抬眼望秦岭：“......那是谭健在和我打赌，比赛我俩谁更帅，以便他最终定夺咱们班的班草之位属于谁。”
秦岭跟屁虫一样从厨房跟过来，站着，居高临下俯视关河：“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即使是在社交软件上。再说我一直承认你比我好，你为什么非要和谭健多此一举呢？”
关河只是个平凡的、老实的、写作文永远挤牙膏似的小可怜，除了必要社交，就是个只会埋头加班写代码业余混混二次元的死宅，总体而言叫“开朗型内向人格”，终究还是“内向的”，他实在说不过火力全开的专业人士秦大作家。
秦岭虽然是个更内敛的自闭狂，但如果他愿意，他的口头语言可以和他的书面语言与拳脚功夫一样气贯长虹杀人如麻。
关河怕了他：“所以你为这些拉黑我的微信，把我送给你的毕业礼物手工陶瓷旺柴狗头挂坠扔进垃圾桶，回家九天不接我电话......秦大狗，你还是个人吗？”
秦岭：“你就要去隔壁学校读书了，那个狗头明明不是你......”
“那个狗头就是我捏的，”关河目光阴冷地看向秦岭，“你的脑子里都是狗屎，捏的就是你，你这个大傻狗，活该没人理，我就是搞对象去了又怎样，关你屁事，我......”
关河恶毒的话忽然卡在喉咙里，他看见秦岭默默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狗头挂坠......
秦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为我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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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这下是真的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他烦死了秦大狗。又拿秦大狗没有任何办法。
三年前秦岭把狗头扔进垃圾桶，关河气得指鼻子问他：“你什么意思？”
秦岭：“我看见你和那位隔壁的女同学一起进的陶艺店里。”
关河：“你跟踪我？”
秦岭：“恰好路过。”
关河：“我也是恰好碰见她！”
秦岭：“你跟我解释什么？”
关河：“是你在质问我！”
秦岭：“......”
关河：“我们像两口子在吵架，秦岭，这不正常。你这会让我怀疑你的性取向。”
秦岭：“我不是同性恋。只是你已经三天不回我的消息了。”
关河：“我们每天二十三个半小时面对面！”
秦岭：“从上个月开始已经变成二十三小时了，你每天早上跑步，开始和我分开路线。”
关河：“......”
秦岭：“你在刻意疏远我。为什么？”
关河：“什么为什么？秦岭，我们马上毕业了，以后还会变成每天零个小时，你也要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系统分配的室友、学号安排的同学、工作卡位里的同事、合法登记的夫妻和血脉相连的家人，才有可能每天在一个房间面对面超过八个小时以上，你跟我的八个小时以上快到头了，顺其自然天经地义你想闹哪样？”
秦岭：“......”
关河那个时候第一次斗嘴占据上风，他好声好气对秦岭说：“你没有立场，我也没有立场，我们不应该这样。你以后会自己成家，到时候你就有立场要求别人了，你现在只是太独了，多交点朋友。”
秦岭反问：“那你呢？”
关河：“我朋友挺多的。但处对象要求高，自己本事没有，算了吧，我想一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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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秦岭就气鼓鼓回他自己家跟关河冷战了，再然后开车跟关河回公寓发生了点不太可描述之事，再再然后卷包袱不告而别一去三年，到今天，他回来告诉关河，他是在跟关河吵一场长达三年的架。
看样子还一时半会吵不完。“秦岭不要同性恋”、“关河不要秦岭”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当然关河也不要同性恋。关河不要同性恋也不要异性恋，家里老爸爱女秘书差点爱得倾家荡产老妈爱拉拉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型狗血都市爱情剧场让他看透了婚姻的虚伪。他只想静静地一个人生活。
秦岭的走近已经打破了他的私人空间防线。
他确实感到恐慌。他口口声声指责秦岭的越界，但其实他心里门儿清秦岭对他的指责也不全是捕风捉影。他当时就是在刻意疏远和躲避秦岭。
不然怎么办？Doi吗？
关河一脑门官司，背着电脑步行来到他在小区附近办公楼安置的私人工作室。身后跟着个秦大狗。
秦岭从他停在小区外面的车里掏出他的电脑，快步跟上关河。
关河打架打不过秦岭，吵架吵不过秦岭，脸皮厚不过秦岭，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岭搬个椅子凑到自己办公桌对面。
秦岭在对面问：“你既然要回庐宁，为什么还在这里续付了下个季度的租金？”
关河：“……”
秦岭：“你都辞职了还做什么工作？还在画那些图吗？”
关河气死了：“你管我！秦大狗，我今天要死线交稿，你敢碍我的事，我把你头剁了！”
秦岭便不说话了，开始残害关河刚从家搬来办公桌面的盆栽仙人掌，一根根拔秃仙人掌的刺。过了一会开始做他自己的工作。一个多小时后他口渴了，起身想找水喝。
工作室很宽敞，办公区休息区一应俱全，关河身后茶水区有咖啡机，冰箱里也有冷饮，但秦岭偏不拿冷饮，非得摸关河的杯子去接咖啡。然后从关河身后瞥了眼关河的屏幕：“这个改编我参与了，我认为你这个氛围不对，你这不是科幻，是梦幻。”
关河：“......”屏幕上是一个科幻题材的电影前期设计图，关河扒拉资料一看，里面并没有秦岭的名字。
关河知道秦岭有时会亲自参与自己作品的影视改编，并且只参与自己作品的改编。关河今天之所以能把业余的一点个人美术爱好搞得风生水起，也是因为大学时给秦岭的书配过图，攒下了人气。而自从毕业后和秦岭失联，他在选择合作方的时候一直很注意避开有秦大狗掺和的项目。
秦岭：“做了一半，不想做了，没有署名。”
关河：“……这是你的原著？”秦岭似乎并没写过这玩意。关河赶紧又扒拉了一下原著作者名：万里长征人未还。
行。秦大狗还是很绝。
秦时明月汉时关。
关河把笔一摔：“你故意的，是吧？这样费尽吃奶的力气，你就不会把老子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秦岭掏出手机。从善如流。
关河：“......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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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不禁又想到那个一时被秦大狗迷惑至深的隔壁女同学说，“我喜欢的书也和你的名字有关我觉得我们俩好有缘分哦”。以及他和秦岭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他大二开学返校回寝室其他室友还没到，秦岭一手插兜，一手拉着个黑色大行李箱进来，自我介绍说：“我叫秦岭，转专业换寝，你好。”
八月底大中午奇热无比，秦岭还一身黑T恤黑运动长裤黑鞋子，棒球帽也是黑的，拎个那么大的行李箱从外面进来，脸上竟然没汗，浑身还散发着某种冷调的香水味。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关河顶着一头水珠从寝室内独立浴室冲凉出来，尴尬地用毛巾捂住自个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哦哦你好，把门关上，我叫关河。”
秦岭目光在关河身上一顿，显然也没想到冲撞上这一幕，连忙转身带上门，顺便看见门后的室友名单，做作地吟诵道：“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的关河，我们挺有缘，我是那个云横秦岭家何在的秦岭。”
“啊？”关河迅速套上件白T恤，擦着头发重新上前，心想“握草这小子是有点子文化的文院转来的吧他刚刚念的什么来着”......一边伸手帮秦岭放箱子，指着一张空铺位说：“你睡这儿，不过我有个请求。”
寝室是上|床下桌四人间，空铺和关河的铺位同在过道一侧，关河的铺位靠阳台一侧，他嫌弃阳台外面有片小树林早晨鸟叫太吵，平时都脚冲阳台，头朝里面另一张空铺睡觉。
关河指着自己的枕头，亲切地朝新室友商量说：“你晚上能不能把头朝我这边睡觉？你看，我头在这儿，我这人有个毛病，我怕你脚在我头顶，我睡不着，而且你那头墙后面是卫生间，感觉上也不是很美妙，对吧？”
秦岭愉快地同意了。
关河觉得刚认识的秦岭比后来的秦岭开朗、柔软、好说话。
虽然这三个形容词在别人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同寝室的另外俩人还在时，对秦岭的初见印象都是“高冷、沉默、打不过”。
关河认为初见时秦岭对自己态度的亲和，可能是出自他撞见自己没穿衣服的歉意。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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