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袅袅》梵唱

9、第 9 章

　　“轻云，听你的音乐，别影响姐姐开车。”眯着眼的爸爸对轻云说。

　　“啪”，妈妈把轻云的手拍下来，“这孩子！”

　　轻云乖乖地闭上了嘴，车厢里暂时安静了。我双手握住方向盘，瞟了瞟全家人，内心升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责任感和自豪感：我是家里的长女。

　　吉普车在高速路上奔驰，我轻松愉悦地驾御着它，前方一辆黑色奥迪渐渐映入我的视野。咦！我开得很快吗？怎么超过了一辆车，又要赶上一辆呢？我看了看表盘，90码，正在这时，另外一辆轿车从我左边呼啸而过，原来是这两辆车开得比较温柔。

　　“姐，超过前面那辆奥迪，在高速公路上开得这么慢，简直是浪费资源。”轻云像是睡醒了，突然说起了话。

　　我不以为然，“安全最重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脚上却稍微减了点油门，打开转弯灯，然后把方向盘往左打，准备超车。

　　突然，后面传来尖利的车鸣声，我诧异地朝后视镜一看，刚才还远远跟在我后面的一辆大卡车此时像疯了似的向吉普车冲来，顿时我浑身冒冷汗，四肢冰凉，下意识地使劲踩足油门。

　　“轻烟……”“姐”耳边同时传来爸爸急切地呼喊和轻云惊恐地尖叫。

　　“哐啷”一声巨响，我知道卡车撞上来了，一瞬间，我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爸爸的怀抱。

　　眼前一片血红，“我没来得及，爸爸，对不起，”我的嘴困难地一张一合，一颗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胸口一阵锐痛，“妈妈，轻云……”我心里默念着，渐渐失去了知觉，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艰难地走在漆黑的旷野中，使劲张嘴大喊：“爸爸，妈妈，轻云，你们在哪？”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必须找到他们，不由得加快脚步，跑了起来，两条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跑不动。我站在原野绝望地狂喊：“爸爸——”回答我的是耳边呼呼作响的风，恐慌和孤单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无边寂寥的旷野如一个大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噬。
　　“啊——”

　　我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一片光亮，四处张望，我怎么躺在床上？刚才是一场噩梦吗？为什么我会心痛得泪流满面？倏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大卡车、撞击声、惊叫声、血红色蜂拥而来，我五雷轰顶，一跃而起，外婆家的小阁楼？难道是外公外婆把我带回来了？那爸爸、妈妈、轻云呢？我顾不得多想，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冲到堂屋。

　　那是什么，放在案几上的三个棕色小木盒子？爸爸的照片、妈妈的照片、轻云的照片，嵌在木盒上，一阵天晕地转，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我独独还在？太荒谬了，老天太会开玩笑了，“爸爸，妈妈，轻云，你们别吓我。轻云，你出来，姐姐告诉你很多秘密。”小小的、黑白的照片在眼前晃来晃去，一片模糊，“咯咯咯……”我笑了，不停地笑，笑得眼泪顺着脸庞流进了嘴里，笑得眼泪顺着脖子流进了胸膛，笑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