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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想登基的长公主x活腻了的九千岁 ...

  •   父女二人难得默契,都没打算将此事提前告知皇贵妃。
      直到临出发前的两个时辰,皇贵妃正倚在宫中悠闲的吃着点心。
      就见宋恩浓身边的宫女绿腰突然闯到她面前,一进门便开始哭诉宋恩浓刚接到的圣旨内容。
      听完她说的消息,皇贵妃被吓的整个人都傻了。
      “皇上…皇上他是疯了吗?!”
      皇贵妃喃喃自语,顾不得自己说出了大不敬的话。
      她双眸不可置信的瞪大,掌心攒紧,立时便起身。
      “走,去赤霞宫!”
      因心中焦急,皇贵妃一路的脚步都是急匆匆的,跨过门槛时还险些被裙裾绊住跌了一跤。
      她却顾不得这些,被紫檀及时搀起后,见到宋恩浓的第一眼便迫不及待唤道:
      “灵泽!”
      见宋恩浓看过来,皇贵妃迅速上前两步,尚未等人回话,又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我听绿腰说,你接到了你父皇的圣旨,他居然要让你领兵去肃州?”
      “这是真的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母妃说说!”
      她的忧虑神色溢于言表,可与之相反,宋恩浓的眼神中除了一点无奈之外,神色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皇贵妃一怔,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
      “母妃,您先坐。”
      “此事儿臣慢慢跟你讲。”
      安抚了皇贵妃一句后,宋恩浓抬眸看向皇贵妃身后的方向。
      侍女们会意全都退了下去,将室内空间留给母女两人。
      皇贵妃这会儿也稍微冷静下来了,她的脑中百转千回,没人知道她在这短短一瞬间想了什么。
      宋恩浓看了一眼她转动的眼珠,没打算深究,只是亲自将皇贵妃扶到桌前的位置坐下,又抬手缓缓给她斟了一杯清茶。
      就在皇贵妃被她这番行为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之际,宋恩浓突然开口,淡定的丢了颗炸雷下去。
      “母妃别急,是儿臣自己请旨要去的。”
      “……”
      皇贵妃才坐下的身体骤然一僵,缓缓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自己要去的?”
      宋恩浓颔首。
      皇贵妃眉头紧皱,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自身的困惑与怒火,想再次确认一遍。
      “你知道肃州现在是什么地方?”
      皇贵妃对上女儿清亮的眼睛。
      “……”
      尚未等到回答,便已经骤然爆发。
      伴随着茶盏的碎裂声,她毫不收敛的发泄着自己积攒了一路的怒气。
      “你是疯了吗?”
      “肃州那边有鼠疫你知不知道?”
      “怎么能主动要去那种地方!”
      皇贵妃简直想撬开女儿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恩浓忍着尖锐指甲刺入自己肩膀的疼痛,只微微蹙了蹙眉,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微昂着头,与暴怒中的皇贵妃对视。
      “我知道。”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让人相信的说服力。
      “但是富贵险中求,长公主不能参政,为了给我们争取到足够的筹码。”
      “眼下这个谁都不愿接手的烂摊子,是儿臣难得能抓住,光明正大插手朝政的机会。”
      “母妃您忘了我们的大业了吗?”
      “儿臣作为一个绝嗣的公主,在父皇面前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最适合作为我们明面上活动的靶子。”
      “更何况,这趟差事其实没有母妃想的那么坏。”
      “现如今杨刑也被困在肃州,他虽只是个宦官,却深受父皇倚重,在前朝势力颇深。”
      “若儿臣能借着此行与他交好,合力解决肃州的困境,对我们的计划可是大有助益。”
      “到时候,无论是父皇的信任,亦或是肃州的民心,杨刑的助力,都将落入我们手中。”
      皇贵妃这次没有轻易被她糊弄过去,她紧紧攥住女儿细瘦的肩膀,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带着颤。
      “……灵泽,你现在真的好可怕,本宫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这些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能平安回来……若是不能呢?不能你让母妃怎么办?!”
      “母妃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没有了你,还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宋恩浓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早已习惯我行我素的理性思维,被这不属于自己,名为母爱的眼泪浇动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表现在外界就是她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听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话语诉说着自己的安排。
      用来回复皇贵妃这名为发泄,实则担忧的质问。
      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身后事,也不是自己的生死。
      “儿臣走后,母妃可以借着机会,用排遣寂寞的借口将宋菀朝接出来养在身边。”
      “若儿臣不幸遇难,也可趁着父皇的愧疚将他记在你的名下,这样就是双重保险。”
      宋恩浓感受到了皇贵妃骤然僵硬的手,不知怎的,呼吸一骤,心头悄然一紧。
      她没忍住,终究安慰找补了一句。
      “还请母妃放心,儿臣既然敢去,就有极大把握能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左脸颊便猛然挨了一巴掌。
      ……并算不重。
      这具身体从小到大还没尝过被打耳光的滋味。
      她抬眸,便见皇贵妃胸口起伏,美目微红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母妃如今真的怀疑……你究竟是真的在怨恨你父皇,还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权利迷昏了头脑……”
      “你只是一个公主啊……母妃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若是你为了那些把自己折腾的命都没了……”
      皇贵妃说不出话了,她红唇几动,似是想哭,或是开口谩骂,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再说出口,而是径直转身,开门离去。
      宋恩浓伸手扶住被她袖子带起的风拂落的名单,定定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整理好神色恢复如常。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沉迷于这虚假的情感。
      但她还有很多事要忙,继续先前的物资核对,人数点齐。
      ……
      皇帝对她这个敢于主动请缨的女儿还是很爱护的,给她下派的物资人手都不曾短缺。
      因着她长公主的身份,也不会有层层克扣的问题。
      皇帝这次难得强硬了一回,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反对之声基本都被充耳不闻的皇帝一力压下,甚至反过来嘲讽了一通。
      老顽固们象征性的蹦哒两下,也就闭嘴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这真是个没人想接的烂摊子。
      俗话说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皇帝就养出一朝堂什么样的臣子,也不要对那群人有太高的期待。
      在这期间,她又抽空写了封信派人加急给杨刑送过去。
      上面写了一些鼠疫的基本应对方法,并告知杨刑,支援的队伍会在七天内尽快赶到。
      她如今手中掌握的信息都是从传信兵口中得知的,太少且不够准确。
      虽心有疑虑,具体情况也得亲自赶到肃州才能进一步知晓。
      ……
      出发时皇贵妃没有来送。
      队伍中却骤然多出了一大笔物资,还有独属于她的马车上,一堆她嫌累赘没带,却在此时出现,精致贵重的日常用品。
      宋恩浓保持掀住车帘的动作,一时默默无言,最终还是选择抬步上车。
      直到走出很远时,宋恩浓掀开马车的帷裳,回过头朝城楼张望。
      凭借着优越的目力,只见高高的城楼上,有一抹与士兵甲胄和皑皑白雪格格不入的红色,像是生怕她看不见似的,红的耀目。
      宋恩浓唇角无声翘起,伸出手臂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才又转身缩回了车内。
      ……
      寒冬腊月,队伍冒着风雪坚冰十分难走,即使有意加快速度,但大夫们都是普通人,没办法日夜兼程。
      若是自身都累病了,到了肃州又该如何医治其他人呢?
      宋恩浓比较担心杨刑那边的情况,为了信中七日之内赶到的约定,在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宋恩浓便主动弃了马车。
      单独带着一小部分先头部队快马加鞭赶到了肃州,刚好踩在第七天的界限。
      ……
      肃州如今全程戒严,原本在边境也算得上是繁华的城,到处充斥着死寂紧张的氛围。
      宋恩浓一行人穿戴好防护,在士兵的带领下前往杨刑所在的城主府。
      沿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本不算宽敞的行道如今显得异常空旷,徒留一片苍白冷寂的积雪。
      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除却巡逻的士兵,就是从头到脚穿戴的严严实实的人拿着一根长杆,在角落捉着什么。
      领路的士兵见宋恩浓看过去,适时解释道:
      “那人是在捉鼠。”
      “城里鼠疫刚爆发那阵,老鼠特别多,都是成群结队的,见人就扑,可邪门了……”
      “那时候大家也没防范,让咬了好多人,晚上睡觉都有老鼠从窗户缝钻进去。”
      “还是提督下令组织军士和百姓捕鼠,老鼠这才少了。”
      “一开始还有一些愚民不愿意,认为这些老鼠行为诡异,必定是天罚……加上之前饥荒的那些事……”
      士兵的声不自觉小了些,小心的觑了一眼宋恩浓的脸色,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直到提督下令禁止谣言,砍了好些个闹事的,情况这才好了些,但也还是人心惶惶的。”
      “长公主殿下如今来了,想必城中百姓也能放心了。”
      “放心?”
      宋恩浓斜眸睨了恭维她的士兵一眼,神色喜怒不辨。
      “本宫又不会治病,随行前来医治鼠疫的大夫还需四五日才能赶到,放心的怕是有些早了。”
      士兵连忙哈腰:
      “是!是!”
      “但皇帝陛下能派长公主殿下前来,对城中百姓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和荣耀了!”
      “陛下天威浩荡,在得知肃州这种境地下,依旧没有放弃肃州……”
      他说着说着就要开始抹泪,宋恩浓打断了他:
      “那些得了鼠疫之人怎么样了?”
      士兵顿了一瞬,待重新组织好语言后,方才开口,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些之前得了鼠疫的人……已经差不多死了一半了,剩下的也几乎都在苟延残喘,还有很多照顾病患的人,也被传染上了。”
      “肃州大夫人手不够,也暂时研究不出什么有用的方子来,现在就指望殿下带来的医者……”
      宋恩浓突然顿住了脚步,正在喋喋不休的卫兵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在卫兵小心试探的眼神中,就听宋恩浓平静吐出一句话:
      “带本宫去疠迁所。”
      卫兵一愣,随后大惊,急忙阻止。
      “长公主殿下!不可——”
      “那都是得了疫病的人,您千金之躯,万万不能踏足那里!”
      他不知道这个金尊玉贵的公主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么会突然想去那种地方。
      宋恩浓不为所动:
      “本宫会做好防范,就站在门口望上一眼。”
      “本宫接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治理肃州疫病,不亲眼了解情况,又要如何治理呢?”
      “……”
      士兵一时语塞,他想说很多大人物不一定要以身涉险。
      疫病这种东西,派底下真正治疗疫病的大夫转述给她就是了,她也不会治病。
      可看到宋恩浓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不情愿的将一行人带到了疠迁所。
      宋恩浓言而有信,果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通风口处观察。
      她是经历过鼠疫的。
      鼠疫这种东西,在更先进的位面早已经被历史所淘汰,而在这种落后的时代,却是致命且几乎无法治愈的疾病。
      眼前这些病人的症状的确像是鼠疫,可宋恩浓却总是觉得蹊跷。
      首先冬季本就不是老鼠大规模出没的季节,且有组织有纪律,主动袭人,倒像是被什么所驱使。
      其次便是鼠疫的传染性问题,鼠疫是烈性传染疾病,动则患及数城,途径人口十不存一,三五天便可致死。
      来时她已沿途打听过,却并未听闻肃州以外的城池被鼠疫所蔓延。
      即使杨刑封禁的好,但只观感染人数和鼠疫爆发至今的死亡率,也的确太低了些。
      再则便是它的传染源,鼠疫的传播媒介是老鼠身上的鼠蚤,归根结底是卫生条件落后。
      但在鼠疫爆发之前,肃州刚因为那场原世界线中的疫病,而对城内环境和人员进行大规模的消毒清理。
      按理说,不应存在鼠疫天然滋生的条件。
      有了这么多疑点,已经足以判定肃州的鼠疫必有问题。
      ……
      再次前往城主府的路上,宋恩浓正巧又撞见了一伙卫兵压着几名异域装束的男子。
      那伙人使劲挣扎,嘴里还叫嚷着:
      “放开我!我们是天姥国的商人,你们凭什么扣押我们!”
      “肃州是被天罚过的城池,你们皇帝也是不受上天所眷顾的君主!”
      “你们自己想要留在这等死,还要拉上我们陪葬吗?!”
      他们估计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因此叫嚷的特别大声。
      领路士兵听见那些人在叫嚷什么,心头一跳。
      他忙转头看了一眼宋恩浓的脸色,果不其然看到这位长公主的脸色已然面沉如水。
      压送士兵给了叫嚷最厉害那人狠狠一鞭子,喝道:
      “老实点!提督早已下令城内禁止散播谣言,你们却还主动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还要带人一起偷偷逃去天姥国,明显不怀好意,是何居心!”
      “管你们是哪国商人,一律按照奸细处理!”
      “带走!”
      宋恩浓静静的看着那队人被压走,眸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
      天姥国……
      领路士兵战战兢兢,见她半晌没说话,尽可能缩小存在的站在角落里。
      宋恩浓瞥他一眼,并未多言。
      “走吧。”
      ……
      终于到了城主府。
      见到杨刑之时,杨刑正在往下摘着一副带血的手套。
      他的眉眼间明显有些疲惫,见到宋恩浓进来也没什么避讳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算是笑的弧度。
      “长公主可是让咱家恭候多时了。”
      宋恩浓从容看向他。
      “大雪封路,七日自皇都赶到肃州,掌印大人还是觉得自己恭候多时了吗?”
      杨刑收敛了笑意,转而用一种新奇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咱家真没想到会是长公主亲临。”
      他以为他会从宋恩浓口中听到如在江南那般大义禀然的话来,却没想到她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远隔千里没法确认掌印大人的安危,不亲自来瞧一眼实在是不安。”
      “……”
      他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冷冷的瞧向她,习惯性的嘲讽道。
      “看来公主的确是有闲情雅致,千里迢迢不惜以身涉险,只为来找咱家玩笑来了。”
      “如今亲眼确认过了,是不是该扭头就走?”
      听着这句不算客气像是逐客令一般的话,宋恩浓却始终神情自若,甚至嘴角还吟着一丝笑意。
      她悠悠道:
      “走却不急于一时。”
      “本宫这双眼亲眼看到掌印为了肃州奔波憔悴,实在是不忍心,故而决定留下为掌印分担一二。”
      宋恩浓句句不离掌印,听得杨刑脸都黑了。
      这些听着像是打情骂俏一般的玩笑话,却吓得厅内侍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皆低垂着头,恨不得自己此刻聋了。
      杨刑眼眸眯起。
      半晌,落针可闻的室内才再次响起了杨刑的声音。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长公主能分担些什么呢?”
      他挥手示意闲杂人退下。
      宋恩浓径自寻了座位,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这才抬眸,认真笃定的与他对视。
      “你想分担的所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想登基的长公主x活腻了的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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