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为了江户的黎明》江岙

2、去死

　　开私人医馆就是要做好在夜间被人打搅的觉悟。打发走经历了狂死郎先生的超绝剑法后便秘腹胀的西乡大军们，你脑袋发涨赶他们回家，倚着门框准备关门，却被人直直抵住门探身进来。青年俊秀的不可思议，漂亮短发散一点点到颈窝，你毫无准备的撞进他明亮琥珀色瞳。右手拿了一本被锋利刀刃直直划开的染血草绿色书籍，他用手肘撑着门框，不适皱眉:
　　“……冒昧来访并非我意，实属无奈，拜托了。”
　　你这时才看清自他脖颈下方延伸出的血河，红褐色血液弯弯绕绕洇在衣服裂口两侧。心脏急跳，你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搀着他坐下。伤口里布满灰尘和被血污掉的纸屑，你一层一层小心脱掉他和服，怀里折了一扣的通缉令被空气挣开落在地上。
　　伤口很难清理，他因疼痛不可抑制喘气。你处理好伤口拿绷带时顺手把自己的蜂蜜水掺好食盐兑给他，手心玻璃杯里的蜂蜜水和手背外侧青年掌心都是温暖的，甚至他的掌心要更热一点。喉结顺着溢出的甜蜜液体上下移动，他头抵在你肩上，低低的、断断续续咳几声。
　　“有劳了。”
　　“哪里的话——”你费力撑起他往病患房间那里去，“能够给桂小太郎治病才是我的荣幸，改天可要把这个名字挂在荣誉病人榜上。”
　　他垂着头笑起来:
　　“那阁下就将每日遭受真选组走狗的轮番轰炸……咳咳……不断解释也会泄力的吧？”
　　“身体这样就别说话了啊！给我好好闭嘴养着！”
　　“是。”
　　笑意藏在青年脸侧短发下，他额头布满冷汗到甚至不小心蹭了一些在你肩头，却还是温和、明蓄的注视你。余光看到那种视线也会让人害羞的吧，你嘀咕。脸颊外侧一点点的升温，似乎是从偶尔不慎接触的脸部肌肤感受到了，他抬手用手背碰碰你耳尖，轻轻笑起来。
　　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这都什么混蛋人啊，你恼羞成怒:
　　“真的会偷走你所有头发的，别再笑了！”
　　“不、不是，只是想到了《残酷天使的少年比特之究极性反转战士》，里面有一个角色是帅气的红色尖耳朵——”
　　“——叫‘乔斯达揍敌客’是不是？身上颜色挺多，蛮帅的。”
　　“噢噢！您也看这部漫画吗？”于是成熟可靠的孤身迎敌将领形象被青年弯弯眉眼打破，他像冷圈找到同好的铜仁女一样发表言论，“明明是佳作，为什么人气投票总是倒数呢？世道不公！”
　　你死鱼眼:
　　“我希望这不是您进行攘夷大业的主要原因吧？”
　　“……怎么会呢，哈哈哈，不可能的！”
　　“不要犹豫啊！！”

　　诊治这种大人物也是你的日常，当然啦，这位桂小太郎可是你开店以来遇上的最大主顾了。像这样的人物通常只会在时局变换且需要隐藏身份时来你这，你自然会给安排一个体面的单人单间。躺在洁净柔软的被褥上，桂表情都舒缓几分似的。他侧头夸奖忙前忙后的你：
　　“新见殿真可谓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在异国他乡开店很不容易吧？”
　　“诶，哪有。我是地球武州人哦。”
　　“……那么这异族文化？”
　　“在星球间游历的时候碰到一位老人家，将死之时把他的记忆‘唰！’一下全传给我了哦。我消化了几年，直到今年才敢拿出来招摇撞骗。”
　　眼看着青年眼睛越来越亮，你心虚与他错开视线。备好可能要用到的水和小夜灯，神经总算在此时舒缓下来。打个哈欠，你靠着门框对他挥挥手：
　　“止痛药在床头，疼的受不了可以吃一粒。右手床板边有按键，觉得要死掉了就按一下。就这样，我先——”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刹时响起。桂小太郎眨眨眼睛，一猛子收回手扎进被窝呼呼大睡。你听见隔壁大通间迷迷糊糊的伤员武士们哗啦啦的起身振刀声音，还有胆子大的高声支援你：
　　“小老板你别怕，是不是狗屎幕府！我就知道他们得整事，等着我！！”
　　“哦哦哦哦哦哦！！”
　　你也是头一回听到床叫的这么大声，源外老爹出品的所有东西都质量奇高。眼看着局势压不住，罪魁祸首还躺在床上怒目圆睁打着呼噜（？），你只能到隔壁顶着壮汉们的怒火呜呜哇哇解释一番，把错误全揽在太晚没睡觉所以误触的自己身上。
　　你..妈的桂小太郎。
　　你咬牙爬上楼睡觉，在被窝里暗自许愿用观看西乡大军的一百个生命之门换一次桂小太郎再不来你诊所的奇迹。
　　狗屎。

　　再重申一遍，桂小太郎是狗屎。
　　早晨七点被吵醒的你接到了来自攘夷志士头目桂小太郎的委托。他丝毫不见困意，只是睁着大眼睛：
　　“所以伊丽莎白的衣服就拜托您了……zzzzz……呼呼。”
　　“给我起来，自己事情自己去做啊混蛋！”
　　“呼噜噜呼呼。”

　　据他所说，这套四头六臂的、专属于他们攘夷志士副长伊丽莎白先生的衣服是一套超棒的伪装物，只要穿上它“无论是调查还是暗杀都毫无……呼呼……毫无压力。”“……zzzz……怎么还不去拿，站在我床边干什么？”“啊好痛！”

　　总之，你被迫在熬夜后又为了狗屎病人起一个大早。江户的清晨通常是空气清新，风姿怡人的。澄蓝天空偶尔会有几架飞船驶过，私塾的小孩子们叽叽喳喳不想上学。你和开门打扫居酒屋的小玉小姐打个招呼，不断走向那个对你来说过于奇怪的地址。

　　为了自保，你姑且也带上了以前的刀。然而这就足以让楼下巡逻的攘夷志士们警惕起来。为首一个剃了月代头的青年振刀质问你：
　　“什么人！”
　　你拿出怀里桂小太郎刚写的字据和毕加索风简笔画：
　　“我奉一位先生之命来拿伊丽莎白先生换洗的衣服。”
　　月代头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聚集起来，有几位你曾经救治过的很热心招呼你进去喝一杯。帘子被掀开，迎你进门的旅馆老板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你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就被周围热情过头的攘夷志士们一股脑拥上楼了。
　　“哎呀，桂先生不在，伊丽莎白先生也不在。现在真可谓是人心惶惶啊，要不是小老板你拿来伊丽莎白先生的命令，我们还在漫无目的的喝酒呢。”
　　你听着众人的话附和笑几下。桂这家伙原来是模仿了那位伊丽莎白的笔迹给你写东西啊。也对，他好像是什么因为目前已死所以不能暴露来着。
　　“自从桂先生被试刀所杀……所伤而失踪后，这可是伊丽莎白先生除了待机以外的第二个命令！伊丽莎白先生现在还好吗？有桂先生的消息了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忠心的武士们关心的，有很多双眼睛都集中在你身上。似乎是到了，你跟随他们脚步在一间房间前驻足。在他们帮忙开门的间隙，你随口帮桂原谎：
　　“我也不太清楚，早上门缝里只夹了这么两张纸条。那位先生做事可真缜密——”
　　“——都不许动，真选组例行检查！！”
　　……我靠。
　　门内不大的房间里黑压压站满了真选组的人，各个都配着刀。你突然明白了老板娘神色奇怪的原因。身边的攘夷志士们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拉着你立马就往门口跑。
　　“喂这群混账浪人，好歹让人把台词说完吧！”后面有谁在追着喊，“没有桂小太郎的你们都跑不掉了，下面可是近藤先生带队的精锐！！”
　　你周身的人群听了这话灵活的破窗逃离，奔跑在江户的瓦房顶上。后方真选组立马追了过来，你甚至还听见了山崎的声音：
　　“小老板，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小老板？”有人在吐出烟雾的间隙问一句，“她现在在江户开店吗？”
　　“开了一家中医馆，在xx街后面那边。副长踹我的鞋印都是小老板帮忙消下去的！”
　　“哦？既然这样的话烧成灰的土方先生也一定会被那家伙粘起来，去死吧土方——！！”
　　“等等总悟你这家伙！”
　　“轰——！！”

　　……望须知，中医不能治已经炼完的人。
　　你完全不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浓烟飘过，土方没事人一样的站起来接着抓你们。跟你比大拇指嘲笑内讧真选组的志士们也不笑了，抓着你直往地面上跳。
　　你在这一瞬回头：
　　“我说啊，土方先生。念在久别重逢的份上就大人有大量wink我吧？”
　　脚面借助繁杂物品不断减轻下坠压力，踩过摞了二层的垃圾桶，踏一下收纳的整整齐齐的jump，双脚结结实实踩到地面上时，土方十四郎恰好赶到房檐边缘，旁边的凶恶吉娃娃正虎视眈眈的对你拔刀。
　　土方拦住冲田总悟，莫名其妙听话的僵硬眨一下眼睛，居高临下：
　　“离家出走够了吗？”
　　你推走眼含热泪觉得你留下来是为了给他们拖延时间的清奇脑回路浪人们，仰头：
　　“这话轮不到你，下次叫近藤先生来再说吧。把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请求演的那么恶心的人没资格对我说教。”
　　冲田总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你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吧，别摆出一副受害者样子！”土方头顶冒十字，“本来还想说句‘欢迎回来’的，你这家伙活该死在宇宙里。”
　　“土方去死。”
　　“新见也死。”
　　“冲田去死。”