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那半年》夜空乌云

26、第26章

　　车上，达伦诚恳地向苏寒竹道歉，押送顾阳回格斗场的军队超过百人，他们根本无法下手，南区的管理层都知道他们冲顾阳来的，所以现在格斗场的进场搜查非常严格，已经不能用军人的身份混进去了。

　　那就只能用赌客的身份，达伦马上联系灰色中介给苏寒竹做一份身份证明的假资料，那边回复需要五天。

　　此时顾阳在格斗场的日子并不好过，押进格斗场的第二天他就要上场比赛，即使身上还挂着无数伤痕，仍然无人能敌，他速度和力量都在所有选手之上，仅比赛了一天，他得到了一个威武的称号：东方战神。

　　他的恢复速度极快，在一场又一场比赛中，身上的伤口以普通人十倍的速度愈合，越战越强，买他赢的赌客赚了不少钱，两天后，格斗场见人气上来了，于是把赌法规则更改——赌比时。

　　以顾阳杀死对手的时间作为赌法下注，五分钟、10分钟、20分钟以此类推，由于顾阳总能在10分钟之内杀死对手，为了让顾阳变弱，比赛结束后他们用电击、毒品折磨他，为了做假回本，格斗场的负责人不会把顾阳当人看。

　　夜里，顾阳躺在笼子里，他已经不记得被电击了多少次，迷糊中看见一个人影朝他走过来，顾阳身体里有一股炽热的劲在横冲直撞，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瞪着眼看清楚眼前人，奈何毒品给新人类的副作用太大，他睁着眼也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男人越走越近倾身上前，顾阳忽然怒吼一声，掐着男人的脖颈用力一捏，伴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顾阳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插进手心，这个男人没有熟悉的味道，苏寒竹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他妈的，又杀了一个，还要放进去吗？”

　　“不了，实验室烧了，现在试剂不多，怪物不能再少了。”

　　顾阳隐约听到安保的声音，他疲惫地靠在钢墙内，闭上眼想着苏寒竹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摆脱毒品的控制，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着，他想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比起刚注射试剂时，顾阳的思考能力有所提升，但是他的记忆仍然只有苏寒竹，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充斥着苏寒竹的音容笑貌，他喜欢这种状态，总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五天，苏寒竹拿到假的身份证明，达伦找人帮他购买了格斗场的入场券及资产证明，仅仅一个早上，一切进场手续办妥。

　　下午艾丽丝和塔沙给他穿上名贵的丝质连衣裙，戴上一头蓬松柔软的金色长卷发，一顿搽脂抹粉后，一位美艳动人、性感高挑的女神诞生了。

　　苏寒竹纠结地盯着地下的高跟鞋，里奥吹了个大大的口哨说：“苏，我爱死你了。”

　　吉米双手在苏寒竹胸前摸来摸去：“这里得再垫点东西。”

　　“已经够大了！”苏寒竹粗鲁地调整了一下胸罩。

　　森姆、洛德笑抽在椅子上，文森和达伦两眼发光盯着他。

　　“把嘴角的口水擦掉，别丢人了。”艾丽丝经过时扔给他们一张抽纸。

　　苏寒竹的长相偏中性，气质阴柔中又带着自信的张扬，皮肤白皙细腻，这身女性打扮竟没有一点违和感，而且能把艾丽丝和塔沙比下去。

　　“能换一双鞋么？”苏寒竹绝望地提起这双跟高五厘米的香槟色高跟鞋。

　　塔沙：“根再低就不叫高根鞋了。”

　　“里面有更换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你的工具包。”艾丽丝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溶解剂的盒子塞进了行李包里：“高跟鞋必须穿上，只有它才配得上这条裙子。”

　　艾丽丝对时尚的执着是认真的，苏寒竹无奈地穿上高跟鞋，蹬蹬蹬练习了半小时后，坐上了达伦租的名车，达伦聘请了一名当地人作司机，苏寒竹坐在后座弯腰揉着酸痛的脚踝，司机色迷迷的瞄着后视镜，苏寒竹抬头瞪了他一眼，后者才慌张地收回目光。

　　车子停在格斗场门口接受检查，司机下车递上苏寒竹的证件并打开前车门和后备箱接受检查，一个安保和一个士兵站在车外查看了证件，并对比了通辑名单上的照片。

　　“请打开所有车门。”安保礼貌地说。

　　司机把后座的车门全部打开，苏寒竹坐在车内挺起胸脯，抬手把挡在脸颊的卷发撩到耳后，表情高傲，动作妩媚性感，安保和士兵两眼发直，贪婪的目光在苏寒竹身上上下打量着。

　　苏寒竹心里想一枪嘣了他俩，嘴上却嗲声嗲气地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安保的头都快伸进车里面：“梅林女士，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

　　另一名士兵把安保推开，礼貌地递上苏寒竹的证件：“梅林女士，请收回您的证件。”

　　苏寒竹接过证件朝他们温柔地一笑，安保和士兵被迷得神魂颠倒，连后座也忘了检查，甚至忘了核对通辑名单上的照片，站在原地呆望着车子驶进地下车库，久久不能回神。

　　车子在车库停下，苏寒竹弯腰把塞进座椅下的行李包拽出来，由于动作过大裙摆掀了起来，露出修长雪白的大长腿，司机眼珠子都快掉下了，苏寒竹下车粗鲁在关上车门说：“自己找个理由，半小时后离开这里。”

　　苏寒竹的声音不像顾阳的低沉，也不像达伦的洪亮，清雅中带着几许中性的声线，跟他的长相一样，雌雄难辩。

　　苏寒竹没等司机的回应蹬着高跟鞋、提着行李包走进了黑暗的阴影中，他把行李包藏在车库的一个角落里，从里面掏出一只女式手提包，其实是他的工具包，然后调整了一下胸罩，提着包昂首挺胸走上通往观众台的楼梯。

　　他提着裙摆拾级而上，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抗拒，他渴望见到顾阳，又害怕见到顾阳，他害怕看见顾阳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模样，那天在实验室门口的相遇让他疼得无法呼吸，他不忍再看见顾阳受伤了。

　　想是这么想，他最终还是站在了擂台的电网前，观众席上的赌客对他吹起了口哨，他全然听不到，他眼里只有在擂台上与对手拼死相搏的顾阳。

　　顾阳被一个身形高壮如牛的男人抛到了高压电网上，强大的高压电流瞬间把他反弹到地面上，他痛苦地趴在地面上喘气，壮男的一双象腿快速走过来，大脚一踩，把顾阳的俊脸踩得变了形。

　　场上欢呼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大喊：“弄死他，弄死他.....”

　　苏寒竹整个人给定住了，他不敢发声，指甲被他硬生生刺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顾阳双手在地上乱抓，他只穿着一条长裤，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上身。

　　苏寒竹蹲下来心疼地看着他，顾阳的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他艰难地抬眼寻找，终于在前面的电网外看见穿着女装的苏寒竹，不论苏寒竹变成什么样子，他总是能一眼认出他。

　　他们隔着电网相视，苏寒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阳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定定看着他，任由壮男的脚踩在自己脸上。

　　“起来！”苏寒竹轻声说，话毕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顾阳犹如被瞬间注满了能量，双手抓着壮男的小腿翻身站起来，壮男被抓着小腿无法使力，重重摔倒在地上。毕竟是新人类，壮男在摔倒后，迅速翻身站起来，可是顾阳的速度更快，在他还没站稳时一记勾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壮男是力量型的新人类，这一拳对他身体没造成什么冲击，他大手一抓，抓着顾阳的手臂用力一抛，顾阳敏捷地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抛向电网，壮男被弹回擂台后，顾阳紧握拳头对着他脸狠狠抡下去，不到五分钟，壮男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眼睛都陷进皮肉里面。

　　“女士，请不要靠近电网，这非常危险。”巡场的安保过来提醒道。

　　“谢谢！”苏寒竹抹了把脸，捏着嗓子说：“请问这里有更衣室吗？”

　　安保有点为难地说：“女士，您可以到卫生间更衣，就在前面..........”

　　“这破地方连更衣室也没有吗？”苏寒竹质问。

　　“请.......请跟我来。”安保没辙，只得带着他走向后台。

　　“我们本场的胜利者仍然是：东方战神，他用时22分杀死了对手..........”场内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顾阳往擂台边缘的电网走去，苏寒竹跟在安保后面与顾阳隔着电网并肩走了一段距离。

　　“看来我们的东方战神被美色吸引了，这位美艳的女士俘虏了我们战神的芳心............”

　　观众的欢呼声充斥着整个格斗场，顾阳再向前走是后台出口，同样用电网隔开，他走不过去了，站在原地望着苏寒竹，苏寒竹停下脚步转身隔着电网轻声对顾阳说：“顾阳，等我。”

　　在顾阳灼热的目光下及观众的欢呼声中，苏寒竹大方地朝观众席上的赌客抛了一个飞吻，格斗场的气氛顿时被推上高潮，主持人宣布下轮比赛开始。

　　苏寒竹跟着安保来到更衣室，安保虽然心有歪念，但是不敢对客人用强，这是格斗场的规矩，他把苏寒竹带进更衣室转身正要离开，苏寒竹一只手倚地门框上，另一只手把裙摆撩到大腿，安休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你能进来帮我脱掉这身衣服吗？”苏寒竹低压声音，装出饥渴的样子。

　　“愿意，愿意。”安保当然愿意了，笑嘿嘿地随苏寒竹走进更衣室，十分钟后，苏寒竹穿着安保的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

　　他绕着格斗场走，作为一级建筑师，专业技术知识绝对过硬，一座建筑物的电力系统 ，给排水系统，空调系统 ，消防系统，建筑结构，只要走一圈他便能了如指掌，大致观察了电线电缆的走向，对于电房的位置，他有九成把握。

　　他背着工具包溜进了一间小房子，从窗口翻了过去，他猜得没错，这是电房的后门。由于斯里国陷入战乱后，各种技术止步不前，这么大型的建筑物也没有后备电力系统，全由这座电房单一控制，全部开关都在这座电房里。

　　苏寒竹掏出工具搅鼓了几分钟后，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尘，全部电力供应将在五分钟后自动切断，即使是水电专业维修高级技工，最快也得在两小时后才能维修好。

　　完成后，他快步跑到格斗场，顾阳已经把第二名对手打趴了。苏寒竹站在顾阳的对面，他们中间隔着一张高压电网，尽管顾阳浑身污血，一张鲜血混合着灰尘的俊脸，快看不到原来的肤色，但是顾阳看着他的眼神，始终如往昔般温柔。

　　顾阳张了张嘴，苏寒竹从他的口型能看出，他在喊他小名。

　　这是顾阳注射试剂后唯一会说的话，他们隔着电网目不转晴地对视着，场上是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对他们来说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眼里只剩下对方痛惜的微笑，顾阳笑了，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

　　时间不多了，苏寒竹打了个逃跑的手势，也不知道顾阳能不能理解，“嗡”的一声，整座建筑的灯光全灭了，由于是白天，光线不算太暗，苏寒竹双手按在电网上，顾阳瞬间明白了，双手插进电网一使劲钢网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顾阳灵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对视一眼后，苏寒竹刚想说，走！顾阳双臂一环，把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被踩破皮的脸颊贴在苏寒竹的脸颊上。

　　格斗场霎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由于上一次事件的影响，观众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们疯狂地朝出口冲去，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有些直接吓尿了，停电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上次只是逃出来两只，现在房间里有几百只怪物正在蠢蠢欲动。

　　没有通电的高压电网，不能再困住新人类，加上他们智力、意识、行为都处不清醒状态，随时会大开杀戒。他们被关在钢制的小隔间里面，如同被饲养的动物，现在这些“动物”正拼命撞击钢条网门，没有电击装置的网门已经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铛铛铛，一道道钢制网门被撞开，新人类一个接一个冲出来，房间内的两扇电动门被强行掰开，新人类冲进后台，有些冲上擂台徒手撕开钢网，格斗场的军队分成了两队，一队负责护送赌客离开，另一队负责对付新人类。

　　可是南区实验室毁了，他们得到的爆裂剂不多，安保人员自然分不到爆裂枪，他们颤抖地握着电棍，平时安保闲来无事拿着电棍、毒品欺负这些新人类，现在他们将会是新人类的重点报复对象。

　　苏寒竹拉着顾阳飞快地跑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他的行李包和顾阳一起换上衣服，出口处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冲出去，苏寒竹把顾阳的帽沿压低，拉着他混在人群中顺利地逃了出去。

　　苏寒竹背着行李包和顾阳逃到格斗场外与达伦约定的地点，但是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雇佣兵身影，怎么回事？

　　苏寒竹和顾阳躲在角落里，看着军用车越来越多，一排排军人把格斗场重重围住，里面不时有新人类跑出来，都被爆裂枪一枪毙命，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和顾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